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持着过度的安静。
只希望老了能在一个安静的院落里,和自己喜欢的人,
看着法桐的叶落在草地上,一片片地去数,
那时我就老了,我就再不担心什么了——
所有的长风浩荡,都在这杯茶里吧。
我爱上这孤单的黄昏,爱上这五味杂尘的想念的时光。
所谓极品,
一定没着没落,没调没弦,走到哪就是哪了,
春天,爱情,可不都是这样?
没有节制,宁可透支。
积蓄了一冬天的热烈,就这样在轻柔与缓慢之间,
以核一样的力量,爆炸在春天里。
如果你来,我一定等。如果你不来,我也一定等。
所有的纠结,势必会成空。
你以为的刻骨铭心不过是云淡了风清了。
你以为的一辈子生死纠结不过如此。
缘分尽了,无论爱情还是友情,都会走向陌路。都过去了……
那些爱与哀愁。
秋水长天一般的风吹草动,却原来只是一片水迹而已。
生命中沉重的背弃,救赎,认知,皈依,
觉悟的每一幕都慈悲,都贴人心……
淡淡的光阴黄,挑染了平俗的日子,
此时,煮茗汲泉松子落,不知门外有风尘……
也许一开门,一千年已经过去了。
而你不忘记的,是那贴人心的人。
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
许是岁数稍长,越来越喜欢干净的单一的东西。
饮食简明扼要,生活删繁就简。
所求所寻的,不过是人世间最干净的饱满,
每个人内心深处还有另一个自己,那是谁呢?
与自己格格不入。与自己貌合神离。
那些死了的树,树的尸体更惊心。
看到成片这样的树时,心里会排山倒海,
不会有眼泪,亦不会伤害到内心的脆弱了。
本质上来说,所有人的孤独全一样,
树的孤独,人的孤独——
聚集在一起,有时候不过是为了相互取暖。
你最后终会找到自己,找到和自己属性最相似的那个物质。
它不张扬,它有一种神秘却又最自然的气息。
就让人生收敛起所有颜色的姿势,安静如陶,
找到生活最本真的质地,像陶一样自然,像陶一样安然。
两两相知。却又,两两相忘。
亲爱的鱼,它也是孤独的,
所以,以游来游去的方式散发着寂寞,
所有的孤独,都深深埋在水里。
包括眼泪,包括倾城的枯萎心思。
这人群是水,分散着孤独,而鱼仍然孤独,
因为鱼知道,游到哪里,
都游不到另一个人的心里,她必须学会独自分享孤单。
只有风安静了,雨停歇了,
所有的繁华终于不再车水马龙一样地出现,才会有那样的时刻吧?
收敛了所有的傲气,在大雪压住红尘的夜色里,
就着冷银的月光,照在雪地里,有了听雪超尘的心情。
这样的寂寞,素素然,是我喜欢的格调。花,要的不就是个孤芳自赏么?
为什么要取悦于人呢?独自欣赏不好么?
花开,为什么要等待季节呢?
想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吧。
遇到对的时间对的人,就开吧开吧。
遇不到,宁愿一生洁素安贞,素素然过一生,又有什么不好呢?
经过你青春的东西,总会定格,无论它是好是坏。
它时刻提醒着你,你是在这个城市度过的青春。
你在这个城市,留下最初的爱与哀愁——
在年轻的时候,无论对方是谁,总会要爱上一场。
也并非是要爱上他,而是爱上爱情这回事。
这远比爱上谁还要重要。
生就是这样一根苦笋,一杯茶的工夫,人生就过去了。
狂就狂吧,草就草吧,像风一样狂,像草一样草——
人生,潦草比精致更有意味,更苍茫,更接近那狂草的本质。
我就是一意孤而行之,我就是这样烈烈其气,笑为花开,花因笑发。
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时候,是最真实的时候。
把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晾晒吧,
那些不能启齿的,那些厌恶至极的,那些欢喜得要命的…
它们带着霉菌和毒素,它们带着侵略和邪恶。
可它们是我的,只能和另一个自己分享。
在此刻,可以冷漠,可以忘却,可以厌恶,也可以,极尽欢喜。
即使惰性气体,人也是需要另一种慰藉与懂得,
人是需要人的,哪怕小众,或者只到唯一。
他一眼就洞穿你的朱红与雪白,这是美艳绝伦的懂得,
像懂得一场盛开的樱花,
其实是在吊唁时光之逝。那是一种凋零的哲学。
我分享一株水仙的贞静,
看那新蒜抽苗,闻着麦子的清香,亲手把一锅莲子粥煲好。
真正幸福的人永远沉默,
沉默地学会了和生活握手言和,并且,寡言而笑。
莲是霸气的,是不顾一切的。
她的完美,她的无意跋扈,都埋下了一个伏笔——
当初有多盛大,以后会有多低迷。
这是秋天赠阅的安静。
最清宁地阅读着时间、天地,要多辽阔有多辽阔,要多寂寥有多寂寥。
活成兰的样子,是我所希求的,
尽管知道,脱胎换骨地扔掉一些俗物,其实是和自己的战争。
那空谷中独自散发出神秘气质的兰,
一定拒绝着热闹和繁华,保持着自己清洌的个性。
它知道,远离喧嚣,其实是靠近了内心,
靠近了,精神灵魂中最深层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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