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山

个人日记


        要上班啊,坐在公共汽车上,原准备在南昌大学那站下的,忽然前面有送葬队伍,心里很纠结,“要不要在这站下呢?以前就是这里下的,再穿过小胡同,买点汤粉,边吃边走到二十三中对面等车的。”公交车摇晃着,我还是犹豫着,那种出门碰到丧事不吉利的念头渐渐占了上风,还是到下一站“省科学院”下吧!

这队伍中最后面的,是乐队。一个头圆圆的、稍胖的号手很注目,他穿着黑西服,左手拧这黑色装小号的箱子,右手擎着号,鼓着腮帮在吹,有点自得、很是自信。那位吹长号的妇女,已经歇了下来,她耷拉着头走着,混在人群中走着。

跟在棺材后面的,是送行的亲属和朋友。南昌风俗和我们老家那边不同,这才早晨7点,就开始送山了。人群中有两个少年和一个小孩,身上裹着一块红布,把肩到胯部都给覆盖到了。猜想这几位应该是逝者的第四代人了,是重孙辈。还有一个老年人,胡子都花白了,该是她儿子,头上戴着竹篾编成的帽子,很简单那种,两根弯成半圆形的竹条做纵径,底下一个圆圈做底轴,竹条上沾满了剪得整齐的小纸条。也还有两人戴这种帽子。其余的人都穿着白色的孝服,长长的队伍没有笑脸,但也没有哀伤,像一个个小浪朝前簇涌着。。

站在公交车上,看见那棺木小小的,才豁然明白:老家农村那边是土葬,棺木很大气,漆上生漆,能防土壤里的湿气,所以看起来更为黝黑。这里是火葬,棺木里面放的,是骨灰盒。所以棺木短小。这不到2米的棺木上也盖了一大块红布。真是顺应“红白喜事”一说,这算是白喜事了。

棺木的前面,有三个人举红红的大花圈。另外几人,抬着用竹竿扎成的简易轿子,轿子上杠着的,是一个梳短发的老太太的画像,大约一米长半米宽的样子。画像的人圆圆的脸,嘴较宽,很慈祥的样子。

队伍最前面的,是一辆小小的三轮车,拖斗里面装满了鞭炮、花炮。一个穿蓝大褂的汉字骑着,时走时停。外围由一个年轻的小伙来回地跑着。他不时地把点燃鞭炮后扔在地上,顿时 鞭炮“噼噼啪啪”炸起来。

所乘的公交车终于停站了,我赶紧下车。那队伍还没过来。远远望去,二三十米的高空,只见一缕青烟轻轻划开,紧接着就是一道火光,接着“呯”地炸开了。在一家银行的过道上我僵僵地站着。那队伍慢慢移过来了,来往的汽车鸣了几声喇叭,又小心翼翼穿过去。又看见那放鞭炮的年轻人了,他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花炮搁在空地上,这白天放最适合了,炸在空中,不是彩色的那种,我老家俗称“五大雷”,声音特大。小伙也扔了一挂鞭炮。站在我旁边的姑娘马上从过道西头跑到东头,她受不了整耳欲聋的声音,也受不了袅袅升起的烟雾。

队伍终于过去了。这么说,逝者最后的离去,也算是有点热闹了。我望着街上匆匆的行人,他们早对这些习以为常,没有怜悯、没有惋惜,个个一脸陌生之相,匆匆奔着自己的事。在农村好哇,碰到这样的事,总会有几个熟人会扳指惦记她过去的事,总会有几个人在那为生命和时光的逝去“嘘嘘”不已,这里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像风中枯枯的树枝那么无动于衷。


文章评论

旭辉

我比红楼梦贾老太葬礼描写差一万倍,但不去写就不知道差距而沾沾自喜,不去尝试写,永远就是一个零的记录。

雪泥鴻爪

如今這送葬隊伍中有“祥子”的身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