低调飞翔

也许，“世界末日”并不是个太坏的词汇，没有中国孩子眼里从没见过、心里一直遭遇的狼坏，没有西方童话里孩子身边那个喜欢体罚的后妈糟糕，它的到来，也许在孩子那里只不过是掉了一支冰激凌——家长也只是笑笑。

因为无路可走，我们得以淡定，得以停下来看过去的岁月，或想一想未来；那么多美好的时刻都曾被错过，现在它们却在记忆里叩门问路，变得拥挤。

因为这个词汇，我们第一次站在巨大的恐惧面前，却并未真正地恐惧，还在继续工作，生活，甚至有了更多的时间，浇一浇窗台的兰花。而门前那棵百年的香樟树，依然幽绿。

雨或雪，依然触动诗人的情绪，带动妙笔生花，留住一双双观赏的眼睛。他把这个词汇用在某一行，沾上思想，成为人人爱吃的草莓酱。所有关于灾难的想象，另一端都牵扯着可以生长的嫩芽——他明白时间还在继续，生活不会绝种。

那个固执的科学家还在长途跋涉，观察天象，启明星将他引到一片开阔的山顶，一个帐篷，被紧紧包围在一座山的宁静。灾难无法将平静中断，即使岩石，也布满生的气息。

末日，也许只是我们的一个幻想，包含了太多私人的浪漫。从古代起，我们就试着朝天际的尽头追赶，带着华丽的悲壮和空前的勇气，乃至画饼充饥。它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关于终极路途的书写，要知道，死胡同的另一端尚有院落。

我们思考，我们想象，做全人类都在做的事——关心未来。

我们直观地看到别人的内心，遇到最真实的自己，处处是被放大了坦荡荡，执念瞬间瓦解。而呼啸而过的，仅仅是宗教上的一个假说，历法上的一个纪年，大树心里的一个结……

也许，末日，仅仅是地球这位姑娘美好的青春里——眼角无端开出的，一朵漂亮鱼尾纹！

2012/11/29于北京·既往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