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的礼物梦话不断

愚人节的礼物

梦话不断

据说愚人节起源于1582年，法国国王查理九世决定采用新改革的纪年法——格里高利历（即目前通用的阳历），以1月1日为一年的开始，改变了过去以4月1日为新年的的开端。但一些守旧派反对这种改革，依然按照旧的历法在4月1日这天送新年礼，庆祝新年。主张改革的人把守旧派这些做法大加嘲弄，在4月1日给他们送假礼物，邀请他们参加假的聚会。从此，4月1日捉弄人便流传开来。当人上当受骗的时候，捉弄他的人会大声叫：“四月的愚人，来了。。。”
在中国，新年这个含义有自己的解说：据说，“年”原来是一种十分凶恶的野兽，每到了一定的时间，出来一次，见人就吃，所以到了这一夜，家家都不睡觉，小心防守着。“年”这头凶猛的野兽，又怕红色和吵闹声，所以家家的门口，都贴上红纸，大烧炮仗。到了第二天，人互相见了面，看到对方还好端端地，没有给“年”吃了去，于是，互相拱手道贺，恭喜一番。

可见，中西方的“年”过程不同，结果也不同，一个是轻喜剧，一个是黑默剧，民族性使然？历史积淀使然？抑或上帝和佛祖的使然。

    一
    又一次拿下了我头上那顶皮帽，帽沿朝上放置在地上，然后静静的坐在帽子后面，重复着每天必经的过程，虽然很无奈，可是我那饥渴的肚子却提醒我必须这么做着，不然，我就看不到天桥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看不到明天早晨的日出，看不到夜晚月色的柔媚、星光的璀璨。而我，要做的只是把帽子反口朝上，然后等待都市那些好心人的施舍，作为我，一个懒散而又喜欢自由的人，工作对我而言是一种生命的流逝和浪费，我喜欢把自己叫作流浪者，而不喜欢被称作乞丐，虽然某种程度上两者是高度吻合的。
这一天丢入帽子的钱不是很多，不过我倒也不是很在意，沐浴在三月暖暖的阳光中，听着附近小店里播放的轻音乐，看着红绿色的盎然，我不禁对生活感动起来，优哉游哉间，我都快闭上眼睛睡着了，要不是那一声重物坠入帽子的声音，我都差不多入梦了。凭我多年敏锐的感觉，这绝不是硬币接触的声音，而更像是一种条状物。瞬间睁开眼睛，一瞄之下，果然，帽子里除了寥寥的钞票外多了一把钥匙，金色的钥匙，钥链处还系着一块胶牌。我急忙抬起头来，向前看去，想看清楚是谁抛下了这柄钥匙的，可是看到的，只是潮水一样来去的人，我甚至不知道抛下钥匙的人，是从哪一边来，又走向哪一边的。
    二
    我伸出手，将那柄钥匙，取了起来，一条短链，和金光闪闪的钥匙，拿在手里，沉甸甸地，很重，好像是黄金的。我呆了一呆，才想到，这枚钥匙是金的，这时我也看清了夹在附在短链上的那块胶牌，是两层的，当中夹着一张纸。在那张纸张上，写着很工整的一行字：“这枚钥匙是黄金的，如果你卖了它，可以换来一个时期优裕的生活，但是……” 写到这里，下面便是一个箭嘴，表示还有下文。在纸的另一面，我急忙用力扭断了胶片，将纸取了出来，打开，纸的第二面上，写着：“如果你照这个地址，在明日来临之前的一刹间，午夜十二时，用这把钥匙开门进去，将会有你绝对料不到的事发生。朋友，你自己选择吧！” 再下面，是一行地址。我彻底呆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的？不是甚么人在和自己开玩笑吧？一想到“开玩笑”，我又不禁苦笑了起来，自从成了流浪汉之后，所有的人，忽然之间，都变成陌生人了，除了顽童站得远远地向我抛石头之外，我还想不起有甚么人会和自己开玩笑。而且，那也是实在不像开玩笑，这柄钥匙，看来真是黄金打造的，而且，可能有三两重，如果卖了它，真可以过几天舒服的日子。至少，我可以再闻到床的味道，已经很久没有睡在床上了。虽然有人说，金钱只能买到床，不能买到睡眠，但是我却可以千真万确地知道，同样睡不着，在床上睡不着，比在冰冷的地上睡不着要好得太多了。
　想到这一点，我将这柄钥匙紧紧握在手中。人仍然像潮水一样，在我面前经过，我猛地站了起来，戴上帽子，然后夹在人潮中向前走着，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这么急急的走路了。走过了很多条街，来到了一条横街的金铺之前，我准备把这金钥匙给卖了，至于那纸条，天知道是不是有那回事。正准备进去时，忽然看见门口站着两个行政执法人员正和金铺的人交流着什么，一下子，我就气馁了，无数次被他们抓到收容所然后遣返的那种魔鬼经历让我像条件反射一样对他们避而远之，于是我躲在墙角，静待他们的离去。可是，中了邪一般，那两个人有着说不完的话，过了一会儿，竟然进店了，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忍耐。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也开始亮起来的时候，终于，那两个人走出了店铺，摇摆着扬长而去。

    等他们消失在街角拐角处时，我匆忙冲了过去，正想往金铺里面赶的时候，咣当，店铺门被一个店员关上了，我急忙拉着他说：“师傅，我这有东西卖，能不能等会打烊。”那店员鄙夷了撇了下我的衣装和乱糟糟的头发，呲了一下，“明天吧，我们店有严格规定的，走吧走吧，”我正想再央求下，只听他又和边上的一个同伴在嘀咕：“这讨饭的能有什么值钱的，就算有八成也是偷来的。”“要不，明天他来的时候我们报警吧？”另一个店员说到。我的心揪了一下，然后脸色煞白起来，看着他们的动作，也恍如电影里面的慢镜头一般飘渺起来，慌张、愤怒、悲凉、无奈，种种情绪搀和在一起，让我产生了另一种冲动，已经久违的冲动，我想立刻到那纸条告诉我的地方去，“不可预料的事发生”，或许，那会改变下我的命运！？
    三
    那是一座高楼，白天这儿进出的白领很多，这会儿，夜幕下也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在走出来。我已经望着那处地方很久了，去，还是不去，在我内心里面斗争着，而时间已经慢慢的接近午夜了。终于，在午夜前一刻，去的念头强烈的占据了主导，然后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向楼顶最高一层爬去。站在那间房间面前，我又屏息了几分钟，终于鼓起勇气，在午夜钟声敲起的同时用手中的钥匙打开了那间房门。

    一进去我就把房门紧紧关了起来，屋内很黑暗，完全见不到光线，过了许久我的眼睛才适应这完全黑暗的环境，可是且慢，那又是什么？完全黑暗的暗夜中有一团光焰在慢慢的弥漫开来，隐隐约约间看见一张桌子上摆着一团东西，我点了下打火机，走近前仔细一看，瞬间，呼吸仿佛都停顿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我的手更剧烈的抖动了起来，火焰在努力扑腾了几下后，终于啪的一声熄灭了。站在那团淡淡的光焰前，良久，我深呼吸了几下，然后再次打了下火机，这次我没有再被震慑住，只是还是被桌上那堆美丽的物事给迷住了。这边是七颗颜色不同的宝石，包括有浅红色、浅紫色和纯青白色的在内，粗粗估看每一颗都有食指大小。而在钻石之旁的，是几块红宝石、蓝宝石和祖母绿，哥伦比亚的祖母绿，大块的极其罕见，而这里的七块，每一块都足有拇指粗细，碧绿的透明体中，有着极其易见的“蝉翼”（“蝉翼”是祖母绿宝石中一种裂纹的俗称，也是鉴定祖母绿宝石的凭藉。）那些红宝石的美丽，简直无法形容，它们的形状不一，有的呈梨形，有的是菱形，光辉夺目，看得人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而此刻我，真这么连气都喘不过来的站着，傻站着。
    傻愣之下，我竟然拿起一颗宝石用牙齿用力咬了下，当然，除了牙齿被磕的生疼之外，宝石丝毫无损，然后，这宝石在我嘴里含着，再也不想吐出来，而我感觉不到任何的不适，就如含着人参果一样的亢奋。猛地，我把桌上所有的宝石、钻石都聚拢在一起，看看左右想拿个趁手的袋子装起来，可是奇怪的很，这屋子除了这桌子外空荡荡的别无他物，再也找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于是我就把头上这顶帽子拿下来，然后把宝物扫到帽子里面。我把帽沿捏的紧紧的，蹑手蹑脚的打开了门，飘出了房门，快速扫视了一下走廊，四周无人，于是我迅速的奔出来，然后快步跑下了楼，终于，逃出了这幢大楼。
    四
    楼外的月色分外皎洁，而我也像个蹩脚的诗人一样第一次想吟几句赞叹一下这美好的夜晚：世事似阴又还晴，人间运，一朝反复、梦难寻，隐隐韵天音。看春夜月正明，昨时雨、昨时风，吹紫气、转成桃林。本是苦人生，争知道，苦尽甘来、化了甜几分。

一路走去，正在春风得意时，忽然，对面走过来一队人，仔细看来，那正是所谓的巡夜的联防队员。本来如果我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是没有什么的，那些人也懒得打理我这样的穷鬼，可是，心虚的我终究还是没有平静下来，而是选择了转身就走。那几个人看见我调头猛的喝道：“站住，你这家伙”我一听哪敢站住，反而加快了步子，那几个人这时候向我跑过来了，一边嘴里还喊着“你这小子给我站住，要不站住的话抓住了有你好果子吃。”我哪里肯信，更加快步跑起来，就这样，一前几后就那么跑在马路上了。说来邪乎，这几个人盯得我死死的，我都跑了半个小时了，还不肯放弃，本来跑这么点路对我而言是轻而易举的，可是终究一天粒米未进了，体力越来越不济，虽然那几个人也跑得气喘吁吁的，可是始终没有把他们甩掉。

这一路跑着跑着，我猛一抬头，大叫一声糟糕：原来我已经跑到长江边上了，虽然沿着江边也能跑，可是那样目标太明显了，而我是再也甩不掉他们了。这时候天色已经朦朦亮了，我都听见江边轮渡的汽笛声和隐约的人声，我越发着急了，而那几个人却兴奋起来，我回头都可以看见他们狰狞的面孔和手中电警棍闪烁的青青的光芒。我的手我的腿我的身子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终于，在拼命又跑了十几分钟还是无法摆脱他们后，我松开手中帽子的沿口，然后把帽子中的东西用力向他们甩去。那些钻石、宝石在空中划着美丽的弧线，在凌晨微光的衬映下折射着蛊惑人心的绚烂向四处散落着，而那几个人显然也被惊呆了，木木的看着这些宝贝从他们眼前飞过，坠落大江中，或者，跌落在江边的沙滩上。仿佛心有灵犀般，那几个人瞬间舍弃了追我，齐齐向那些宝石扑去，虽然绝大多数宝石已经掉落大江再也不知去向了，可是还有几颗宝石躺在沙滩上闪耀着夺目的色彩，那些人的灵魂似乎被这些色彩所摄去了，成了几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本能开始争抢起宝石来。

    我在远处看着他们在激烈的争抢着宝石，长久，长久，喟叹一声，转身离去。
    五
    我的手里捧着一块宝石，那块一直在我嘴里含着的宝石，那应该是一块祖母绿，这块绿中带点黄，又似乎带点蓝的宝石。当我目不转睛地注视它时，那种柔和而浓艳的光芒，比任何的光泽都让人赏心悦目。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已经精疲力竭了，身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可是我不敢用这块宝石去兑换什么金钱，更不敢想象这块宝石被世人发现而我又说不出它的来历的时候，那等待我的是什么，或许是永远的监禁吧，想到这里，我浑身都抖颤起来，而脸色也染上了一层蜡黄。又看了这宝石一眼，我咬着牙用力把它一扔，这宝石轱辘着在地上滚动了起来，最后在地上弹跳了一下，蹦进了窨井盖的缝隙中，不知道何时再能面世了。
     我又一次坐在天桥下那熟悉的老位置上，依旧摆开了我那帽子，静等人来人去，钱来钱往。一张报纸飘了过来，落在我的帽子边，无聊之下，我拿过看了起来，一条新闻顿时吸引了我：“本市昨夜今晨发生重大恶行案件，执法人员窝里斗，三死二逃，死因不明”，我调转报头，看了下发行日期：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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