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去过了你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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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我已经去过你的城市了。火车一路向南飞奔了两天一夜,我在铁轨的撞击声中,无法安然入眠。我不确信在半梦半醒之间,是否在想你,我只想快一点到达你的城市,这个念头异常强烈。
亲爱的我在你的城市的名片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没有“黄牛”的安静角落,往地上铺了一张报纸,从容地坐了下来。
亲爱的,你的城市凌晨的天空有初绽的朝霞,绚丽夺目,层层叠叠的陌生楼宇,空空荡荡的人行天桥,偶尔有早晨的航班飞过,带着轰鸣,在纷飞的云雾里,划过一道无痕的别离。
亲爱的,你的城市空闷热浑浊,清晨居然没有鸟鸣,没有晨露,没有我的小城干净、舒适。
亲爱的,我握着手机,在渐渐亮起来的晨光中,去努力辨认书本上的文字,因为不想把你从睡梦中吵醒。
亲爱的,这么长时间的旅途,我只带了一只小小的公事包,包里面有我的书,还有给你的礼物。这是一瓶只有5ml的香水。因为我的钱买了车票,扣除在路上的开销,就只能买得起这么一点儿。还好,这是你喜欢的牌子,你说过,你喜欢它淡淡的海洋味道。
亲爱的,我没有和你商量做了这一个决定,一路飞奔过来,只想给你一个惊喜。于是在晨光大亮的时候,我决定收起电话,独自去你的城市四处走走,去寻找你曾经提及的每一个地方。
亲爱的,我真够笨的,你的城市道路过于复杂,方言过于浓烈,我转了四次公交车,其中包括因为坐过了一站而坐的那一次的返程车,终于在一条僻静的小街上,找到你经常提及的那间咖啡店。我拿着地图走了进去,点了你最喜欢喝的那种咖啡,坐的是你说能看到风景的那张桌子。
亲爱的,我找到你提及的那间叫着“鱼”的成衣铺,在一条后街上,门面很不起眼,我几乎走了那条小街两个来回才发现。它的招贴真的是黑色的,上面有一条红色的小鱼,像一个大大的逗号。老板娘跟你描述的很像,笑起来的时候,鼻翼上有细细的皱纹,一把如水藻般的茂盛长发,随意地扎成一束,穿黑色吊带裙,左手腕上有一大串各式各样的手镯,举手投足间有似曾相识的影子。
亲爱的,我在你经常买书的那间书铺里面。这里真好,光线明亮,有木制的书架,可以随意阅读,有足够多的凳子,居然还有纯水。没有店员会来赶走认真看书的人。我看见不少只穿白色圆领T恤的年轻孩子,在自己的笔记上飞快地记着什么。我看到很多我喜欢,但一直没有遇见过的书,不过它们的价格果真昂贵,如果不是为了回程,我可能要把身上的钱全部交到这里,或者在这里打工,强烈要求每晚留下来看铺子。
亲爱的,我在你公司的楼下,我喜欢你的写字楼,它名字里第二个字和你的名字里的第二字是一样的,你骄傲地说这个方块型的建筑是你的城堡。我喜欢那个字的发音,用气轻轻地抵上腭,然后冲口出去,有一种向上的昂扬感。天色已经黄昏了,我在你的城市淡紫色的暮色里,仰着头一直数到二十五楼,然后在众多的窗户迷失掉方向。我在楼下的喷水池边上,给你发了一个短信,和往常一样提醒你该吃晚餐了。你打过来一个笑脸。亲爱的,恍惚间,我突然有一点不确定我们居然能够如此地靠近,如果每层楼有3米的话,我们现在的距离不足百米,那是一个只需用十多秒钟就能拥抱到的距离。
亲爱的,我看见你随着人群从大楼里面涌出来,穿白色的衬衫,黑色贴身长裤,背着一只大大的黑色斜挎包,耳朵里塞着耳机。是我在照片里见过的那头干净利索的短发,没有漂染过的痕迹;是我在照片里见过的平静的面孔,没有烟尘的坦然。我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大声地叫你的名字,你没有回头。我想追过去,但却止住了脚步,我看见你朝着另一个跑去,你们井然地在众人面前拥抱,然后那个人搂着你的肩膀,你们亲昵地在谈论去哪里吃晚餐,你们一起钻进了那个人的汽车,只留下一阵烟尘给我。
亲爱的,我已经去过你的城市了。在回程火车上,我只喷了一点点海洋味道的香水在手腕上,居然能够在它淡淡的味道中安然入眠。
我们往往为了某个追求不懈努力、奋不顾身,但那真的值得吗?也许太过坦然无益,保持现状才是最好的。文/张阿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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