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清桑(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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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一百年前。
    春雨凄凄。这样的雨日街上本无多少行人,酒楼自是生意清冷。    打盹的小厮鼻尖忽然闻见淡淡的清香,像是在花海里待得过久故而染了一身的香气,又因雨的气息将那香掩盖去了一些,但香味还是隐隐飘散过来,这香味更是撩人。小厮迷迷糊糊睁眼,便看见门前倚立的白衣女子,刹那间如天骤放晴,暖暖的光倾洒一片。
    小厮良久才回神,女子依旧倚在门边,背后的雨帘如珠,散发一层白透的光泽。女子眉眼似画,微含着几分笑,如同天上仙子。小厮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生怕是在做梦,又听见泠泠如雨的声音传来:你这儿可有好酒?
    小厮立刻取出楼里的好酒来,然女子只浅浅沾了一点,摇头不语,小厮猜不透其中的含义,只得叫来老板。
   我如今有一劫难需得躲避,你若能借我一地,我便教你如何酿的绝世美酒,如何?女子的声音清清浅浅很是好听,老板又是一个酒痴,竟未曾想过女子的来历便答应了。

无人知道后来的事如何了,以及那女子到底是谁去了何处。有人猜测女子是雪山里的狐妖,前来躲避天雷之劫,然而猜测只是猜测,久了就无人提及。酒楼中的酒却一日香过一日,味道愈加醇厚。

正文

    三月,落云山上的桃花已开了大半,远远望去只见一片粉嫩的红,有时白雾绕绕,恍如仙境。    

落云山下的小镇里聚满了赏花之人,文人墨客,风流才子,达官显贵以及小姐夫人,这倒是像一场相亲大会。
    镇中有一酒楼,名为清桑浮欢。不少人会对这名字评价一番,自是有褒有贬。岁月变迁,这酒楼似乎穿越了时光的隧道,沉浸了许多的故事,如同楼中的酒一般,味道深沉,飘香溢远。
    
酒楼的屋檐被雨水击出串串响声 ,又帘幕一般顺挂下来。清桑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场雨,目光里尽是清淡。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子,此刻正微微偏着头看着清桑的侧脸,眼里似乎带着几分迷惑,樱唇轻抿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凤绾,我很好看?清桑突然对上女子的眉眼,轻轻开口道,并未真的在问她,反而有些调笑语气。

 被唤作凤绾的女子撇过头去,伸手接住檐下的雨,雨水珠子般滑过她的指尖,她又捏紧一些,复伸开手掌,雨水便落在她的手心,如此这般,反复几次,雨水落在手心带着酥痒与凉意,惹得女子发出轻轻地笑声,清桑敛眉看着她的动作,待要拉回她的手,却听见她说:你干嘛要听她的呢?因为身份?目光虽还在自己的手掌上,询问的语气却是认真的,好像是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答案,终于在这个时候忍不住问出了口。

 微不可闻地一声叹息落在凤绾的耳畔,她抬头看他,他也看着她,四目相对,一个眼露迷惑,一个目光深邃。
    别玩了,回房间去。清桑去拉凤绾的手,凤绾却抢先将手缩回来,对着清桑的脸一洒,洒的他满脸水珠子。凤绾笑声如铃,快速跑了出去。

 清桑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拭去脸上的水渍,继续对着窗外,目光却变得深沉起来,思绪纷然……

这原本只是小小的酒楼,然而百年前因为那个神秘女子,暗自已有一股不小的势力,随后的每一代传人都可接管这股势力,除了酒楼的主人外无人知晓它是如何让得来又用来做什么的,长久以来,酒楼的名气愈积愈多,不管是江湖中人还是朝廷中人,对酒楼的主人都会礼让三分。
     清桑想到此处眼里不由得露出一抹讥笑,有谁知道这些光环之下的事呢?
    清桑浮欢
    祖上所传,建立这个酒楼的人嗜酒如命,又是当时的风流才子,方有了这样的名字。历来后代中无人可用清桑作名,然至酒楼传至清桑的父亲时,酒楼的财势已足够后人享用一生,父亲游手好闲以至于在清桑出生时也取巧性的用了清桑为名。
    一声春雷响起,雨势大了起来,几滴雨珠渐在了窗舷上沾湿清桑的袖摆,打断了清桑的思绪,他的目光转向那片天空,眉头微微紧了一下,楼中静得可怕,唯听见雨水落下的声音。
    又过一阵,雷声已止,雨又回复至不急不缓的状态,清桑的眼中也随之平静下来,细看却知在他的唇边隐着一丝笑意。
  

 翌日,雨过天晴。

    清桑陪着凤绾去落云山看桃花。上落云山的路并不好走,凤绾走的有几分辛苦,清桑不得不牵着她的手。看桃花的原本就不止他们,认识清桑的人不少,自然会对此指指点点一番,女子见了不由得凄凄哀叹一番,恨被牵的那个不是自己。凤绾难得有些扭捏之态,清桑却是面色未改,步子依旧不紧不慢。
    落云山的桃花经过雨水的滋润更加嫣然润泽,满目的桃红使得众人不停赞叹之声。桃花灼灼兮,灿烂若霞。凤绾早已被眼前的美景吸引,顾不得身旁的清桑,翩翩如蝴蝶般飞入那篇花海中。
    清桑站在后面看着那个身影,唇边闪现出一丝笑意。三个月前凤绾被送至酒楼,那时候她好奇的打量他,许久后说:我要嫁给你。眼神天真率性。
    三月后,他仍旧没有娶她,但他知道他们终究只要成亲的。
    凤绾跑出去一段距离,见清桑没有追去,便回头喊他。清桑听见她的呼唤,慢慢向她走去。
    清桑走近凤绾,折下一枝桃花放至她手中,眼中出现融融笑意,只听清桑语气轻缓又认真地道:凤绾,我们成亲如何?
    凤绾却是诧异地看着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三个月前她初见他,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她,便低头尝着那些新启封的酒。她不服气地走到他面前说:我要嫁给你。他终于肯看着她,然而只是一会儿,目光里甚至没有出现一丝波澜。后来他们再也未曾提起此事,然而有些事却各自心知肚明。
    桃花正艳,灼灼其华。两人静静站在这桃花中,目光相接,万物静止,再无其他。

清桑的笑还停留在唇边,凤绾紧紧握住那枝桃花,脸上的表情迷茫而惊喜。 

 好。
    凤绾努力控制住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只吐出一个字,转身去看桃花,手里那枝桃花仍被握紧。清桑跟在她身后,笑容仿佛嵌在了脸上,掩住了眼中未及显露的情绪。

 

 

清桑将婚期定于一个月后,凤绾开始有些小小的不满,因为那时候桃花都要谢了,清桑低头看着嘟起嘴孩子气的她忍不住笑道:“不妨我们现在对着月亮拜拜,算是成亲如何?”

凤绾看了看外面的天,分明是青天白日,哪来的月亮!

“婚礼很麻烦吗?”她坐在桌边,一手托腮问。

只此一次,当然要麻烦一下。”清桑说的随意,之后坐到凤绾对面,目光温和的落在她的脸上,凤绾哪里禁得住他这样的看着自己,脸色绯红,清桑忽然就大笑起来,只是还未笑的畅快,一块点心蓦地塞进嘴里。

“让你笑话我!”凤绾看着对面差点被呛的人,恨恨开口。

清桑好不容易才吞下那块点心,无奈一笑,倒了杯水饮下,过了一会儿,听见凤绾问:“清桑,你喜欢我吗?”

听得那句只此一次,虽是甜蜜,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她看着面前的人,脸上带着羞涩,眼神里有期待有慌乱,但终究是定定看着等待答案。

窗外一只鹊鸟发出悦耳的叫声,忽的又飞来一只,两只鸟儿耳鬓厮磨一番又双双飞走。

清桑看着雀鸟飞走的地方,眼中笑意愈深,凤绾本是等着他的答案,望见他眼底显露的笑意有些愣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两只鸟儿飞远后模糊的身影,这时才听见清桑说:“但愿与你比翼双飞。”深情至此。

凤绾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深情的眼眸,淡笑的唇角,相比初次所见的冷漠,此刻的他,已让她爱的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开了。

她站起来走到清桑面前,双手环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前,脸上有幸福的笑,清桑轻轻叹息一声,拥住怀中的女子,闭着眼,竟觉得如此安心。

 

那日之后,酒楼的生意照旧,清桑却变得很是忙碌。镇中隐有传闻,“清桑浮欢”的主人要娶妻了,后来清桑亲自去采办婚礼物品时,传闻便摆在了台面上,变得人人皆知。

 

这一日清早,酒楼的小厮刚打开酒楼的门,看街上也没有人,正想靠着门框打个盹,忽然被一只手一拂,一下便摔在了地上,想要骂骂哪个不长眼的,却听见那人喊:“给我上一坛酒来!”

小厮爬起来,一边揉着摔痛的地方,一边恶狠狠的盯着那人,脏兮兮的衣服,凌乱的头发遮住了脸,穷困潦倒的像个乞丐,他以为这人真是乞丐便想着将他赶出去,恰巧清桑从酒窖里出来,手中还抱了一坛子有些年份的女儿红,那人鼻子倒是灵敏,闻着味儿就去了,趁清桑还未做反应时一把抢过酒坛,开了封就往嘴里倒。小厮在旁边看的那个心疼啊,正迈出一大步想把那人扔出去,谁知听得嘭的一声,那人竟倒地不起醉死过去了,酒坛也从他手中滑落,剩下的半坛酒生生浪费了,小厮看见清桑皱眉的模样,心底暗叫糟糕,赶紧说:“主子,我这就叫人把他抬出去。”

清桑的眉头突然又舒展开,恢复了往日的风轻云淡,制止道:“叫人将他抬到房间里去吧,顺便清洗一番。”随后看了那小厮一眼,小厮先是不解,而后会意的按着清桑的意思将事情办好。

 

那人睡了半日才醒,醒来时发现衣服换了,头发也打理了,走到水盆边,看着水中倒影出的脸,不禁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原本就是俊俏的一张脸,偏得弄成乞丐样,还真是委屈啊。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随之一股带着香意的风扑面而来,怀里还多了一个人。

“男女授受不亲啊,姑娘你要投怀送抱也得看看人啊。”他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怀中女子的头顶,语气调侃,神情却是愉悦的。

“凤羽,我是你妹妹!”凤绾抬起头,瞪着眼前的人。

凤羽不禁一笑,说:“原来是妹妹啊,你方才跑的这么快,我还以为是哪个暗恋我的姑娘呢。”

“风流!”凤绾瞟了他一眼,又上下打量他一番问:“听清桑说他今早收留了一个乞丐,没想到是你,你怎么成乞丐了,皇宫不收留你了么?”

“怕在路上遇到劫色的,只得如此打扮来了。”凤羽修长的手指抚了抚额角,露出一抹可谓是妩媚的笑容。皇家的几个皇子长得都还不错,然而最漂亮的却是五皇子,单单一个回眸,便是百媚生的惑人之色,时常被人恨叹为何不是公主。

而她家的这个二哥凤羽,据说是小时候长得不好看,曾被人取笑过。长大了也长开了好看了,却因着幼时的阴影,一副不苟言笑见人冷漠的样子,只有对着她会偶尔笑一笑。

于是,方才凤羽那一个动作,生生让凤绾有种汗毛竖立之感。

凤羽看着她那表情倒是心情愉悦得很,作为皇子,又是曾经不受宠的皇子,虽是兄弟姐妹众多,能够放在心上的却寥寥可数。凤绾是第六位公主,又是皇后所生,原本是应该得到许多宠爱的,偏偏皇后对她分外冷淡,大抵是因为她不是皇子,之后,皇后再未受孕,对凤绾更是冷淡了,其他皇子公主们自然会时不时欺负一下她。却不想,即使这般,她也养出了活泼而又好胜的性子。

凤羽小时候贪玩,又没人陪他玩,一次碰见凤绾,见她也是孤零零一个人便拉着一起玩了,久了关系就变得极好。凤绾性子的养成估计多半也是跟凤羽有些关系的。

“我离开皇宫的时候几位哥哥争太子之位可是十分的激烈啊,你这样跑出来,没问题?”凤绾忽然问道。

     宫里皇子虽多,成年的却只有凤绾前五位哥哥,但是太子却久久未立,大皇子偏爱诗画,性子太过温和,五皇子对太子这个名头全无兴趣,性格十分古怪。剩下的三个皇子却个个对太子之位争之夺之。凤绾离开时宫里并不太平,三个皇子暗中勾心斗角,她原本担心二哥,然而母后下令将她送出皇宫没有丝毫商量余地,所幸后来没有听闻什么不幸的消息。

“我自然是有安排的,你好好等着做你的新娘,担心这些干什么。”凤羽终于恢复原本的面目,看了凤绾一眼,淡淡的道。

凤绾面颊微红,想到要与清桑成亲了,心里头便觉得甜蜜。

“你已经知道了啊。”

“傻丫头。”凤羽看了她的样子,语气微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只是很快又是一片凉意。

 

清桑进来时看见面对面站在着的两兄妹,掩去眉间淡淡的疲惫之色,眼里融了几分笑意的说道:“你们两兄妹喜欢这样站着说话么?”

凤绾转过身看见进来的清桑,脸上出现欣喜之色,微微往他那边挪了几步,凤羽看着只是不动声色的笑笑,他倒是真心希望这个妹妹幸福,只是……

“凤绾,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放在你房间了,你现在去看看合不合意,不合意再换便是。”清桑抬手拍拍她的头,温和道。

凤绾未做他想,点点头走出房门。

清桑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眸中出现几缕忧虑之色。

“怎么?出事了?”凤羽坐下来,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嗯,三皇子那边,有点难办。”清桑站着看了凤羽一眼,见他似乎早已知道,也就简单说了几句:“看三皇子最近的动向,怕是笼络了今年的状元楚和与几名大臣,朝中局势不稳啊。”

凤羽冷笑一声,道:“大哥性子柔和,五弟不在乎这个位置,四弟外强中干难成气候,唯有这个三弟,善于拉拢人心,心机也最深,宫里我早已有安排,你做好手头的事就好。”

凤羽眯了眯眼睛,像是算计着什么,清桑也不开口,暗自盘算,屋内气氛瞬间沉寂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白鸽落在窗头,清桑走过去抓住它取下绑在腿上的竹筒,从竹筒里抽出纸条来展开看了。

凤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听见清桑道了一句一切顺利时脸上才露出了几分笑意。

“三弟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凤羽低头饮了一口茶,又看向清桑:“等此事结束,我定会替你办到你所求之事。”

清桑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之后便轻声退了出去。

 

外面是晴好的天,莺飞燕舞,一派和谐。从旁边院子里传来熟悉的欢愉的女声,清桑脸上的忧虑散开了去,抬脚朝那声音的出处走去。

 

房中的凤羽看着清桑离去的背影时眼畔挂着几分笑意,之后抬头望了望天,胸中放佛一口闷气散出,竟有些轻松之意,为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又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以手撑着头,微微闭了一会儿眼睛,睁眼时眼中已是清明一片。

 

离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酒楼忽然多了些远道而来的客人,说是参加清桑与凤绾的婚礼。凤绾感到奇怪,这些人为何这么早就来了?

清桑周到的将这些人安顿好,凤羽看着那些人时总是挂着一副意味深长的笑,整个酒楼看着其乐融融,却暗藏风雨。

是夜,未及十五,夜空中只有一弯淡月,周围零散着几颗 星子,黑云游移,那弯浅月忽暗忽明。

偏僻空寂的巷子里,一个醉酒的人歪歪斜斜的走着,突然,一阵疾风向他射来,还没有反应过来,连脖子上的痛都还没来得及感受到便倒地不起了。

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持剑的人蹙了蹙眉,随后感觉身后出现一丝杀气,刹那之间,他将身子一低,正好躲过一枚暗器,手中紧紧握着剑,随时准备出击,一会儿,却从暗处悠悠走出一个人来。

听得那人道:“这么好的剑法,用在这个无辜的人身上,真是可惜了。”

持剑之人防备之心犹在,打量着出来的人,一身华服,手里摇着把折扇,面容倒是有几分熟悉,像极了一个人,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不知二皇子这一路追杀我是何意?”他冷冷的出口。

对面的人正是二皇子凤羽,像是自己的身份被对方知晓并不意外,只回答说:“若是追杀,你还能活到现在?”

他被这句话说得心里一愣,回想起最近一个月,虽然时不时有人来暗杀自己,但那些人确实没有要他的命,反而是……想明白前因便不难想到后果,心里不得不暗叹自己的粗心大意。

“敢问二皇子将我引至此处所谓何事?”他继续问。

凤羽依旧不紧不慢的语气,放佛料定了之后的一切:“你既然已经明白又何必多此一问。”

“二皇子想要的东西,恕我不能给你。”他手中的剑又捏紧的几分,目光紧紧锁在对面的人身上。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商量,过几日就是清桑大婚,霜雪与清桑关系向来不错,既然来了,哪有不参加的礼。凤羽看着对面的人,赫然是一副大权在握之势,不等他答复,自己转身往酒楼的方向走去。

霜雪收起剑,眉头紧皱,在心里回味了二皇子口中的他与清桑不错的关系,唇角划过一分冷笑,随后一个飞身,消失在夜色里。

   

     霜雪剑术超群,曾是一名暗卫,说起暗卫,话题便要回溯到很久之前了。

     如今这天下之主姓凤,但也不过是第二代王朝,前任国君得到这天下可不容易,数年战争之后好不容易坐上皇位,朝中局势自然不稳,倒是一国之后帮了不少忙,传闻前皇后是个奇女子,却红颜薄命,帮着皇帝坐稳了江山便消香玉陨了。

     前皇后出身江湖,一身好武艺,嫁给皇帝前与皇帝出生入死,成为皇后不久大抵不习惯宫里的生活,毅然出宫游历,却为皇帝暗自培养了一批暗卫,而这批暗卫也为皇帝做了不少事,只是,在皇帝巩固了皇位时,皇后逝世的消息传出,这批暗卫却交给了一个酒楼的主人接管。不过这批暗卫的培养到底是为了皇帝,哪能轻易的给别人,皇后倒是用了不少心,亲自铸了枚玉印让可靠之人保管,将来哪个能得玉印自然就是接管这批暗卫的真正主人,但也必须是皇室之人,知晓这些的除了酒楼主人便是皇室里的人了。

如今,霜雪就是那个代管玉印的人, 而清桑,名义上管着这批暗卫,不过是做了个幌子。

 

这几日,凤绾倒是与提早前来的几位客人走的很近,先前虽是疑惑,之后反倒是她闲的无聊了,所幸就跟那些人聊聊天了,出乎意料的,那些人来自四面八方,倒是有不少趣闻说给她听。

离婚期仅剩两日,凤绾这个准新娘也该有些忙碌才是,然而清桑将一切事情包办了,倒使得她无比悠闲,自然也有闲心在后院里打量一个人。

那个人来酒楼并没有几日,凤绾还记得那人进酒楼时,原本暖融融的春日竟被他带进些冷气,更奇怪的是清桑见到他时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清桑到后院寻凤绾时便看见她托腮打量一个人,而那个人却是他不愿凤绾与之接触的人。

“凤绾,干嘛呢?”清桑突然出声,状似无意实则有意。

凤绾明显被吓了一跳,愣愣的回过神来,转身看见站在身后的清桑,眼里有轻轻的慌乱:“没有,闲着无聊啊随便看看而已。”

清桑不着痕迹的扫了那边的霜雪一眼,见他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才又说道:“我说怎么到处怎么找不到人呢。”

紧接着,他皱着眉,低头在凤绾耳边轻声提醒:“那个人,不要去招惹,知道吗?”

凤绾闻言,抬起头看着清桑,见他眼里的认真,又忍不住回头看看那人的背影,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而那头的霜雪唇角忽然扬起一抹冷笑,眼中带着讥讽之意。

 

新婚到来的头一晚,清桑走进凤羽房中,将手里的册子递到凤羽面前,凤羽接过,笑声从唇中溢出:“你办事,果然合我心意。”

册子上,写着所有的暗卫名目。

清桑走出凤羽的房间时抬头看了看暗沉的夜空,这酒楼中还有部分房间灯亮着,只是荧荧烛火,竟有些清冷的味道。

到了,明天,就要结束一切了吧,会是开始么?

 

凤羽还独自坐在桌边,随意翻着名册,想到霜雪,想到自己的三弟四弟,想到那个位置,神情变得冷酷起来。

此刻的霜雪站在院中,手里是那把不离身的剑,轻轻抚着,像是等着什么人,等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来人踱着步,胸有成竹的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个东西。

霜雪看后,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呈与那人,轻声叹道:“也罢,大势所趋,我与兄弟们定助皇子达成所愿。”

来人露出赞赏的笑意,也不再多留,拿了东西便原路返回。

 

这黑夜中隐藏了太多东西,他们在这边不急不躁的动作,那一边也有人蠢蠢欲动。

这一夜过后,就要变天了吧。

 

丝竹锣鼓在一阵阵鞭炮声中响起,观礼之人的议论声,孩童的欢笑声,一起迎出了一身红嫁衣的凤绾,宾客的赞叹络绎不绝,即使新娘被盖头遮了脸,也要赞叹一声新娘身姿如何娇柔美丽。

清桑亦是一身大红喜服,他早已站在大堂之外等待着新娘的到来,面上显露的喜悦微微掩盖住深邃的眼眸,那眼底,有太多不可探索的东西。

他接过侍女递来的另一头红绸,斜着凤绾缓缓步入大堂,走至大堂才知里面的氛围竟隐隐有些庄重,只因大堂之上坐着三位身份不凡之人,一位是二皇子凤羽,另外两位居然是昨日才到的皇帝与三皇子,所幸他们刻意隐瞒了身份。

二皇子见到携手而入的一对新人,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凤绾身上,纵使见不到面容,但也知道是怎样美丽的容颜。

旁边的三皇子倾身像皇帝说着什么,皇帝摸着胡须,点头微笑。二皇子淡淡的笑着,目光撇过三皇子,那边目光接过来,一个淡如清风,一个隐带挑衅,随后又迅速撤开。

清桑将堂上的一切暗收眼底,他知道三皇子与皇帝忽然前来是为什么,而这,实则也是他与二皇子设的计,那个三皇子,虽是阴险狡诈,中计了却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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