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

     看网上有这篇文章，题目借来一用。
     经常会做梦，考试我什么都不会，急的醒过来，再不然会梦见考官模样的人指着我们一堆人：“你们五个没考上，你，你，还有你。”梦中心情也很忐忑，等待宣判的焦灼，最后考官总是指着我。 
    2015转瞬即过完，这样的心情时时会袭来，焦灼、沮丧，若刀俎之鱼肉，瞪着眼睛被宰割，尾巴徒劳的拍两下案板，而已。村官群时时传来各地消息，或小道或官方，不愿看，却又忍不住，于是大脑也会被绑架，陷入无望。

       
       2004年，村官招考，有大专文凭即可报考，笔试面试，糊里糊涂做了村官。最初分在离家50多公里的山村，果果寄在亲戚家，假期带着。10年前，还是山村，淳朴的农民，淳朴的村干部，经常到谁家赶上饭点就会端起碗喝一碗热腾腾的红薯玉米糁饭。一开始和文书到一个庄上，群众都会围上来，七嘴八舌，说闲话的功夫就会把需要做的工作做了。和妇女主任到庄上去，刚走的谷顶，一道沟里的人忽然就消失了，哈哈，后来才明白，群众都不欢迎计划生育呗。

   
      在那里两年半，骑坏了一辆电动车，调到离家十几公里的地方，可以骑自行车上下班了，也能照顾果果了。若白驹过隙，我那辆豫D888早已骑飞，心爱的小红马也伴随我四五年了，果果也上大学走了。整天骑自行车，只能穿休闲运动装，为防尘戴个小红帽，小同事天天喊我哥，没办法，风里来雨里去，女人味少点吧。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年年岁岁，重复若磨道里的驴子，转来转去，姐45了。

    在乡里，用句河南话说是没有村官立站的地方，会议室我们可以坐，各部门有中心工作，抽调村官，不论是电脑录数据还是下乡人口普查之类。遇到检查，整理资料，抽调村官，写啊写啊的习惯就好了。甚至中心村检查，抽调村官，赶紧来打扫卫生，乡里会议室卫生，村官轮流值日，包了。

    在村里，哎，那办公室，漏雨，潮的，冬冷夏热，最惨的是没厕所，那也不能憋着呀，旁边快倒塌的破房子解决，真怕有这样的悼词：某某，在入厕时被砸，卒。那天天做些什么呢？那些禁烧了低保了走访了都不说了，姐可以骄傲的说，谁家有纠纷，协议我来写，打印下来，小菜一碟，当然得去打印店，村里木电脑打印机。有上访的，调查报告处理意见谁写？我嘛，妥妥的。

也没做啥啊，也没带领农民致富啥的，哎，踏实上班干活我做到了，带领致富，要求高了。工资474到现在的1382，心塞啊，果果说一月生活费一千太少，你好歹给你娘剩点。

    人到中年，不想再颠簸，想稳定点。呼啦一个政策，不兴村官了，要分流了。当初也是为促进就业，现在咋就再推向社会？不还得就业？习总您不也是村官起步吗，虽然是村官确实没干啥大事，但现在社会上的闲人多了，超负荷工作的人家工资高呀！

    也给考试机会了，一两千人才一百零几个指标，说多了都是泪啊。每个人报名费培训费考试食宿费，哎，谁发考试财了。因为考试压力大姨夫不调的，脾气暴躁的，家庭鸡飞狗跳的，相煎何太急！

    忽然就成40、50人员了，十年前谁没年轻过！

 
     

       回首来时路，1999年，东南亚金融危机，那时候多么年轻啊，糊里糊涂下岗。养过鸡，卖过鞋，当过加油工，班车售票员。

    养鸡时用水全靠那种轱辘搅的井，水桶一不小心还会掉进井里，寒冷的冬天，头发上都沾着垫鸡圈的麦秸，皴裂的手，压弯的腰，结果行情不好，赔钱甩卖。

    卖鞋时的印象是早晚需要拉个装满货物的架子车，有熟人买鞋，挣人家一块钱特别心虚。忽然想起来还带着果果卖过冰棍。

    做班车售票员，冬天站在车门口脸上围着大围巾还冻一脸疙瘩的事忘了，倒是记起和伙伴们一起的开心了，那是一个竞争的行业，大家会争着把人拉自己车上，工资是跟拉人多少挂钩的，日子久了大家联合起来，我居然被称为“老大”，我只承认是因为自己年龄比她们大。发工资了大家每人兑10块钱聚餐，那时候每月能挣四百多块钱，每天在两地间来回，在移动的车上如履平地，车慢慢开着的时候能飞速上下。虽然是私人公司，每月也会开例会，每次都会被表扬，态度好，扶老人上下车，处理突发事件，最重要的是不贪污，有次代收货款很久没人去领，不惜得罪司机（他要求私分）果断上交公司财务。

    做加油工，也想到很多可乐的事，上油罐车量油，卸机油，一使劲，裤子缝开了。一上班就是一天一夜，主动承担做饭的任务，爱翻白眼的小芳，把装在可乐瓶里的醋误当饮料喝的耀辉，和当地农民发生纠纷打架的事。现在想来后怕的一件事，卸油卸漫罐，一桶一桶往外舀，年轻、无知无畏啊。

    咋就又欢乐起来了，嗯，看看来时路，也没闲着啊，应该饿不死。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