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瑜 Style

黄昏下绿装黑靴的张老二白净秀颀，貌似和善的脸上始终掩盖不住漫散的狠毒和狰狞。

鸡鸭鹅狗们都屏住呼吸，驻足远观。

自从两年前他从张家大院砸窗逃出后，他在参与皇道乐土建设中身影翻飞、佳绩连连：营建浮浪营的气指颐使、监督大出炭的声色俱厉、瓦斯爆炸后下令填堵井门的毅然决然、填埋“窝子病”矿工的面无表情……，最近的炼人炉更是他的得意新作。

他满足地吸了一口矿区中由他制造的炼人炉中散发的尸体焦臭后，独自推门进了东厢房。

东厢房宽阔深邃，一家老少十六口人分三桌正在吃晚饭。炕上独自一桌的老太爷正喝着酒。他的到来让大部分人惊愕。

爹，张老二毕恭毕敬，熟练且标准地向老太爷鞠躬问安。

老太爷唔了一声，神色自若地端起酒杯，滋喽喝了一口二锅头后，才抬眼看自己这位光荣的儿子。

张老二目光闪烁，进屋前的自信早已消失殆尽。

老太爷上下打量张老二，在看到张老二腚后手枪的时候，眼神怪异，他用筷子指了指炕桌的一侧，示意张老二坐下，说道：自己倒酒。

张老二面色舒展，似乎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斜坐在炕外，把枪套平放在右腿上，拿起烧酒壶为自己倒上一杯。

老太爷端起酒杯朝张老二示意，随即一口干掉，张老二慌忙端杯，却浅酌一小口，放下。老太爷用空杯继续示意，张老二无奈，重新端起，一口喝下。

那就是王八盒子吧，老太爷问。

这是南部十四式，也叫鸡腿撸子，老二脑袋前挺，弓背道。

给我看看，老太爷说着伸出手不容置疑盯着张老二。

张老二目光躲闪，有些迟疑，无奈还是取出枪，却按下弹匣扣，抽出弹夹，手握枪管，把枪递上。

老太爷右手接过，看了看，突然用枪对准了张老二，张老二脸色突变。

老太爷微微一笑，旋即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住手枪机尾，用力一拉，咔吧一声，一颗顶膛子弹飞了出来，老太爷左手一扬，稳稳地接住。

张老二的冷汗涔涔而下。

梭子拿出来还有一颗顶膛子儿，知道不？还玩枪？老太爷不屑道。

老太爷调转枪口看了看枪管，又掉转看着枪身和枪尾，边看枪边把手里的子弹扔向了张老二，子弹划了一个高高的抛物线落向张老二，张老二抬头，在抛物线底接住了子弹。再抬头时，老太爷已将枪递到眼前，

来抓老大的？老太爷看到张老二把枪插入枪套后问。

半年前他杀了日本人，还抢了枪，张老二说。

日本人？老太爷问。

开拓团团长野田，张老二说。

什么枪？

也是……王八盒子。

唔……老太爷点头，并从腿上拿起一支王八盒子问：是不是这个？

张老二错愕，下意识地摸枪套，但枪口已对准了自己。

错愕之后又错愕，他看见了从偏厦里闪身出来的张老大！

想大义灭亲？张老大声若洪钟，从老太爷手里揽过枪顶在张老二的太阳穴上。

别向自己兄弟开枪！老太爷高声大喝，……今天谁开枪谁就得死……！

张老大点头，抄手夹起张老二蹬门走出。

张老二张牙舞爪地挣扎，怎奈何张老大的膀大魁梧？

门外张老二的几个手下想救援，但看到顶在张老二头上的手枪立马给自己摁了暂停！

张老大走到大门口时扔下张老二拔腿飞奔。

落地的张老二在尘埃中颠两颠后翻身而起，气急败坏地抽枪对手下大喊：给我追！并带头奔出院门。

手下们应景似地跟着小跑，普遍步幅不大。

别跑，再跑我就开枪了！老二边追边向远处渐远的张老大喊。

置若罔闻。

老二忽然站定，目露凶光，举枪瞄准，勾动扳机。

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然后一声惨叫！

张老二的枪炸膛了，枪管的碎片从张老二的眼睛直接刺入脑颅，当即毙命。

炸膛的原因是因枪管里有木质异物堵塞。

听到外面的枪声，老太爷——我的太爷爷望着手中一根断了头的筷子表情黯淡，叹道：天要灭…….不过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