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新月

隔着玻璃挂着一件价格不菲，剪裁合适的丝绒长裙。她推开门，冷风吹来，走过衣架，不敢试，也没有碰。她大可以不必小心翼翼，服务员打她进门，瞄了一眼，便满脸傲慢冷淡，没有搭理。
自然她买不起，转了圈，讪讪出门，走去医院。
住院部大门左右分别挂着: “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才不近仙者不可为医”，上面是“救死扶伤”。
药仍没批下来，去了大半个月，床上的人病情时好时坏。她跪在值班室地上，女护士看不过去，出来给她端杯水，给她盒饭。医生来回走过无数次，同情了，劝几句，又走开。
“我也没办法啊，规定了的，就算我给你签了字，财务也不会盖章，药房也不会发药。”拿上纸笔，听症器朝急诊室去了。
凌晨一点，墙，灯，地板感觉都是苍白阴森的。她听到扶梯里，男人切齿说，明天必须出院。妇人泪声说，强儿的腿咋办？男人咽话说，实在借不出，回去养，我对不起强儿。
能卖的都卖了，她夜里裹着被褥睡院里。仍没有药，药房就在大堂门口，拿到手却需要找人，求人，签字，盖章。人人都同情她，连医院主任通情达理的说会帮助。签字不分先后，但就是没人签第一个。
后来几个月，大病初愈的，对医生感恩戴德。亲人离去的，嚎啕大哭。
她照例，每天去值班室跪着，等着。
直到床上那个人终于死了，解脱又恐惧。
恍惚走到大门那儿，不是救人的地方？怎么吃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