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书

泡沫之夏（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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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蓝从远征的工作室出来，已经快两点了。过午的阳光透过氤氲的空气，射下来，肆无忌惮地燥热着。

夏蓝快步钻进她那部二手切诺基，打着火，汽车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我把洁白的哈达献给你， 你让山风把它飘去哟 ，轻轻地 ，轻轻地让它随风飘去， 啊，姑娘，美丽的姑娘 ， 你可知道男人的心” 车载音响响起夏蓝爱听的那首《男人的心》。她隐约感觉到，远征似乎对她情有独钟，可是，她的心里已经深深烙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影子----“缘起缘灭，缘深缘浅，并不是人们所能掌控的，人们能做到的，是在因缘际会的时候珍惜短暂的时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想到这里，夏蓝狠踩油门，车子轰鸣着，窜了出去----

说实在的，这部车发动机还是瞒给力的，只是其他的部件偶尔不听指挥，想到自己这部车子，夏蓝情不自禁地笑了。几个月前，她刚买了这部车，恰巧队里接到一项抓捕逃犯的任务。段华半开玩笑地说：“夏警官，我们就用你的车去抓逃犯吧，一来可以掩人耳目，二来也可以让你的爱车有立功的机会。”“好啊”夏蓝爽快地答应了。段华、白杨、凌寒、夏蓝，还有司机小李子，一同坐上那部切诺基，来到情报提供的逃犯出没处守候。这是海城效外一处僻静的山村，落日的余晖透过白灰色的云朵，洒在静谧的山林间，映出斑驳的影子，山脚下的湖面在落日的照射下，波光流动，象是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绿缎。段华几个人可没心情欣赏这暮色美景，他们闷在车里焦急地等待着逃犯的出现。

“段队，情报准确吗？这都等了几个小时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司机小李子等的有些不耐烦。“妈的，等抓到这厮，一定好好教训他，老子肚子叫了很久了。”白杨恨恨地。“哈哈，哥几个，我学菜花甜妈，送你们葱吧！”夏蓝爽朗地笑着。“嘿嘿，光吃大葱也成啊，壮力地。”段华有点漫不经心。多年的工作，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等待，越是静，越是酝酿着战机。他，似乎嗅到了逃犯的味道----“我去解手，夏美女，别出来啊！”凌寒打着诨，说完下了车，故意用力关了一下车门，“哈哈，凌寒，小心那儿别让什么东西咬了！”夏蓝笑着。“这死丫头，就不该是女人，”凌寒心里捉摸着，他走到一处树荫下，解开腰带，释放着废物。

天渐渐黑了，远山宛如蜿蜒的长龙，扭曲着，在暮色掩映下有点狰狞。忽然，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树丛中，凌寒不禁一怔，仔细看去，那身影离自己不过七八十米，慢慢地向自己走来，凌寒脑海里浮现出逃犯的照片，就是他。“妈的，老子撒泡尿的功夫你就来了啊，早知道这样早点来尿儿啊！怎么办？回车里，已经来不及了，”凌寒生生把没尿完的废物憋了回去，匆忙趴在地上，提起裤子，腰带还没来得及系上，掏出电话，打给段华---“嘟、嘟，”段华拿起手机，看到电话是凌寒打来的，他的心一沉：“喂！凌寒”“他出现了，”电话那面，细如游丝，“好，你埋伏好，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等他走近了，我们下车，一起行动。”段华心里一阵狂喜，“哥几个，又中奖了哈，逃犯出现了，做好准备！”听段华这么说，几个人立马来了精神，掏枪，上膛，一气呵成。“咦，这门咋打不开了？”段华说，“是么，我看看！”夏蓝也试着去开门，可是，铁将军把门，纹丝不动----“小李子，快看看咋回事儿？”“头儿，我这儿也打不开！”小李子哭丧着脸。段华急了：“夏蓝，咋回事儿？啥破车啊！”“我哪知道咋回事儿，这车到我手里，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被你们征用了---一定是凌寒这小子，用力关门，全车锁死了。”夏蓝快哭了，“靠！”段华爆起了粗，“小点声，别暴露目标，看凌寒了，实在不行用枪开门吧！”段华一脸懊悔。

趴在草地上的凌寒哪知道车里发生的事儿，他的玩笑已经让他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他拔出枪，上膛，打开保险，仔细检查了一下，心里忍不住狂喜：“感谢我的尿啊，我要立功了！”这时，黑影越来越近了，个子不高，中等身材，许是饿了很久，抑或是小心，走起路来没精打采地。近了，二十米、十米、五米----那黑影突然象是发现了什么，站住了，一动不动地观望着，“妈的，发现我了？不可能啊，发现车了？”凌寒焦急地判断着。那黑影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要离去，“不能再等了，这小子要跑”“站住，我是警察！”凌寒大吼一声，宛如神兵天降，奔黑影扑过去----那黑影吓了一跳，旋即回过神儿来，撒腿便往山上跑去，全然没有了无精打采的模样儿。

车里的段华听到喊声，大喊一声：“兄弟们，上啊”要上也得开车门啊，“砰”段华对着车锁开了一枪，用力一推，门没开，“夏蓝啊，你这破车质量真好啊！”“砰”又一枪，段华汗都急出来了，这次不用手开了，用脚踹---副驾驶的门砰然打开，段华先跳了下来，夏蓝，小李，白杨钻的钻，爬的爬，从切诺基上跳下来----

山上，凌寒已经和逃犯一起跑出了好远。“砰、砰”两声枪声回荡在山间，那逃犯就象听到发令枪，跑得更快了，鞋飞了一只，不知什么时候，又飞了一只，那逃犯的双脚就象踩上了风火轮。凌寒心里纳着闷儿：“他们开哪门子枪呢？”那风一样的男人此时哪听得进警告，脚下生风，没命逃窜。跑着跑着，凌寒感觉裤子在往下掉，刚才一时着急，裤带没系好，凌寒心里这个气，“妈的！”凌寒举起枪，向着飞奔的黑影开了一枪，没打到，凌寒急了，干脆脱掉裤子，只剩下短裤（好在不是三点式，是运动短裤），继续追着，黑影越来越远了，凌寒只有气喘吁吁地份儿了，他忽然想起自己给儿子讲的故事里兔子和猎狗的对话，兔子对猎狗说：“你原本跑的比我快，但为什么你没追上我？只因为我是为了逃命，你是为了讨好主人。”凌寒大口喘着气，“态度决定一切啊！”

不一会儿，段华带着那几个人跑过来，看到凌寒差点没笑出声儿来：裤子不知哪儿去了，短裤被树枝刮破了，细小的布条在微风中招着手。“凌寒，人呢？” “妈的，跑了，你们怎么才来？”“都怪我那破车，打不开门了”夏蓝一脸沮丧。“奶奶的！”段华狠狠地踹了一下身旁的小树，发泄着心中的不快----两天后，光着脚风一样的男人落网了。。凌寒亲自审问了他：“那天为什么停下了？”“我看见了车，正琢磨有木有危险呢，你冲出来了，吓死我了----”“妈的，你小子也够尿性（东北方言：厉害的意思）的，光着脚还能跑那么快？”“当时没感觉了，我也不容易啊，跑掉后光着脚走了一夜，还是被你们抓住了！”“政府，我有个事儿不明白，那天怎么就你一个人追我啊，还有，你那裤子咋没了呢？”“妈的，你还审问起我来了，关你什么事儿？”凌寒一脸怒气。“哈哈”在一旁的夏蓝笑得弯下了腰，风一样的男人满脸狐疑，打那儿后，凌寒多了个绰号：凌小跑儿。

十几分钟后，夏蓝到了海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这是一座四合院风格的建筑。从南门进来，正对着的是办公楼，左侧是车库，右侧是宿舍及技侦人员的办公室。

夏蓝把车停好，快步走进办公楼，正碰上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孙局长。孙局长是一位瘦高的汉子，五十岁左右，两鬓花白，但精神极好。孙局长看到夏蓝进来，便对段华说：“让小夏也参加会吧！”“好的，夏蓝，你叫上白杨、凌寒、刘年，现在就到会议室开会！”段华吩咐着。不一会儿，夏蓝几个人来到三楼会议室。会议室正中间悬挂着国徽，国徽两侧排列着鲜艳的国旗，国徽、国旗在深蓝色幕布的映衬下，威严而庄重。孙局长坐在主席台中间，左侧是段华，右侧是青山派出所所长杨钢。夏蓝看了一眼，主席台下面已经坐了一些人，他们有的是青山派出所的，有的是局里其他科室的，大家彼此熟悉，相互示意后，夏蓝几个人便找座位坐下。

“孙局，人到齐了。”段华提醒孙局长，“哦，那就开会吧”孙局长的目光离开放在桌子上的一堆资料，抬起头“今天参加会议的人员有刑警队、治安科、海城派出所的同志。一句话，来开会的，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尿性人，三杠子压不出屁来的我一个没喊。”

众人听到这句话，哄堂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自豪。

“近一时期，我市接连发生了几起抢劫、强奸案，从我们掌握的情况看，这些案件很可能是同一个犯罪团伙所为，”说到这儿，孙局长提高了声调，目光如炬：“这个犯罪团伙气焰嚣张，手段残忍，一日不除，海城百姓便没有安全感，一日不除，海城的百姓便会骂我们的娘！今天，把大家找来，就是要商量一下，如何把这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下面，请段队长介绍一下详细情况。”

段华表情严肃“据受害人描述，这个犯罪团伙大约三到四人，都是二十几岁的青年，听口音，这些年轻人应该是外地人，但我估计团伙里肯定有本地人，否则他们不可能在海城落脚。最近十天，共发生四起类似案件，犯罪分子主要以抢劫为主，其中一起对受害人实施了强奸，四起案件集中在青山派出所辖区，由此，我分析，这四人落脚地应该在海城的青山区。这几个人手中都有凶器，有一人持手枪，现在不确定是不是仿真枪，所以，我们的行动一定要注意，既要早日让他们落入法网，又不能造成我们人员伤亡。”段华顿了顿，扫视了大家一眼，道：“我的想法是这样，先由夏蓝、白杨、刘年、凌寒跟随青山派出所的同志分为几组，先下片调查，看看能不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具体工作请杨所长安排，今天参加会议的同志最近不要离开，手机保持开通，一旦有线索，随时行动。”

布置完任务，众人作鸟兽散。

出了会场，夏蓝几个刑警队的人便跟着杨所长来到青山区派出所。青山区派出所位于海城市青山区的中心，四周树木环绕，绿树成荫，所内外干净整洁，隐隐显露出干练之气。

杨所长将下片人员分成四组，每组一个派出所的干警，一个刑警队的同志，为了不引人注意，大家着便装，骑单车。夏蓝和杨所长一组。夏蓝偷偷望了一眼杨所长，中等身材，三十多岁，浓眉大眼，方形脸略带些胡茬儿，显露出阳刚之气。杨刚似乎也对身边的美女刑警颇感兴趣，打趣地说：“小丫头，能让孙局长选你参加这次任务，定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对了，看你这么年轻，还没结婚吧？”“呵呵，杨所长，我参加工作好几年了，执行的任务也不少了，还替我们队长两肋插过刀呢！这婚呢，怕是难结喽，爷爷告诉我，他娶奶奶时用了半斗米，爸爸告诉我，他娶妈妈时用了半头猪，等我结婚的时候，得要我爹妈的半条命吧！”“哈哈，小丫头还挺幽默地，行啊，看来领导没选错人啊！我在青山区有眼线，那是一个过气的“大哥”，在这里也曾经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据他自己讲，想当年，面条二元钱一碗时，请小弟们吃一次面条还要花个三头二百的，呵呵，和他一起出山的弄着钱就转行做老板了，他弄到钱，估计光知道请小弟吃面了，所以现在还在做小本生意。这个人还是比较江湖的，我们先去找他吧，也许能帮上我们！”说着，两人便去了菜市场。

虽然是快四点了，但阳光依然毒辣。菜市场内人不多，小贩子们三五成群，有的聊天，有的打牌，杨刚带着夏蓝直奔市场里一个游戏厅而去。远远地，夏蓝望见游戏厅门口阴凉处，有一四十左右男人，光着膀子，黝黑的皮肤上刺青依然明显，一条米色大短裤带着星星点点的污渍，一双黑色布面的“北京平”被光着的脚趾挤得变了形，大脚趾部分突兀着，仿佛脚趾随时都会从布鞋里面窜出来。“嗨，哥格！”

杨刚离老远就开始叫他，象是久未谋面的朋友。“哎呀，杨所啊，今儿个咋这么有空啊！”“哈哈，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当然有事儿了，”说话间，杨刚和夏蓝已经到了哥格的面前，杨刚介绍到：“夏蓝，这位道上的朋友就是洛阳哥格”“老哥，这是我新来的同事，小夏。”“哈哈，妹妹，幸会幸会，叫我老哥就行了！”说着，伸出了手，夏蓝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礼貌地伸出手来，握了一下，“没想到夏妹妹的手还很有劲儿啊！”哥格大咧咧地。“哥格，麻烦你帮我们找几个人，这里不太方便，我们屋里说吧！”“好，请进屋吧！”三人进了屋，杨刚说明来意，并把那几个犯罪嫌疑人的临摹像拿给他看，“恩，这几个人我也没见过，不过，我可以找几个兄弟帮下忙，找到后联系你！”“恩，就等你的消息了，一定要尽快！”杨刚说着在哥格身上捶了一拳。“放心吧，杨所，这几个王八糕子，敢在我地盘上撒野！”“什么你的地盘，这是共产党的天下！”杨刚纠正他，“是是是，我说错了，就当我为民除害总可以吧”哥格一脸赔笑。

从菜市场出来，夏蓝和杨刚又走访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什么结果。两人便回到青山派出所。不一会儿，那几个组也陆续回到了所里，大家交流了一下，现在谁也没有有价值的线索，只有等了。

晚上七点，青山派出所。

杨刚的手机响了，众人的目光都对准了杨刚。“喂，哥格，有线索了吗？”“哈哈，杨所，这次又要请我喝酒了，那几个人找到了，不出你们所料，有一个本地的，绰号叫‘开心爷们儿’姓王，是个二进宫的主儿，我估计那几个都是他在监狱的哥们儿吧！这几个人就住在那青山区北出口一个出租屋里!这会儿没在家，不知去哪儿了。”“妈的，你还真能耐啊，请喝酒算个屁，你要立大功了！”杨刚持断电话，兴奋地对几个人打着“OK’手势，抄起座机打给了段华。

一张大网悄悄地布在了青山区北出口的出租屋附近。

下午参加会的那些人，分成了几组，每一组都有一名受害人，密切地注视出租屋的动静。

有了那一次教训，夏蓝在执行任务时再也不敢开那辆切诺基了。

又是等待。

夜深了，出租屋内依然没有动静。困意袭来，夏蓝打了个哈欠，刘年见了，说：“你睡一会儿，我们几个盯着呢！”“不，我还要立头功呢！我在警校时是短跑名将，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夏蓝执拗地说。“死丫头，我还是凌小跑呢！”“哈哈，得了吧你，裤子都没影儿了，还小跑呢！”“你，死丫头，找消吗？”几个人哈哈大笑，驱走了睡意。

转眼到了凌晨二点。鱼肚白的微光照在这一群疲惫的伏兵身上。突然，白杨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脸色紧张地道：“有四个年轻人从城里方向走来，估计就是他们。”段华整理了一下手枪，别好，对夏蓝等人交待：“你们不要动，我先去探个虚实。”说着，带上一个受害人，“你跟着我，能看清他们时你就不要动了，如果确认是他们，就告诉我。”受害人张着嘴，瞪着眼，紧张地点了点头。离那几个人不到三十米了，受害人低声吼道：“就是他们”段华示意受害人离开，用手机分别晃了一下各组的电话。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暗号，代表确认嫌疑人。段华从容走近那几个年轻人，突然拔出枪，历声喝道：“我是警察，别动！”几个年轻人怔了一下，不知谁喊了一声：“掏家伙，分开跑！”几个人手持匕首，四散狂奔。有一个穿黑T恤的奔夏蓝藏身之处而来，夏蓝心中狂喜，迎着黑T恤冲上去。黑T恤一惊，但一看是个女的，似乎来了胆子，猛地从夏蓝身边窜了过去，“砰”，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声，“全部站住，否则我打人了。”枪声和段华的喊声在寂静的凌晨传得很远。

黑T恤一路狂奔，不要命地跑进了附近的树林。夏蓝想都没想，追进了树林，凌寒、白杨等人怕夏蓝出意外，急忙跟上去。

夏蓝只觉得树枝在脸上、手上不断地划过，也不知跳了多少坎儿。她的眼睛紧盯着黑色的背影，穷追不舍。慢慢地，她与黑影的距离变近了，跑到一小块开阔地时，她猛地一跃，将黑色背影扑倒在地。

那黑背影急转身，用力将手中匕首扎了过来，嘴里骂着：“臭娘们儿，不想活了吗？”夏蓝镇定自若，看准了，一把抓住握刀的手腕，死死地压在地上。凌寒、白杨跟了上来，凌寒照着黑背影的脑袋就是一脚。白杨猛踩黑色背影握刀的手，抡起警棍，劈头盖脸打将过去，嘴里叫着：“你丫的，敢袭警，你死定了。”黑背影的脑袋，霎时象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罄儿钹儿铙儿一齐响，也似开了采帛铺，红的白的（鼻涕）绛的，都绽将出来。黑背影惨叫了一声：“别打了，我投降。”

等到段华等人赶到时，黑色背影已经被反铐着坐在地上。鼻子流着血，鼻涕，口水，杂草，泥土纠结着，弄了全身都是。没等黑背影说话，段华用枪指着黑背影的头，厉声吼道：“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赃物都在哪里？”

黑背影被那几人打得晕头转向，又被段华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地道：“我领你们去。” 不一会儿，杨所长和其他几路人马也都押着犯罪嫌疑人来到段华面前。段华转身吩咐，“凌寒，你带几个人去抄窝点，夏蓝，你跟着杨所长把他们带到派出所，做好笔录。”段华处理事情干净利落，安排工作极有条理，这让夏蓝很是佩服。

当一切归于平静，天边已经出现一抹红色，附近的村庄传来了雄鸡唱晓的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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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的早晨，慕容俊返回了安阳。

他在安阳市委办公厅工作快三年了。当初，大学刚毕业的他参加了安阳市公开招考国家公务员及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考试，一路过关斩将，考取了安阳市委办公厅秘书的职位。三年来，慕容俊从踌躇满志的小秘书成长为秘书科的副科长，不知付出了多少艰辛和汗水。在别人眼中事业有成的他却突然感到很无聊，自己就是一个叫领导念自己写的材料，还得扮认真状做笔记的小人物。

安阳市委大楼坐落在安阳市中心大街10号，这是一座六层的欧式建筑。在安阳市委提出的打造“中国小北欧”理念的指导下，好端端的大楼被穿衣戴帽，就像一个头重脚轻的小丑，滑稽又可笑。“全国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形象工程！安阳的经济社会发展在全国始终在低水平徘徊，难道那些形象工程、政绩工程比老百姓的幸福生活还重要吗？”慕容俊心里嘀咕着。

安阳市委办公厅就在市委大楼的2楼。

没乘电梯，慕容俊径直走上楼去，一楼的门卫华眉热情地打着招呼：“慕容科长，好早啊！”“呵呵，你不是更早吗？我手头有活，所以早点来。”慕容俊回应着。慕容俊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琢磨着今天的工作。市委书记、副书记还有办公厅的吴厅长带队重温红色之旅，给党过生日去了，可自己还有很多文件和材料要处理。打开文件夹，一份《中共安阳市委关于表彰先优的决定》映入眼前，慕容俊仔细看了看受表彰人员一如以前，绝大多数是领导干部。“妈的，这些人都疯了，在荣誉和利益面前如此贪得无厌，难道工作都是领导们干的吗？‘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早被扔到爪哇国去了。”慕容忿忿地。

忙了一中午，快十一点时，慕容俊的手机响了，是刘旭打来的。“哥们儿回来了啊！有时间吗？出来聚一下，介绍个新朋友给你认识！”“哦，是谁啊？”“来了你就知道了，下班了你来我办公室来找我吧，咱们一起走。”“我手头还有活呢，慕容俊有些迟疑。”“哎呀，领导们不在家，你干嘛那么积极啊，明天再干吧，李市长也去香港了，他们去溜达，我们也得开心啊！”“这些领导，除了月亮和火星去不了，哪都敢去。地球呆不下了，咋整！”“好，我这就去。”放下电话慕容俊直奔刘旭那儿。

刘旭和慕容俊是一批考录的，刘旭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两人工作联系多，感情自然非同一般。市政府办公室就在市委大楼的对面，大楼顶部的圆形阁楼与市委大楼遥相呼应，好似一对孪生兄弟。几分钟后慕容俊推开刘旭的办公室。“哈，市委领导来了，”刘旭面带微笑。“拉倒把你，干得硬，上行政，干的水，去党委。我这市委领导怎么能比的上你这政府领导啊。”两人嘲笑着。“对了，你不是说有新朋友给我认识吗，谁啊？”“这个我先保密，我可以告诉你是一个美女。”刘旭卖着关子。“你小子，还挺能装，神神秘秘的。”慕容俊捶了一下刘旭。“我去一下卫生间。”“我也去方便一下，然后咱们就走。”刘旭随手锁了办公室。

两人来到卫生间，小便池边有些星星点点的尿渍，卫生间的墙上贴着“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慕容笑了，“这标语起作用吗？这地上还有尿渍呢！我看把标语改一下“尿到外边，说明太短！”刘旭一听，哈哈大笑：“真有你的”

红星酒店。

慕容俊和刘旭进了一个包间，刘旭给那位朋友打了电话。十分钟后，一个身材高挑、娉婷婉约的年轻女孩儿出现在慕容俊的面前。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是你！”

有请空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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