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翁

当小院那棵石榴树开满小红花的时候，我知道，这已经是暮春时节了；人间四月的芳菲尽已绽放完毕，留下满地的落红及对春的深深怀念。热烈的夏天很快就会带来炙热的阳光，会让小院的一切泛起绿波。这一年或许就已经过去大半。

办公室的窗外，有几棵银杏，在这暮春之时，已经不再有仲春时的新绿，那郁郁青青的叶片，饱含着充足的水分，看起来肥大而又闪着水的灵光。

曾经，也看到过两只小鸟在树上做过的窝，听过它们在树上亲密的呢喃，还有它们的小生命从孵化到生长再到展开翅膀飞离窝巢的美好场景；然而现在，已经是鸟飞窝空，留下我一个人还在窗前独望：或许，那倦鸟也有回巢的时候吧！或许这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想法。

然而，守望，必定已经成为过去，美好的东西总以过去式的方式上演。

早上，听交通广播一个互动节目：今天是五月四日，用一句话来概括一下自己的青春。我心理猛然一惊，五月四日，这个似乎熟悉又陌生的日子，让自己突然生起一阵莫名的悲伤：青春，这仿佛是一个遥远而又近在呎尺的东西啊！

我不知道，一个奔四的人，是否还算正在拥有青春，或许已经丢失了青春。于是，不停地在脑子里搜寻，寻找过去似乎丢失的年华，寻找那个曾经梦想成为持一尺教鞭，站在讲台上可以滔滔不绝地讲文学、讲历史的人；然而，这一切终也没有头绪。

下午时分，老婆在QQ上跟我说，她们公司要组织活动，庆祝五.四青年节，晚上就不回家吃饭了。于是我也跟着欣喜了一阵：难道我们都还年轻？

我一直认为一个人的青春时代应该是15岁至35岁之间，这正是人生最朝气蓬勃的时候，也是学习能力、创造能力、富于想像的时期。

而自己，在潜意识中，已经把自己的生命历程划为中年，何况加之这么多年来的风风雨雨，多少让自己变得有些老气横秋：说话做事，也不再有那么多的浮躁和急切，更多的是沉稳和思考。

然而，回首自己过去的这十几二十年来，曾树立过多么远大的理想；也曾为了理想在学校的厕所挑灯苦读；曾参加过南联盟大使馆被炸后的游行；经历过世界杯中国女足获得第二的愤怒；经历过国有企业下岗分流的改革；也曾经迷茫、曾经痛苦、失望。

所以，回想起来，我自己也曾经是一个热血的青年，也曾经拥有过美好的青春。

还记得自己多年的笔记本上写过这样一段话：“青春，对于生活贫穷的少年而言，是苦涩的，也是励志的；所以要努力、要奋斗、莫停留、不让年华付水流”。

但是，岁月却不经意间把自己催老，这多少减少了自己对未来的憧憬，取而代之的是对过去的回忆。

窗外那棵最大的银杏上，不知何时飞来了两只斑鸠，它们相互用喙梳理着对方的羽毛，并相互发出“咕咕”地叫声，温情地仿佛在倾诉着什么。然而，于我，总还是在窗前守望，守望已经失去的东西。

2014年5月4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