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面个人日记

相面

个人日记

   据书上说，林语堂所指教的课程从不举行考试，每到学期最后一节课，林语堂便端坐讲台上，唱名，念到名字的同学依次站起。林语堂便如相面一般，细细把站起来的同学打量一番，然后在成绩册上记个分数。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被打分的学生各个心服口服。

   我也相过面，给开心一课（周昊）的字相过面。只是，我跟林先生不一样，他玩的是技术活儿，我呢，只会胡诌，胡诌不成，就胡编。

   从前，有一天呐。

   老课很无聊，提刀四顾，不知砍谁。正好碰到安心，他用刀尖指着安心的鼻子，让我去找“猎物”。安心翻了半天书，给他找出六个大“猎物”。老课看都没看，拎着“猎物”，屁颠屁颠走了。安心掐指一算，一天杀一个的话，能够老课玩六天，也就是说，能保天下六日太平。

   也不知是老课武功高，还是“猎物”太怂，老课只用半天时间，把六个“猎物”全部做成了菜。

   第一道菜是烹的。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细看这菜，调皮中带着空灵，整个看上去，像是纸上开出的花，定是哪个顽皮的女子，赌赢了，一高兴，晃掉了手里的茶，水落在纸上，零零落落间就发了芽，生了根，开了花。

   花开次第，是不是应该划拳拼酒？

   老课，你说说，让你泼茶，你却搞得茶香十里，你让别人怎么活。

   去，弄个烤全羊来下酒，恕你无罪。

（静思）

   老课没上烤全羊，直接端上第二道菜。

   第二道菜是煎的。

   看，上面那个静字像不像两个对弈的大先生，最开始，二人棋逢对手，不相上下，眼里只有棋子，只有对方，哪还有旁边的“思”。渐渐地，局势对“争”不利，“争”冒汗了，“青”笑笑，于心不忍，伸手替“争”擦汗。“争”趁“青”不备，偷偷去翻旁边的“思”。

   结局，结局会怎样？

   要问结局呀，美人告诉你。

（大叶偏鸣雨，芳心又展风，爱他新绿好，上我小庭中。）

        第三道菜是炒的，里面果真有美人。

   据说，美人蕉是由佛祖脚趾所流出的血变成的。与佛有关的东西，多少都带着一点禅意，可是，美人蕉不像啊！看上去大红大绿的。

   我问老课，有没有这样的美人，白天，在风尘中打情骂俏，夜里，在风尘中打坐参禅。老课说，有哇。

   在哪儿呢？

   自己看。

（南山多少悠悠意，千载无人会此心。）

   原来美人在深山。

   了。了了。了了吧。

   呵，过。

   这道菜算煮的，滋味全在美人的笑意里。

（人了了不知了，不知了了是了了。若知了了便是了。）

明明是了了，结果没了成。原文是：人了了不知了，不知了了是了了。若知了了便不了。老课把最后的“不”写成了“是”。

   这个不能怪老课，写字讲究意在笔先嘛，怪就怪老课的“意”走得太快了。管他呢，这个扇面可真美。我要了。

   有想收藏的举手，老课的字，在当地五百一平尺，这个应该打对折。

   哈哈。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忧。）

   老课说，这个没写好，乱糟糟的，就像玻璃上往下流水。我看挺好，要的就是这个样子，那些字就像屋檐下漏的雨一样，有点艰涩，有点困苦。断断续续，绵而不绝。即使雨停了，稀稀拉拉的雨线还在。

   以前看草书，看不懂，就说不好。认识老课以后，观念改变了。说真的，草书就像佛经，读懂了更好，读不懂也会得到加持。当然，佛经里面的东西也是微妙的，不可道的。写到这里，想起一个故事。

   辜鸿铭老先生曾经在一代大儒沈曾植面前高谈阔论中西文化，沈却一言不发。辜鸿铭纳闷，问其原因，沈曾植说，你讲的话，我都懂，你要听懂我讲的话，还需读二十年中国书。说这段故事的意思，不是为了首尾呼应，我是想说，对老课的书法，从开始到最后都停留在胡诌的层面上，若想真正读懂，至少也要二十年，恐怕二十年不止，要是三十年后还读不懂老课书法。

    我就扯个幌子，算命去。

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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