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乙

                                      

                                             文/绿洲

会宁历史上有三人在正史有传，郭虾蟆即其中之一，《金史》有《郭虾蟆传》，本人不揣浅陋，将原文略加注释并将全文翻译出来，以便阅读，错误之处，敬请批评。---绿洲

一，原文：

“郭虾蟆，会州人。世为保甲①射生②手，与兄禄大俱以善射应募。兴定初，禄大以功迁，遥授③同知④平凉府事、兼会州刺史，进官一阶，赐姓颜盏⑤。夏人攻会州，禄大遥见其主兵者人马皆衣金，出入阵中，约二百余步，一发中其吭⑥，殪⑦之。又射一人，矢贯⑧两手于树，敌大骇。城破，禄大、虾蟆俱被禽。夏人怜其技，囚之，兄弟皆誓死不屈。朝廷闻之，议加优奖⑨，而未知存没，乃特迁禄大子伴牛官一阶，授巡尉⑩职，以旌其忠。其后兄弟谋奔会，自拔其须，事觉，禄大竟为所杀，虾蟆独拔归。上思禄大之忠，命复迁伴牛官一阶，遥授会州军事判官，虾蟆遥授巩州钤辖⑾。会言者乞奖用禄大弟，遂迁虾蟆官两阶，授同知兰州军州事。

兴定五年冬，夏人万余侵定西⑿，虾蟆败之，斩首七百，获马五十匹，以功迁同知临洮府事，夏人步骑数十万攻凤翔甚急，元帅赤盏合喜⒀以虾蟆总领军事。从巡城，濠⒁外一人坐胡床⒂，以箭力不及，气貌若蔑视城守者。合喜指似虾蟆云：“汝能射此人否？”虾蟆测量远近，曰：“可。”虾蟆平时发矢，伺腋下甲不掩处射之无不中，即持弓矢伺坐者举肘，一发而毙。兵退，升遥授静难军节度使，寻⒃改通远军节度使，授山东西路斡可必剌谋克⒄，仍遣使赏赉，遍谕诸郡焉。

　是年冬，虾蟆与巩州元帅田瑞攻取会州。虾蟆率骑五百皆被⒅赭衲⒆，蔽州之南山而下，夏人猝望之以为神。城上有举手于悬风版者，虾蟆射之，手与版俱贯。凡射死数百人。夏人震恐，乃出降。盖会州为夏人所据近四年，至是复焉。

　　正大⒇初，田瑞据巩州叛，诏陕西两行省并力击之。虾蟆率众先登，瑞开门突出，为其弟济所杀，斩首五千余级，以功迁遥授知凤翔府事、本路兵马都总管、元帅左都监、兼行兰、会、洮、河元帅府事。六年九月，虾蟆进西马二匹，诏曰：“卿武艺超绝。此马可充战用，朕乘此岂能尽其力。既入进，即尚厩物也，就以赐卿。”仍赐金鼎一、玉兔鹘一，并所遣郭伦哥等物有差。

　天兴二年（21），哀宗迁蔡州，虑孤城不能保，拟迁巩昌，以粘葛完展（22）为巩昌行省。三年春正月，完展闻蔡已破，欲安众心，城守以待嗣立者，乃遣人称使者至自蔡，有旨宣谕。绥德州帅汪世显者亦知蔡凶问，且嫉完展制己，欲发矫诏事，因以兵图之，然惧虾蟆威望，乃遣使约虾蟆并力破巩昌。使者至，虾蟆谓之曰：“粘葛公奉诏为行省，号令孰敢不从。今主上受围于蔡，拟迁巩昌。国家危急之际，我辈既不能致死赴援，又不能叶众奉迎，乃欲攻粘葛公，先废迁幸之地，上至何所归乎。汝帅若欲背国家，任自为之，何及于我。”世显即攻巩昌破之，劫杀完展，送款于大元，复遣使者二十余辈谕虾蟆以祸福，不从。

　　甲午春，金国已亡，西州无不归顺者，独虾蟆坚守孤城。丙申岁冬十月，大兵并力攻之。虾蟆度不能支，集州中所有金银铜铁，杂铸为砲以击攻者，杀牛马以食战士，又自焚卢舍积聚（23），曰：「无至资兵。」日与血战，而大兵亦不能卒拔。及军士死伤者众，乃命积薪于州廨（24），呼集家人及城中将校妻女，闭诸一室，将自焚之。虾蟆之妾欲有所诉，立斩以徇。火既炽，率将士于火前持满以待。城破，兵填委以入，鏖战既久，士卒有弓尽矢绝者，挺身入火中。虾蟆独上大草积，以门扉自蔽，发二三百矢无不中者，矢尽，投弓剑于火自焚。城中无一人肯降者。虾蟆死时年四十五。土人为立祠。”

二，注释：

①保甲：旧时代统治者通过户籍编制来统治人民的制度。若干家编作一甲，若干甲编作一保。保设保长，甲设甲长

②射生：精于骑射的武士。

③遥授：古代授官制度，谓授予官衔，而不须到任。

④ 同知：明清时期官名。同知为知府的副职，正五品，因事而设，每府设一二人，无定员。同知负责分掌地方盐、粮、捕盗、江防、海疆、河工、水利以及清理军籍、抚绥民夷等事务，同知办事衙署称“厅”。另有知州的副职称为州同知，从六品，无定员，分掌本州内诸事务。，

⑤颜盏：金代姓氏

⑥吭：喉咙

⑦殪：yì 杀死

⑧贯：穿透

⑨优奖：优厚的奖励

⑩巡尉：官名。负责巡捕盗贼的县尉。

⑾官名。也叫兵马钤辖。以朝官及诸司使以上充任，官高资深者称都钤辖，官卑资浅者称钤辖

⑿定西：金宣宗贞右四年（1216年）升定西县为定西州、领定西、通西、安西3县

⒀赤盏合喜：又作石盏合喜。金末大臣。女真族。姓赤盏。

⒁濠：护城河

⒂胡床：古时一种可以折叠的轻便坐具，类似马扎。

⒃寻：不久

⒄斡可必剌谋克：斡可必剌，地名。谋克，金代地方军政长官名。

⒅被：同“披”

⒆赭衲：红色的僧衣。

⒇正大：金哀宗年号

（21）天兴二年：公元1233年

（22）粘葛完展：金大臣

（23）自焚卢舍积聚：亲自烧掉自己的房屋等物，以表示自己的决一死战的决心。

（24）州廨：州署，州衙。

三，翻译：

郭虾蟆是会州（今会宁）人。世代为保甲射生手。（金宣宗时）他与哥哥郭禄大以善射应募从军。兴定初年，郭禄大因功升迁，被朝廷遥授同知平凉府事、兼会州刺史，并晋级一级，赐姓颜盏。西夏人军攻打会州的时候，郭禄大远远看见西夏军队的主兵将领和战马都披着铁甲出入阵中，在大约两百步的时候，郭禄大一箭射中西夏主兵将领的咽喉，杀死他。又来一箭，射死另外一个人，箭穿过那人的双手射在树上。西夏兵吓坏了，但最终城池还是被夏人攻破，郭虾蟆与哥哥郭禄大一同被俘，夏人爱惜他们的射技，将他们兄弟囚入大牢。兄弟俩都誓死不屈，金朝听说他们的事情以后，想要优厚的奖励兄弟两人，但不知道他们兄弟是不是还在世上，于是就特别的授予郭禄大的儿子伴牛官，并授巡尉的官职，来表彰他们对朝廷的忠诚，后来，兄弟俩商量出逃，自己拔掉脸上的胡须，谁知事情泄露，郭禄大最终被杀害，郭蛤蟆独自逃回，皇上思念郭禄大的忠贞，再次授予郭禄大儿子伴牛官一阶，并遥授会州军事判官，授予郭蛤蟆巩州钤辖，这时候，正好碰上朝官祈求奖赏禄大的弟弟，于是朝廷升迁郭蛤蟆官品两级，再授郭蛤蟆同知兰州军州事。

　兴定五年（1221）冬天，西夏万余人攻入定西，郭虾蟆领兵击败他们，斩首700，获马50匹，因为功劳升迁为同知临洮府事（今甘肃临洮）。元光二年（1223），西夏兵数十万人攻打凤翔府（陕西凤翔）特别紧急，元帅赤盏合喜便以郭虾蟆总领军事。郭虾蟆巡城的时候，见护城河外一个西夏人坐在胡床上，因为箭力无法到达，所以那个夏人好像很是轻视城上的守城者，赤盏合喜问郭虾蟆：“你能射中这个人吗？”郭虾蟆目测了一下远近回答说：“可以”郭虾蟆平时射箭，都是在敌人腋下铠甲不能掩处的地方射之，而且没有不中的，于是拿起弓箭，等待坐的那个人举起胳膊时，一箭射去，那个人当即毙命。敌人吓得退了兵。郭虾蟆因之而升任为静难军节度使，不久改任为通远军节度使，并授山东西路斡可必剌谋克，于是朝廷遣使赏赉，并遍谕其他州郡知晓。

这一年的冬天，郭虾蟆与巩州元帅田瑞攻取会州。郭虾蟆率领骑兵五百多人，并让这些人都被着红色的僧衣，从会州南山而下，西夏军仓卒之间，仰望他们误以为是神兵天将。城上有士兵在悬风版后举手的，被虾蟆一箭射去，手、版俱穿，总共射死数百人。西夏军震恐，于是赶紧出城投降。会州被西夏占据了将近4年，这时才被收复。

金哀宗正大初年，田瑞占据巩州背叛朝廷，哀宗下诏陕西两行省联合攻伐，郭虾蟆率众先登，迫使田瑞开城门逃跑，田瑞被他的弟弟田济杀死，金军斩首五千余级，郭虾蟆因为功劳升迁，被朝廷遥授为知凤翔府事、本路兵马都总管、元帅左都监、兼行兰、会、洮、河元帅府事。正大六年九月，郭虾蟆给朝廷进献西部宝马二匹，金哀宗下诏曰：“卿武艺超绝，此马可充战用，朕乘之，岂能尽其力。既然已经入进，那就是尚厩物也，现在我就用它来赏赐卿，希望卿能明白朕的意思。”朝廷又赏赐给郭虾蟆金鼎一个，玉兔鹘一个。

天兴二年，哀宗迁往蔡州，考虑到蔡州孤城难保，后来又计划迁往巩昌，并以粘葛完展为巩昌行省，天兴三年春天，粘葛完展听说蔡州已经被攻破，哀宗已死。为了安抚大家的心，仍然坚守城池来等待金朝新立的皇帝， 并派人装成从蔡州来的使者，假说是有圣旨到来。绥德州帅汪世显也知道蔡州城破，哀宗自杀。汪世显历来嫉妒粘葛完展压制自己，想假传圣旨，发兵攻打巩昌。但又畏惧郭虾蟆的威望，于是派人约郭虾蟆合力袭击巩昌。使者到来的时候，郭虾蟆对他说：“粘葛公奉诏为行省，他的号令谁敢不从。现在主上受困于蔡州，打算迁往巩昌。国家正是危急的时候，我们既然不能致死赴援，又不能率众奉迎，却要攻击粘葛公，先废了主上将要迁幸的地方。主上将来迁往哪里呢？你们的主帅若想背叛国家，那就让他自己去背叛好了，为何要加上我呢？”世显于是自己带兵攻破了巩昌，杀了粘葛完展，投降了蒙古军，并先后派20多人以祸福晓谕郭虾蟆，劝其投降，但均遭郭蛤蟆严词拒绝。

　甲午年（1234）春天，金国灭亡，西部州府无不归降蒙古人，只有虾蟆坚守孤城。一直到丙申（1236）年十月，蒙古大军并力攻城，郭虾蟆预感到城池不保，于是集州中所有金银铜铁，杂铸为炮，用以反击蒙古军，又杀牛马慰劳战士，烧毁自己的房子和积蓄，以示必死的决心，他告诉士兵说：“别把这些留下来给蒙古军。”郭蛤蟆带领士卒日夜与蒙古军血战。蒙古军也无法很快攻破城池。军士死伤的也越来越多，眼看城池将破，郭虾蟆命人把柴草堆积在州官署，然后召集家人和城中将校的妻女，将他们关在一间屋子里，准备亲自焚烧。郭虾蟆的一个小妾想要说话，马上即被郭虾蟆斩杀。火已经越烧越大，郭虾蟆率领将士们在大火前面拉满弓箭，等待蒙古军的到来。最后城被攻破，蒙古兵蜂拥而至，郭蛤蟆战斗良久，士卒中有弹矢尽绝的，就先挺身跳入火中。郭虾蟆站到大草堆上，以门板掩护，射出二三百箭，百发百中，箭射完了，就把弓和箭扔到火中，自焚而死。城中无一人肯投降。郭虾蟆死时年仅45岁。当地人立祠祭奠他。（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