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钢炮

文/小钢炮

也许是营养过剩的缘故，女儿打小乳牙就特别顽固，该到换牙的时候没是一颗牙是主动脱落的，总是死死的钉在原处坚守岗位，无论新牙如何无奈地在下面左顶右拱，反正就是寸步不让，没办法，最终只得到医院实行人工拔牙助长。

    总以为孩子小好糊弄，每次去医院拔牙总是编一些不着调的谎言，稀里糊涂的把孩子骗到医院，在孩子还没反应过来时实行强硬的抢滩登陆战术，在孩子哇哇大哭声中结束战斗。

    一次，女儿又有一颗乳牙要脱落了，可谁知它摇摇晃晃坚持了一周愣是等到新牙已从旁边艰难的探出了脑袋，还是不肯离开。没办法只得连拢带劝把孩子诓到了医院，医生是我的一位朋友，仔细的检查后小声地告诉我，不仅这颗牙要拔，紧邻的另一颗牙也已被虫蛀的不行了，早已失去了功能，如果这次不拔，过几天还要来拔了它。考虑到劝说的不易，我对这位医生朋友使了个一不做二不休的眼神，医生朋友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从消毒柜中夹出了个不锈钢钳子，拎在手上，背于身后。“来，小朋友，让叔叔再看一眼是那颗牙不舒服，”我从背后紧紧的掐住女儿的双手，朋友掰开女儿小嘴，嗖嗖两下，还没等女儿回过神来，两颗牙根咣当一声已经扔进了铁盘子里。女儿瞅着盘中的居然有两颗牙齿，终于撒开了嗓门嚎嚎大哭起来，疼痛、紧张、恐惧、委屈、女儿的脸上像打翻了的五味瓶，只听说买包子买一个送一个的，没听说拔牙也还有拔一个送一个，尤其是在没有征得她同意的情况下，这次的委屈女儿整整哭了一夜。

    不知从何时起，女儿再也绝口不提看牙的事情了，尽管有时明显感觉到女儿食欲不振地捂着略显肿胀的脸，但她坚决不去医院就诊，无论我们用什么方式去劝说，有几次牙疼的辗转反侧在床上折腾了整宿，第二天还又装作没事人一样的继续去上学。随着年龄的增长，孩子的学习逐渐紧了起来。女儿把自己的今后的目标定格在做一名牙医。目的很简单，等他们老了，她也有机会去拔下他们的牙齿。

    中考临近，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备战时的紧张气氛。复习资料堆得到处都是，中国式教育的题海战术许多时候还是很有用的。有些事机遇给了你很多时间去准备，却一天一天的推迟，等机遇擦肩而过时才发现已经没时间准备了。人生有时候总是很讽刺，一转身可能就是一辈子。原本斗志高昂的女儿这几天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食宿不安，几经盘问才得知牙病又犯了，看样子这次很重，女儿宁愿打针吊水怎么也不愿去牙科就诊，儿时的拔牙经历在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创伤。到后来牙疼不仅影响到了她的饮食和休息，更重要的还影响了她的复习，经过多次谈判交流最终答应只让医生看看，坚决不拔牙。

    为慎重起见我提前预约的口腔科主任，都是老朋友了杨主任爽口应下。杨主任因为技术精湛且经验丰富，前来就诊的病人挺多，大多数都是些老病号和一些慕名前来的，见我们到了，颔首向我们致意：“是闺女吧，先坐会儿，等给这位老人家治疗完了我在看看你的。听说以后你想当牙医，这好啊，以后我们就是同行了，要做一名好的牙医可不容易，首先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做一名好的患者，只有知道患者哪里疼，怎么疼，从患者的角度去想，你才能更好地去为患者解除痛苦，做一名合格的牙医。”女儿听着杨主任的话若有所思，初来时的顾虑消除了许多。

    经过细心的检查后，杨主任慎重的对女儿说“这颗牙必须要钻开治疗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保守治疗，一是需要时间二是保守治疗失败还是要来我这。这次只有用最小的痛苦才能获取最大利益的健康了”“快要考试了，医生我想用最快的时间治好，我宁愿打针。”“打针你都不怕，钻开换药你怕什么，我给你打麻药后治疗，痛感和打针差不多”“可我怕听到那钻的声音！”“你喜欢听EXO吗？‘咆哮’‘狼与美女’？”杨主任突然一转话题，女儿有些意外，这些偶像级的歌也不知听了多少遍“喜欢，喜欢。还有‘十二月的奇迹’也好听”“你看要不这样，我这手机中正好有些歌曲，你带着耳机闭上眼睛，等歌听完了，我的治疗也结束了，你看怎么样？”“能让爸留下来陪我吗”“行！”女儿最终鼓足了勇气，自行躺在了牙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