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 友 和 我

个人日记

          我和德友被告知来到县领导的办公室,被勒令在领导亲属家的动迁补偿单上签字。

我在进领导办公室前听到德友大放厥词:要签领导先签,签完我们就签!

进门时,我看到领导的庄严法相被德友的这句话一键加速,报警的血色顷刻间充斥全脸的99%

 

领导愤怒就是我们犯错误啊!德友。

 

二十年前,我和德友一同进入机关,很快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

混熟后常常因为某一个争论抬杠,其结果总是因为讲犟不过我而把争论变成对我的人身攻击。

哥就喜欢把哥的高兴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没改。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青筋毕露、面红耳赤。

原来一直以为这小子是口吐莲花,后来满嘴喷粪。他这样评价我。

后来,在一次德友张罗的酒场中,我说他中分头型像汉奸,引起大家哄笑,他勃然大怒,甩手拂袖而去,临走撂下一句狠话:以后我要是和你犯话,我就是你儿子。——忘了算账。

后来我才知道,这厮爷爷日伪时期当过矿区的把头,文革期间被批斗,全家族深受连累,身心受到极大伤害,至今仍未摘帽。

 

后来,在我试图和他搭讪的时候,总收到他的白眼。

 

他结婚的时候,我出现在娘家亲朋好友的队列中,他发现了我,幸福的眼神里伴着不幸的余光。

你媳妇儿是我堂妹,我是娘家且,我主动向前说。

 

后来我调到乡里工作,他也被任命为县残联负责人,相互之间都在忙各自的事业,少了见面,期间我打电话找过他几次,请他帮忙为真正有残疾的村民办理残疾证,听到我的声音,电话那端便没了声音。

我也不管他听不听到,总是在介绍完情况后,就直接挂掉电话。每回我都感觉到那端的咬牙切齿。

但每次他都给村民办了残疾证。

 

今年全县的动迁工作任务艰巨,县委、县政府抽调大批干部成立了10个工作组,我被分到第三工作组任组长,副组长正是德友。

动迁工作组成员共6人,德友和其他四人有说有笑,但见到我,总是语言戛然而止。

当有人问我,德友怎么和你不说话呢?我借势大声说:他这人自卑!

他扭头就走。

 

动迁工作中县一位领导使人给我捎话,说把他的一位亲属的无照房认定为有照房,我很为难,这是一件严重违反原则的事。

我拖着没办,借口说这得需要副组长也签字。不久,在一次入户签单的时候,我听到德友鸡头白脸的辩白,我断定他正在接到这样相同内容的电话。

我苦苦思索对策,终于拿定主意,给德友打了个电话,电话被接起,我说:咱们还是签了吧……

话没说完,德友却撂了电话!

我无奈地苦笑,于是第二天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我们怎么能让领导愤怒呢?德友。

我没管发飙的德友,拿起领导办公桌上的验收单和原子笔,在德友身边坐下,提笔写了名字,然后把笔和验收单递给德友:别犯倔了,听领导的,签吧!签这里!我指着验收单说。

德友不屑地看了验收单一眼,眼神一凛,沉吟片刻,却乖乖地签了字。

这就好了嘛!领导满意了。

 

动迁工作很快结束了,接着传来了那位县领导被双规的消息---当然不是因为那验收单的事情。

我和德友先后被纪检委叫去谈话,都全身而退。

 

1231号那天下班,我自己往家走,有车停在我身旁,一看正是德友。

我上车同行,在一个串店泊车,进店的时候,已有两桌聚集。

我点了串儿,起了啤酒,自己倒上。

德友也倒上。

我抬手一饮而尽,德友跟上。

我又倒上,又一饮而尽,连续干了四杯,德有手忙脚乱地跟着。

到第五杯的时候,我满上,端起。

德友也倒上,端起,一口喝下。

我却放了杯。

德友面露狰狞。

脆弱!你就是脆弱啊!我说,你爷爷当过把头,我二爷爷还当过当矿卫队队长呢!

……

我接着说:哥就喜欢享受你的痛苦!

……

说完我站起身,装作找厕所的样子,来到后门,指着远处正在思考求索的德友对老板说:那边两桌都是朋友,他们的单都让这哥们买了。

说完,我就忙不迭的偷笑着从后门跑了。

 

在那验收单上,我签的是德友的名字,而德友签的是我的名字!





文章评论

琴月

诙谐幽默,抖包袱一贯风格[em]e151[/em]

骆驼草

写得真好!向张瑜大哥学习!

王敬国

写得好[em]e179[/em],可以拍微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