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里的回忆,和哥哥一起走过的那些岁月往事

往事悠悠

                                                                                  文    欧阳文静



 奶奶的孙子孙女很多,我们一共加起来27个,所以很自然我就有很多哥哥姐姐。而给我印象最深,和我们玩的最多也最亲密的自然是和我们年龄差距最小的小哥哥了。

小哥哥是四爸爸最小的儿子,从我们懂事起,我们最后面的这一群比他小的弟弟妹妹们都喊他小哥哥。后来大人们都说,怪不得小哥哥个子不高,长得矮,都是被我们这一群弟弟妹妹们整天喊小哥哥,小哥哥给喊得长不高了。别看小哥哥长得个子不高,可是虎头虎脑的机灵鬼,光滑洁亮的大脑门一看就是鬼点子多。更是周围附近的小霸王,臭名早已远扬。听大人们说附近一带的孩子们,比他大一点也好,比他小点更不在话下,几乎没有没挨过小哥哥的拳头的。

他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有时候连一些大人也被他气的有苦难言,哭笑不得。后来,周围的小朋友们一看他从家里出来了,或者一听说他过来了,就赶紧逃命似的跑回家去像躲瘟疫似得躲着他,都怕蛮横霸道的小哥哥。有时候想想,还多亏小哥哥臭名远扬,我们这几个弟弟妹妹还跟着沾了不少光呢,最起码我们少挨别人的欺负。街上的孩子们一有人要动手打我们的时候,我们个个都会趾高气扬地搬出小哥哥的鼎鼎大名,狐假虎威让小哥哥的名字替我们壮胆吓唬他们,还振振有声地说"你敢打我的话,等以后一定让我小哥哥揍你"。还别说,小哥哥的名字还挺有威力,这招真管用,经常的震慑吓唬住了那些想欺负我们的孩子不敢轻易对我们下手。没有想到小哥哥的臭名还竟然成了弟弟妹妹们的保护伞了。有时候我们在街上玩,听他的伙伴们说,这就是XX的妹妹,我听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多得意,多神气了。


由于小哥哥的淘气霸道,所以惹了很多祸,结了许多怨,仇家也自然少不了,为自己埋下了祸根。周围受他欺负的孩子们个个有怨气,可敢怒不敢言。他们想了一个好办法,单打独斗都不是小哥哥的对手,于是结为同盟,几个小伙伴合伙把他骗到离家很远的野外去玩。到了野外之后,他们就开始联手痛打小哥哥了,要好好的给点颜色教训她一小。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个个都窝着气,就瞅准这个好机会了,纷纷出手,拳脚相加。无奈,小哥哥再英雄好汉,一人单枪匹马的也难敌众好汉。终于被打的哇哇大哭,从大老远的野外鼻涕一把泪一把哭着回家了。小伙伴们终于报仇解恨了,也杀掉了小哥哥的不少嚣张锐气。


小哥哥天生就是个孩子王,会玩会闹的,总是身边一大帮大的小的弟弟妹妹和他自己的伙伴们。我总是像小尾巴似得跟在他身后转悠,看着他和其他男孩子们做游戏,我感觉好羡慕,总想学着模仿他们男孩子的样子去做那些游戏。他们刚劲有力的在地上摔着纸牌。他们威风凛凛地骑马打仗。他们很神气的往手上的琉璃球轻吹一口气,然后站的很远嗖的一下,弹出手上的琉璃球,滚落到地上之后碰撞到另一个琉璃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然后那个小琉璃球很听话乖乖地滑进了早已挖好的窝,我会在旁边为小哥哥的技术拍手叫好。我会看他们像猴子一样没有几下就爬到树上去好生羡慕,跟着爬,怎么也爬不上去。喜欢看小哥哥眯着一只眼打弹弓那潇洒的样子,那怎能是一个酷字就了得呢。我一般总是跟在身后负责保管子弹的,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漏掉一个那些好不容易捡来的不大不小的石子,看到他用完一个再过来拿,心里很是自豪。有时候我也会吵闹着玩一下弹弓,小哥哥就耐心地教着我。给我把小石头放到中间的皮子里用手紧紧捏住,让我再用力往后面拉回来,再松开手,把子弹弹出去。可是我怎么也拉不动,中间捏住的小石头还没有弹,就马上松开手滚落在脚底下了。反反复复地重复着那些动作,使我越来越迷恋弹弓了。那时候最羡慕小哥哥的伙伴们手里都有一副弹弓,威风极了。后来不知道谁不要的一副弹弓,让我像得到了宝贝似得整天挂在胸前晃悠闪亮炫耀。


小哥哥去哪里玩一般总会后面跟着我们这一群小尾巴小跟班的。春天,春风送暖,万物复苏,田野开始返青了,柳枝开始吐嫩芽了。调皮又聪明的小哥哥会熟练迅速地折断一根柳枝条,拿着小刀子嗖嗖没有几下就自制完成了一个小口哨,放在嘴里吹着,发出了一阵阵清脆的响亮的声音来。我们一个个感觉好奇,都争着让小哥哥给我们做柳枝条哨子,一个个鼓着腮帮子在小河边柳树旁吹奏着自认为天籁的音乐,自娱自乐。然后小哥哥又会折很多柳枝条,一根一根地圈成了圆圈,给我们每人一个当作帽子戴在头上,一个个小伙伴们像是得到了大王的赏赐一样,爱不释手地不停摸着自己头上的柳枝帽子感觉奇妙极了。

夏天的时候,烈日当空,知了叫个不停。小哥哥就会手拿着长长的竹竿,带着我们这些小兵小将们到处打游击捉知了,一听哪面的知了叫的最欢最响亮,我们就急匆匆地杀向哪面去。每一次看到小哥哥的竹竿头上的那个塑料袋子有动静了,我们就赶紧冲上去,围着观看小哥哥又一次缴获的战利品,看着那个黑色的知了在塑料袋子里面扑腾扑腾抖动着蝉翼,挣扎着欲想要寻找时机逃跑的样子,我们心里乐的开花欢呼着。有时候,我们刚想要从袋子里把被降服的知了拿出来,没有想到那个求生欲望极强的小家伙,趁有一点缝隙就赶紧拼命溜掉高飞远走,剩下的不是知了的尖叫了,而是我们一个个的叹息声。

等到金秋时节,最是我们快乐的好时光。小哥哥扛着一把小镢头拎着一个小竹筐,我们也随后跟着,有的拎着竹筐有的拎着小竹篮,有的空手赤拳跟着走。我们的队伍就开始浩浩荡荡地冲向了田野里。我们在人家已经收拾完的花生地里,来回地转悠寻找看看有没有漏掉没有被发现的花生,然后还会拿着小镢头一镢一镢地刨着那些松软的泥土,刨根问底地寻个干干净净。我们把鞋子脱掉,仍在地头边,赤着脚丫走在细腻松软的黄色泥土上,脚心一阵一阵的酥痒。我们开始追逐打闹,奔跑疯玩,有时候还躺在泥土味特浓的田地里翻跟斗嬉笑着。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白云,秋高气爽,天高云淡。那个空旷的田野,就是大自然赐给我们这帮无忧无虑的孩子们纯天然的绿色乐园,任由我们狂欢,我们尽情自由地飞奔着。闹够了,饿了,我们就把捡到的花生拿出来坐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吃着。小哥哥和其他男孩子最捣蛋调皮,他们说去刨老鼠窝,老鼠窝里肯定会有很多老鼠偷盗的花生储藏在里面的。他们瞪大的眼睛好像比老鼠眼睛还敏锐明亮,专门在田地外的沟沟崖崖上找老鼠窝。找到一个的话,就很卖命地刨啊刨,满头大汗也不肯歇息,生怕老鼠听着动静逃窜掉。一直刨出很多土,刨了很深很深,半天过去,即不见老鼠的踪影,也不见个花生的踪影。有的小伙伴们就开始泄气打退堂鼓了说别刨了,肯定不是老鼠窝。小哥哥真够执着,继续努力着,终于有老鼠沉不住气了,以闪电般的速度窜出来就跑,那些男孩子们一个个惊呼着就迅速地抓起土块和小石头飞跑着去追赶老鼠去。女孩子一个个胆小如鼠受惊的样子不低于那只逃命的老鼠。有时候,找准了,一个老鼠窝里真的能找到好多花生呢,他们都双手不停地捧着放竹筐里,收获的喜悦早已喜上眉梢。


冬天的时候,小哥哥趴在炕上学习,我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弟弟妹妹们也跟着瞎凑热闹,像一群小猫似得趴在炕上,手里不停地翻看着小哥哥的那些课外书,其中我记得有本《少年文艺》,虽然不认字,我们就只好看看画面过把眼瘾。我们这帮人不仅陪玩,陪读,还要陪吃。四妈家做了好吃的,我们就不走了,开了锅似得围坐在饭桌旁,争着,抢着,个个吃的热火朝天。有一次,四妈做的地瓜粥特别好喝,我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碗,反正最后的结果是贪吃的我动弹不了了,不能马上站立起来,最后按住饭桌的一角好容易站起来,把大家给吓坏了。这样的糗事我自然是记不得了,况且,当时年幼尚小,记忆力差,模糊朦胧不清。这是后来从哥哥姐姐们那里听说的,成了他们笑我贪吃的笑料和把柄了 。



忘记了我们这样子和小哥哥一起开心地度过几个春夏秋冬了,我们都在一天天长大着变化着。小哥哥到了中学后期忙着学习,忙着和他的同学们玩,没有闲心带我们这些小尾巴到处瞎逛游了,跟大龄孩子们一起玩,他也不喜欢我们一帮一帮地跟在身后了。依稀记得那次过年,他说要去给邻村的中学老师拜年,话音刚落,我们这七大八小的几个人都嚷嚷开了,都争着要跟着去给老师拜年。他当然一百个不愿意,最后只挑选了我还有七爸爸家的哥哥我们两个小跟屁虫一起去,剩下的个个拉着脸撅着嘴抱怨着。我跟在小哥哥后面一个劲儿地小跑,到了老师家进门一看,屋子里坐了满屋子的人在看电视,小哥哥就轻轻地把我抱到炕上去,让我坐到最里面去等他。然后他就和其他同学还有老师去另一个房间玩去了,那时候感觉幸福极了,有个小哥哥带我出来玩。以后,如果非要带着跟班的去,一般都是我和七爸爸家的哥哥两个人,我们俩是最佳人选,小哥哥说喜欢和我俩玩,我们安静的到哪里都没有动静,不吵不闹。


随着年龄增长,我们都有自己圈子里的小伙伴一起玩耍了,但是我还经常的喜欢和小伙伴们一起玩小哥哥玩的那些游戏。我还喜欢穿他穿的小了的男孩子衣服,那时候男孩子一般不是宝蓝色就是军绿色。有一次,我穿着他的宝蓝色学生服,正好我一直留着男孩子式的短发,在集市人多的地方向前走着,给后面的一位大爷挡住了路。那位大爷在我肩上轻拍了几下,嘴里说着“小伙子,你能不能让一下呢”。我心里偷着乐,多亏小哥哥的这身衣服,让我摇身一变成了小伙子了。


90年深秋的某一天,小哥哥高中毕业要去参军了,我即高兴,又难过。军人那英气飒爽气宇轩昂的威武样子从小就印记在我脑海里,很羡慕他们。小哥哥要去参军,真正的兵哥哥了,帮我们圆了儿时的梦想,应该高兴。感觉一下子去了遥远的地方,不能一起玩耍了,感到很难过伤心。记得那个深秋的中午,小哥哥要临走的那一天,我不敢去送他。做好的午饭我们谁也没有吃,妈妈躺在炕上不停地擦着眼泪,爸爸坐在饭桌旁的凳子上,没有吃饭,低头沉默不语。我一个人坐在另一间屋子的小板凳上,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滴着,静静地流淌,无声地哭泣。分别就这样开始了,我们一起玩耍的童年时代也跟着一起告别了。

 

小哥哥到了部队,穿上了军装,军旅生涯正式拉开了帷幕,和我们这帮孩子们也正式脱离了关系,不再是当年那个领我们疯闹的孩子王。我们都在长大,同时距离也跟着一起长大,一直拉长拉远,这距离不是山高水长空间的距离。偶尔的书信来往,那些祝福与思念的话语会时常让我回味往事,却怎么也找不回当年他在我们身边一起面对面玩耍的感觉 。

 

后来小哥哥结束了军旅生涯。又过了好几年后,就开始张罗着结婚娶媳妇了。他结婚那天,当年我们这帮小尾巴都长成了帅哥美女了。什么伴郎伴娘,小跑腿的,我们这些人全都承包了,各有分工各司其职 。结婚第一天,光小哥哥的那些同学哥们就够多的,轮不到我们凑热闹。一直到了第四天晚上,我们一大帮弟弟妹妹又凑在一起,把小嫂子从娘家带来的好吃的,我们都争着抢着吃,闹腾够了,就开始看电影碟片了。说来也巧,正好播放的是我们都很喜欢的那部周润发张国荣还有狄龙主演的《英雄本色》,生活中我最喜欢这种英雄气概,天地豪情了,无论是友情亲情我喜欢这种豪爽,肝胆相照的方式对待情义。虽然看了很多遍,但依然看的很认真投入。 

 

随着影片那悲伤的结局,我们的心里似乎都被蒙上了一丝伤感,向我们的童年正式告别了。小哥哥有了美丽温柔的小嫂子,以后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我们一起玩了,从今以后他是正儿八经的大人了。剧终人散,影片结束了,我们也纷纷散伙回家了。我们这帮当年一起成长一起哭闹的孩子们都各自长大,各自单飞了。以后我们这些人也难得有机会全部都重聚一起。只是,我会经常地听着《英雄本色》的那首插曲。

 

很多年又过去了,当年的那群毛头小子和黄毛丫头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各奔东西。曾一起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全部娶妻生子,嫁为人妇,各自有各自的家庭,事业,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小天地。如今,只剩下我自己依旧是单翼的天使,独自漂泊,孤单的时候经常独自听着《英雄本色》的插曲《当年情》,在歌声里慢慢回味着成长的岁月里点点滴滴的往事,追忆着当年那些似水年华里的美好时光,静静地深深地思念着远方的兄弟姐妹。

 

 

 创建时间:2014年12月23日(星期二) 晚上10:50 上次修改时间:2015年1月29日(星期四) 晚上10:30       ]写于韩国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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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林鱼儿

明天姐再好好拜读,是篇好文章,静静早休息,安![em]e175[/em][em]e178[/em]

无言花开

因为长大会舍弃很多东西。曾经的美好仍然会留存在记忆中,偶尔的翻晒

林鱼儿

原来最美好的记忆就是一起走过的岁月,即使中间有小打小闹,如今想想也是回忆中不可多得的靓丽风彩!那些曾经纯真的亲情或许是人生中最绚丽的一道光,一起走过的岁月满载了斑斓的梦想。亦是激励我们 在以后生活中,努力进取,想念那份真情,不会远离,哥哥们也会想念可爱的静静,都要快乐的生活。说不定,明天会见面----[em]e178[/em]

林鱼儿

能看出静静对文字的认真,热爱。向你学习,每一篇都是佳作,网络里这样朴实无华,真是纯情的文章很少了,这里是一片纯净的净土,超喜欢,祝福远方美丽的静静,自己多保重,念你![em]e176[/em] [em]e178[/em]

碧海晴天

小哥哥到了部队,穿上了军装,军旅生涯正式拉开了帷幕,和我们这帮孩子们也正式脱离了关系,不再是当年那个领我们疯闹的孩子王。我们都在长大,同时距离也跟着一起长大,一直拉长拉远,这距离不是山高水长空间的距离。偶尔的书信来往,那些祝福与思念的话语会时常让我回味往事,却怎么也找不回当年他在我们身边一起面对面玩耍的感觉 。过去的美好时光,往日的欢笑,童年的岁月往事只能留在记忆的深处,珍存心间!欣赏妹妹佳作![em]e179[/em] [em]e163[/em]

悠然

每每翻阅流年,品味过往,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单纯清澈,温馨快乐,犹如一串冰糖葫芦般,酸酸甜甜……文静,我读到了你的恬淡,你的孤单……真心希望你能早点找到自己的依靠,自己停靠的港湾~~![em]e178[/em][em]e178[/em]

纤衣云语

也许她们要的,是轻易就能得到的物质;而我们要的,是无数人可望不可及的爱情,不要再做单翼的天使了,答应我,亲爱的静静

闲云野鹤

独自漂泊英雄泪,单翼天使当年情。儿时无忧已远去,路漫漫兮意难平。 [em]e163[/em] [em]e163[/em]

静儿

你们玩的,我小时候也玩过呢。静妹妹的文,把我带回童年。

林鱼儿

天使般的静静,记得,幸福属于你,加油![em]e178[/em]

梅北疯儿

冰心 说“回忆童年眼噙泪水、面带微笑!”这、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啊![em]e160[/em][em]e163[/em]

九天缘

朴质的文字,童趣的喜悦,尽在笔尖显现,赏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