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介生

妡妍问：“你估计昏睡了多久？”

行如风摇摇头，道：“若在外面，看看日头或者星光，我能判断出大致的时间；但此处这般黑暗，毫无参照物，实在难断定。”

妡妍道：“我估计你至少昏睡了6个时辰。因为当时我俩炼完陆英药草尚在未时初刻，你立马带我朝上飞，然后便遭遇了暗算。这期间经过了未时、申时、酉时、戌时、亥时和子时。

“我和妙兰姐姐来到这儿时，差不多已到了丑时初刻。妙兰姐姐说你的信息便在里面，便令我呼唤你，我连喊几遍，里面无应答，便问妙兰姐姐这是何故。她说，也许，你已昏迷在里面。你昏迷了，当然不会闻到我的呼唤了。

“然后，我便突破光网进来找你了……但进来容易，却不能出去了。是以，妙兰姐姐才会想起去请玉珠仙子……她走后你才渐渐醒来，不然你便闻不到我第二次呼唤你了。”

    行如风感慨道：“是啊，我也没想到在这儿会遇到你呀！”

妡妍想了想，又道：“如风弟弟，我觉得那片光网，还有那个洞口相当蹊跷，我和妙兰姐姐来时，它并未产生任何吸力呀！”

行如风摸摸自己的脑袋，沉吟道：“嗯……我也觉得奇怪。我在猜测，那股吸力是不是有人施的法术呢？如果真是有人施的法术，会是什么人？我估计是那个对我隔空打穴的人。我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找这个神秘的人，不管他是否对我存在着恶意，我都想见见他。”

妡妍道：“结果，你没有找到。”

行如风叹道：“是的，看不到他半点儿踪迹，可能是不想见我，在暗中监视。”

妡妍惶恐了，赶紧凑过去，与行如风挨在一起，道：“如风弟弟，我有些害怕……”

“别怕，我只是猜想。”行如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妡妍将头靠过去，嗫嚅道：“假如不是在这儿……遇到你，我即便不饿死渴死，恐怕也被吓死了……”

行如风道：“我也一样。虽然我十天半月可以不吃东西，但离不开水，是以我在找寻神秘人无果的情况下便是找寻水源，于是才发现了这个‘会出汗的石头’。你呼唤我的时候，我正好在用笋剑划这块石头。”

妡妍道：“从洞口到此处看来没有多远，不然我呼唤你的时候你便闻不到了。”

行如风点头称是。

耳畔的滴答声有节奏地响着，不断击打着他俩的耳鼓，真类若木鱼之声，时刻在警醒着这对异姓姐弟。

“我又口渴了。”妡妍道，“你呢？我发现你适才饮得很少。”

行如风道：“我有个毛病，酒可以多饮，水却浅尝辄止。”

“为何？”

“因为……水饮多了易产生小便……影响打坐练功……”

一句话提醒了蒋妡妍：呀，在此种的环境中，我俩独处，如何回避呀！虽说洞里曲折迂回，有隐蔽之处，可以遮点儿丑，但总的来说这是件令人尴尬的事。况且离他远了自己又害怕，这黑咕隆咚的洞里不知哪里潜伏着危机，万一遇到那个神秘人……唉，不敢想象啊！

“自从进了鹰愁涧，我……好像还未……还未见过你方便……”这是蒋妡妍心中的疑问，不知不觉便说出来了，说完便后悔了。

行如风倒不觉得谈及此事为耻，淡淡道：“这便是能辟谷的妙用，跟你说，我能坚持六七日。”

妡妍一吐舌头：怪不得……

停了会儿，妡妍道：“我真的口渴了，我想再饮两口。”

她想喝水，行如风不能阻拦，便什么也没说。

妡妍站起来，走到“会出汗的石头”前，先看看那个“大口子”，口子底部的“水”早已溢满，正朝下面的水槽滴落。她伸出拇指，朝水槽探了探，觉得水槽底部的液体已有半寸深，便拔出手指，用舌头舔舔指肚。

“如风弟弟，你过来尝尝，很甜啊！你看能不能当饭吃啊？”

“本来那水便有点甜。”行如风坐着没动。

妡妍急道：“比适才更甜了呀！”

行如风凑过来，亦用手指蘸了点尝尝，若有所思，然后拔出笋剑，催功，令其发光，朝水槽照了照，惊道：“姐姐，这好像不是水；你看，颜色血一样红。”

妡妍借着光亮仔细观瞧，果然如是！

“此乃何物？”她问。

“不清楚，似乎是丹砂一类……”他道，开始沉思。

“弟弟，你在想什么呢？”

“妡妍姐姐，你看这整块石头，表面是不是略显红色呢？”

“是的，是同别处不一样。”

行如风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块石头应是个丹床。史料记载，丹砂产于山体中，深达数十丈，若采集，先挖洞，聚薪于洞壁焚之。石壁进裂处，即有小龛。龛中自有白石床，其石如玉，床上乃生砂，小者如箭簇，大者如芙蓉，光明可鉴，研之鲜红，砂之颗粒大者重七八两至十两。

“此床内藏丹砂，经我笋剑深划，恰好触及到它。我的笋剑出自东海神仙岛地底万丈深渊中，在岩浆中锻炼了几万年，本身带有火的性质，触及到丹砂，自会令它化成水，顺着口子朝外渗出——是以，我俩适才所饮的并非是水，而是液化的丹砂。”

“是嘛！”妡妍不禁咂咂舌头，然后又道：“弟弟适才说的丹床其石如玉，与我们所见的这块红色石头大相径庭啊！”

行如风道：“凡事不是绝对的，当有例外情况；这个山洞本身便存在蹊跷，不可一概而论。”

妡妍道：“久闻服用丹砂可以长生不老，我们拥有了此宝，岂不是因祸得福？”

行如风道：“丹砂本身具有毒性，服用不当便会危及生命；但若经过仙家精心炼制，便可以炼成仙丹，服用后增长功力，进而成仙成佛，逍遥于天上人间。你我均为凡人，不懂炼丹之术，服用之法，饮之当慎之又慎。”

妡妍道：“弟弟说得在理，我少饮便是，我觉得适才饮后似乎肚里不饿了，真可以拿它当饭吃。”

“倘若姐姐未感到任何不适，那便饮两口吧。”

妡妍点点头，手指蘸着槽子里的“水”开始舔，突然觉得如此太慢，便将香唇贴着“口子”边吮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