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溪（闲庭漫步）

相爱是一件简单而又异常复杂的事情,就像冬夜的寒冷里吸取的暖，温热着人的心情。彼此的身体需要它，驱除寒冷，感觉到是健康的药品。一种愉悦的心情镶满忙碌的生辰。
 

认定它是一种爱的回旋与角度。愿意夜夜重复，日日相守。并且越爱欲望越高，而且在某种禁锢下，更有一种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决心。面对一切来路，只能深深的注入那爱的情谊。
                                       
                                                                         
                                                                                2
 

这个冬日，是我（诺萱）跟袁木相爱后的第三个冬天。而这次相会显得匆忙无力。面对他，我无限的怜爱。而且当我在不冷不热的脚步中敲开那扇门时，还像以前一样，他笑意充满每个毛孔，门的缝隙里我好像嗅到了一股失落与相思并布的气味。

他依旧像往常一样拥抱了我，然后就寒喧一阵，有点不好意思。他的羞涩之情每次如此，好像没有多少话要说，只是静静的看着，而且躲避着眼神。

我无法从他的身体里探出他的所想。有时怅然，有时又是傻傻的微笑。天生的痴情迟钝。在他面前好像是激不起海浪，只能顺着他的意和他谈话。

还是我开始拿起烧水壶开始热水，而他就是迟缓想不到我动作的前面。

接着我就渴死的样子喝了热开的水，他才顿悟过来。
 

他好像是从沙堆里走来的，筋疲力尽，软软的身子骨像是柔弱的女子。一张沧桑的脸衬托出无限的劳累。他不由自主的在地下走动，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将羞怯不敢表白，硬是压着。不一会儿他好像放松了。然后在日长的等待里我们都不想用食物充填思维，而是用短暂的等待相顾来满足彼此的情感。我看着窗外，阳光悄悄的射进来，那帷幄中忽明忽暗的色彩慢慢的沸沸扬扬起来。

他微笑的唇贴在我忙碌的思维里，一切就这样缓缓的静止。时光不再流失，在彼此间流淌。

他吟咏：“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他说，萱，很爱你，我们就这样真实的在城隅相处着。

我明白，他的思念很真切，像暗夜里的流星，寂静而又明亮。失神如魂魄，把瞬间化为乌有，拥就在一起，看远处的城楼，水泥森林。

我们是藏匿在这森林里的幽魂，躲开无数的眼神，在一隅里尽情欢愉。什么清风，欢鸟，梅雪，尘埃已是分不清楚。只是知道我的世界里此时是他，他的眼角是我。我们就这样沉浸于相聚的高兴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彼此环着情怀放纵谈论。

3

袁木穿上我为他织的毛背心。我问他，怎么样。他说很好，很柔美。他还说，他要一直穿着暖心，一直。他充盈笑的脸很可爱，足能柔软我的心，使我情不自禁，拒绝怎么都无能为力。

他躺在白色的棉布里，懒散的调整累意。那感觉像是躺在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上，头顶是蓝天，几声鸣叫，仰望着天空，陷入无限的遐迩。依稀好像记得，他依稀的诗句。一个夏日，躺在草丛里被诗意包围的心。盼望着遇见，遇见，就如这样的遇见。

我躺在他身边。他说，诺萱，你，很美，很可爱。我心里笑着，他重复这美时很可爱，也很傻。

我们说，躺一会儿睡个觉然后就用膳。我把我们比喻成王子公主，在这方天地里只是两个人的国度。不要戚友的打搅，不要世事的羁绊，不要风，不要雨，什么也不要，只要这静态的时间。

穆斯林餐馆里很是寂静，人很少，只有一桌充着食物和几个男人女人。

我们选择了最安静的坐位。依稀喜欢不被人打搅。因为晚饭尚早，所以，那些人不太爱招见我俩。叫几声那个回回小妞过来，袁木很主动的扭过头，那样子很傻，但是，他是故意还是做给让我看的架式。眼前心里只有我一人，就是一个——诺萱。

昏灯红木佳人，对影凝神饭菜。

我们终于饿了，狼吞虎咽，在急迫中扫完饭碟，才怅然离去。

我对他说，我想走路，就我们两个人的路。他跟随着我身边开始丈量。

此时，已是满城灯光，人影绰绰。我们亦不觉得凄冷，并排着走。我好像握着他的手，手很柔软，像女子。十指相扣，握着力量。仿佛世间的事与我俩无关，我们再没有认识的人可言。世界被我俩握在手中，城中只有我俩。踏实，充盈。这些只是在心里，我们相距忽远忽近，旁人，无法断定这行走间深藏的暗涌。

他就紧紧的尾随在身后，身旁，或左，或右，寸步不离。像守望着一生的感觉。

可惜时间太长，路太短。我怅然若失。他说：诺萱，别怕，一切都是好的。

天上星辰在混浊的空气里隐迹，氤氲光华的月光也没出来。想起广寒宫里倾城的嫦娥，以及乖巧的玉兔，还有被隔离的后羿，相形我们能缓步相行，纤陌驰骋，是多么的幸福。然而最大的遗恨是花香已逝。袁木说，你要想像那年山野香趣，草色青青，风谷的葱郁，还有那遥远的地主光鲜照人的田野。

我说，袁木，如果我们拥有过春天，那一定是很美好的。

我有点忧郁，未来会怎么样！

我在奢望里希望在某处有一间房子，只有我们。古朴的壁画，小花铺设的床，粉色的被，安静的日光灯。详和又温暖，灯下是我们，掌中有书，相互品论。
 

白天我们相互没入人群中觅食，夜晚，还有一个月补给的休息日，我们一起围在锅台，做香喷喷的饭，然后我们可以在晚霞的红光里散步，继而在夜色迷离中回归。放诞的挽起手臂，依偎在月光里，相互唱“秋意渐朦胧，树叶晃枝桠……”然后再背靠着背唱《月中天》那凄艳独绝有故事。

或者，我们可以踱入到乐坊，和众人一起激情高吼。而不是，现在，他在紧跟的脚步里哼着曲调。

他每每也说起，有这样的向往，但是我们可能彼此在心里想过，也许……。我们想要的美好太多，但是拥有的太少。书里说：爱昧总不老去，真爱越发的弥足。

我的想像太美好，可是，走不出阳光的是我。我们亦把幻想压在心的最底层，是一种痛苦的压抑。幻想是尘埃，是爱意，在尘埃里开花。纵容我们的思想日积月累，以至于，想，相守的思考。这是我们心灵的旅行，我们在旅行里望见彼此最初的情感愿望与纯粹，芳华已逝，还当是曾经的少年。

我们走了一程，相互累了。可我们还要继续走。我们相约，如果时间足够，我们也许去领略布达拉宫的虔诚。我们很钟爱那儿，那圣洁的天堂。那是界，那是梦，那是一片最热恋的圣土。我们要领略。

                                                                                 4


日子过了一夜，太阳在寒冷里照常升起。不热烈，是惨淡。日子又过了一天。 曾读过这样的句。爱情是一个人一颗心的事情，要求对方的附和回报。我们，在相识的岁月里一颗心始终如一的牵念，那是袁木。而我是附和的回应。正如他的生命里承载的太多，所以，在我生命里不能不爱着这段。走过他的生命，就被深深的记取。

黄昏的时候，我俩步行去吃家乡饭，来来去去两趟我竟然没有找到那个饭庄。记忆好像短路，怎么也找不到。前二十天明明和小微在那儿去过。她亦是很可爱的女子，爱情摧残了她的心思，她说很害怕。我说，怕什么，她说怕一切不能继续，怕我们走进死胡同。她的经历波折，害怕我们从新上演，以至于会泛爱成灾，在她的梦里出现死亡的情。

最后，才明白，这饭庄已经灭亡，不知何因。那么好吃的饭菜竟然只在几天就消失，消失殆尽！于是我们随便吃了一些饭菜，随便的。相互对面坐着吃完。

当从热度极高之地一下子暴露在大街上时，不由自主的在夜风中颤抖起来，冷风直灌入，寒意逼近脖颈，直接灌入，毫不留情。

我在想，袁木他在艾城时，一个人的街， 一个人孤独。偶而在一天之内会收到我的短信，问及时他在黄昏，在街上一个人走着。我亦痛极，为这样孤独的感觉。我明白，自我们相识后，他在改变。改变他的生活习惯，让生命注入力量，为走完这段不平凡的路。那时，孤独的爱把他扼守，使他不再像从前一样浮夸。但是，我说，袁木，你的爱变得冰冷，寒凉，大多时间是一个人的世界。我还说，如果有人替代，在那艾城，我情愿，不让你一个人孤独着。

他说，没必要。这也很温暖，正好，牵肠也是一种幸福，是上天赐予的福祉。

我微笑，看他的痴情。

想起来，看他跟随在我旁，享福着爱意，那光阴就一秒一秒的在温暖的、光鲜的脸上滤过。

回屋子时，我突然想看《胭脂扣》。他说行。从来我们还没有一起看过影视。
    三十年代，塘西风貌，颓废的画面，华丽的人影，顾盼神凝。张国荣的眼神定格，梅艳芳的女子之味。于是，初遇种下情爱，十二少的再次来访，如花的试情，一幕幕在华丽背后上演。人生悲凉，爱亦悲凉。任何年代，爱是一种欢乐，同时又是一场痛苦择抉。然后就是死别，殉情，几十年后，岁月埋藏了一切。而魂灵没有忘记，当孤独终于不能忍耐等待的苦涩时，她浮出地面来赴约，但是，世界翻天覆地的变成她不熟悉的世界。我靠着袁木，轻轻的靠着，他半拥着我，靠在我的肩上。最后我被感动那真爱的磨励，泣泪掩藏至别处。我亦是不太会表达情爱的腻，但是，为这真情所牵流泪。终于忍不住，又怕被他看到，躲避至最后的尾。以掩耳终结了观看。

惨白的脸，绝世的恋。为何，真爱不能溶于世俗，大抵从来如此。道德，礼仪，风俗，传统，一切跟这些有关的念相关。阻杀情爱的利刃，直戳爱人的心脏。血淋淋的泪，罂粟的毒液，绝世的男女，最终藏匿。忍受一切，直至生命的枯竭，她没有放弃对爱的追求。当她看到没有死，苟活着至几十年后的十二少那般狼狈的模样时，一切终于想通了。她的爱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亡。而我的心在抽泣里沉入爱的梦。

我们谁也不给谁承诺，誓言才是最大的谎言。袁木没问，我也没问，我们以后会不会相互离开。

我们没必要。想起往日他的生活步聚足能显示这段情谊！

清晨的阳光里是孑然的影，午餐桌前的饭菜，以及众口吵闹的无奈，嘲笑着他的单独。夜晚的街是一个人的脚印，从来那狭隘的巷只是一个人踏出的一段幽情。一个人的世界悄无声息的思恋，一个人的气息压抑的孤独。我似乎在梦中又看到了仰望着的凝情。

我为你的情所恸，曾经有一夜为你颤抖起来，那感动，那泣笑的情。我在对他述说。那感觉是静中思潮汹涌的波涛，刺中你的内核，你紧抱着淡蓝色的枕，一串串无可奈何的思语落在枕上。那棉布太能承载你的情，湿透又干涸。干涸了又湿透，直将再一次轮回你的梦。白天不见天日，深深的掩藏，夜晚拿出来抱在身旁，弥补一个人的夜，一个人的床。那枕是替代，替代思恋的情。

这些在醒来后全部的记忆，而此时，他亦是在艾城的角落里沉沉睡去，做他一个人独处的梦。三日的爱恋，就这样结束。结束在柔软的情里，结束在冰冷的车站，结束在不敢回眸的情感里，结束在泪珠滚动的眼球里，结束在一句鼓励里——自己给予的励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