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溪（闲庭漫步）

文*九溪

在梦里醒来，天气特别清爽，耳边响起洒水车的歌声，从屋子后面经过。一股湿润的气味传进内腑，像少女时代的恋情……

他与她在街头邂逅。二十年后。他跟紧她踩着泥泞的路。这个城很干燥，所以，二十四小时在洒水。沙尘细土得已消亡，虽然脚下泥泞，但鼻孔无往日的沾土，对身心健康很好。

他好像知道她要去哪儿。所以跟着她没有说话。

简陋的房间，紫蓝色的背景，玫瑰色的榻。除了这色彩，其它地方全是纯净的白色。清透。宽敞。足能容纳他们二十年的情谊。

这儿很安静，不像湄公河那儿《情人》里面的吵杂声。呼吸都能回响。像是空旷的原野，驰骋的感觉。只不过，这奔跑是在房间里。

他高大清瘦，身材魁梧。脸庞上的稚气已不存在。透着一股坚毅与温柔。

他亦是多年前的神态注视她。不说话，只是用眼睛注视。她也没有说，微笑着，一直微笑着，等待着他的回应。

突然他府下身来，脸凑近她嘴唇。她半仰着，没有拒绝这突然。

他想要很多，可她只能给他这样的微漾。

天空醒了，沉睡了一夜。他们醒了，只默燃了一分钟。

他说，今天遇你，觉得所有逝去的时间从来没有存在过，他的心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十八岁的夜晚吗？她说。心里欢喜与惊异，依旧是十八岁那时一般的热烈。你推开那扇门，轻轻的，先探出头，带着白色的帽子。白皙的脸，漆黑的眸子。穿戴如同爱尔兰的音乐，宽广而柔情。他说他的眼睛一直没有放开过她的行动，当时。摘下帽子，短发，很精神。青春气魄浓烈，想燃烧的感觉。虽然，你旅途劳累，但是遮不住那份慨然。

十八岁，他领她去他家。她夜晚回不到自己住处，太远了。睡在他的家里，在他的隔壁。她的气息他都能听到。虽然，朋友们的吵闹声不断，他依旧能听到。

她听着他诉说。想起她入睡时，他放好的被和枕，是用手抚摸过的。有一种温暖存在。她依旧记的很清楚。她是听到了他口腔里发出的嘘嘘的制止声。

二十岁的街头是无目标的。他没有娶她的资本。他只能远远的瞭望。不争气的脸上痘类长满，不敢接触她。

那一次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并排在人群里，盲目充盈着心空，彼此在做最终的丢弃。

二十三岁，他又来寻她。远远的假装无意的撞见。而她看着隆起的肚皮，假装没有瞧见他的瞭望。

时空停止了，阳光好像很平淡，因为太懵懂。

二十八岁，他托人来询问，她是否还记得他。她说不记得了，也不敢再记得。因为幼儿是要用真诚与呵护责任来守的。

他们行走在夏末的大街上，他只轻轻的问过的好吗？如同她轻轻来的声音一样。

她微笑。人生这么平淡，有什么不好的。

他问她，你可记得，那一次，在电话里，听说你一个人在过着。她说不会组合的。她的回答使他盲目，但是，他终于择抉了他的去向。

三十岁，他成家了。组成平淡的家庭。他又组建了公司。奔波于生意场上。

她阻断了交往。

他坐下来，并排和她在榻前。他说，从前的时光太让人神往，一直如在梦里。只是失去的再也追不回来。她说，从前很想得到的东西在时间的隔离中已不再想得到。年青应是不拘束，不多想，不后悔，不纠结的时节。可我们太拘谨，太用心，太在乎，所以得不到。对生活对感情要求太完美，以至于没有空隙住进彼此的心房营造情爱，尽管很赏心。所以只能如此。虽然，多年来彼此折磨过。因为不勇敢，所以只能默然相望。

他说，如果在现在相识，这些枝节便可以省略，结局就会不同。她微笑，环视这洁白的房间。再把眼光投射到这带着刚毅的眼神，帅气的身材，睿智的气场，精心的穿戴，她很熟悉。曾经在生命里用纯洁的心对待过几年，为青春而思索过。而现在，宽敞洁白的房屋，蓝色的天空，紫玫瑰色的榻。这记忆完好，一切恰到好处，散发着秋色里紫色花魂的芳香。

“情爱是不熄灭的火焰，应交付给适合可担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