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木

J问：“你最害怕的事是什么？”

我犹豫了一会，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

“那什么情况下你会觉得不舒服？”J换一种问法。

“长时间远离大自然。”我豪不犹豫地说。

“人类现在的许多疾病来自他们远离了自然。”鸟说。我和他将近一年未见，他最近在研究道家，感觉在那里找到了人类的出路。“顶天立地，天在上，地在下，人才成其为人。现在的城市生活把人给物化了。”

增城露营，孩子们尽情地跑、跳、撒野、放风筝、滚草地。同行的大人却多是坐在凳子上看手机、吃东西，或索性躲进帐篷里睡觉，玩电子游戏。所幸慷慨的阳光没有因人与大自然的日异疏远而有所收敛，金色的光芒洒遍人们的每一寸肌肤，温暖人们的每一个毛孔。开车的司机叔叔也忍不住走下车舒展舒展筋骨，唤醒身体沉睡已久的细胞。三三两两的牛倚坐在草堆里晒太阳，白鹭鸟在旁，时而飞起，时而落在牛背上，一派恬静祥和的田园风光。

可我们还是“物化”的时候居多。因圣诞新年太古汇摆放了许多精致的模拟物件，欧洲小镇、圣诞风光、人造雪花。许多人驻足“玩雪”，拍照，俨然一幅“身临其境”的神情。可我真希望他们去摸摸真实的雪花，堆个真实的雪人。去真正用舌尖感受雪花在口中融化的声音，用双脚感受走在雪地上的“深陷”及“沙沙声”。

我观察穿梭在购物中心的人的表情，“永远还差一样。”“我想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相信如果周边的环境切换到户外，他们只需要蓝天和阳光便足够。

“唯有眼神无法伪装”。梭罗在日记中写道。“人们可以整容，但眼神却无法改变。”当我在地铁公交欲寻找一个充满生命力的眼神，常只能失望而归。

“走向自然，就是走向内心。”远离自然，内心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所以，我更害怕的不是个人的远离自然，而是人类作为大自然的一部分正在集体过远离自然的生活而无所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