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

彼年伤痕、

              两面
           文|顾彼伤
 
Two Side A
       一片寂静。
       雅米在黑暗中静坐。
       窗外的月光很浅很淡。
       一阵刺耳的声音打破这寂静。
       是手机。
       乐婕给雅米发来两个字：亲爱。
       雅米想，可我哪是你亲爱？
Two Side B
       或深或浅的敲门声。
       这个时间，一定不是爸爸妈妈。
       雅米在镜子前捋了下头发，去开门。
      “孩子，你家有水吗？”原来是楼上的阿姨。
      “没有啊。”
      “东西屋都有水，是没有水费了吧？”
      “我不知道啊，要不我给妈妈打个电话？”
      “确是没水啊。”楼上传来一声，应该是这阿姨的丈夫。
      “嗯，这姑娘好，可好了，要帮问问她妈。”
       雅米拨通妈妈的电话。
      “喂，妈妈？楼上说东西屋都有水但咱家是没水费了吗？”
      “那是吧。明天我让你爸爸去交。”
      “好。”
      “阿姨，我妈妈说让我爸吧明天去交。”
      “好。”
       雅米关上门。
       她想，呵，我哪好啊？我没准在背后骂你们有事没事总找我们家呢。你知道吗？
Two Side C
       手机又来了提示音。
       乐婕：亲爱，你在吗？
       蓝色的光，映着白色的手机。
       真恶心。
       这手机是雅米在报纸上看到的，她就和妈妈说她想买，但妈妈没理她，后来她才知道妈妈给她老师打电话了，她当时就很想弄死这个女人！她要不要脸啊？自己的事要别人去管？僵持了很久，她买了这个手机。
       但雅米现在真想摔了它。
Two Side D
       雅米的邪恶，还不止这一点点。
       乐婕，你知道吗？这你都不知道，可你还有更不知道的。
       你的朋友心里住着一个怪兽。
       多少奥特曼都打不走。
       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最毒不过女人心”是真的啊。
       雅米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老弟给雅米发来信息：你在哪？
       滚吧你。
       老弟，于雅米，如玩具。
       有一晚，老弟差点要了雅米的第一次。
Two Side E
       雅米忘了带钥匙，在街上等爸爸。
       对街有两只小狗，雅米无聊，竟一直在看。
       额，她也很囧的看两只狗性交。
       旁边还有两个主人。
       一阵恶心涌上来。
       看着它们，就像看着她和老弟。
       那么恶心，把自己的阴暗面都暴露出来。
Two Side F
      “雅米，我昨晚在Q上喊你，你怎么没理我啊？”乐婕和雅米说。
      “我睡了。”雅米只好随口乱扯。
      “睡那么早啊？”
      “嗯，有点不舒服。”
      “周末是该睡得早点，没和姚杰出去么？”
      “没有啊，我说了我不舒服么。”雅米怎么敢叫姚杰呢。
      “还好吧？”
      “没事，周末综合症。”
       在自己的角落是一面，在外面的世界又是一面了。
      “雅米。”雅米看到姚杰向她奔来。
      “嗯。”那是她喜欢的人啊。
      “周末过得好么？”
      “不好。”
      “怎么不好？”
      “没有你怎么好？”姚杰把她拥入怀中，在夜色中谁都看不见。
       雅米闭上眼，感受这幸福的微妙。
      “我发现我一刻也离不开你了。”
      “上课还能离不开？”雅米笑了。
      “所以想你啊。”
      “上课别老想我好好听讲。”
       雅米和姚杰都是学习不赖的人，两个人偶尔在一起写作业，互不打扰。
Two Side G
      “晚上去舅舅家吃饭。”回到家妈妈对雅米说。
      “啊？为什么啊？”
      “你老弟过生日啊。”
      “那我为什么要去？”
      “不为什么啊。你和你老弟感情不是挺好的么。”妈妈很无辜地说。
       雅米在舅舅家恶心的度过了两个小时。
       假意祝愿，假意奉承，还得在妈妈和舅妈聊天的时候真躲老弟。
       雅米和老弟心里当然有数，什么是什么意思。
       雅米当然不会允许。
       她清楚地记得那个晚上她和老弟在她的床上，她突然不要了。
       其实，她放弃的对。
       不然，她一辈子也不会安宁。
Two Side H
      “放学我们去书店吧？”乐婕对雅米说。
      “好啊，我正想问问杂志回没回来呢。”
      “周末去冰吧吧？上了初三之后我一次也没去过呢！”
      “是该去一次了，不然下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是啊，初三刚上一个月就这么累，那下学期我不成树枝了？”
      “你？没准能突破110大关！”雅米笑。
 
      “不知道有没有人像我一样是个自相矛盾体。”雅米在黑暗中想。
      “宝贝睡了么？”姚杰发来短信。
      “我爱你。”雅米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发了这三个字过去。
      “我知道，我也爱你，乖。”雅米对着屏幕就哭了，泪腺不受控制。
       姚杰，我不配做你的女朋友。
Two Side I
      “你昨晚发什么神经？”姚杰打了一下雅米的头。
      “怎么了？”雅米一边去揉，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李雅米，你居然给我发‘我爱你’哎，真不像你的作风！”
      “所以，你受宠若惊了？”雅米捧着她的脸。
      “没关系，以后你可以多发发。”姚杰就着就亲了一下她。
      “流氓啊你。”雅米去打他。
      “我怎么会相中你啊，真暴力！”是啊，你怎么会相中我啊，雅米蹲下来。
      “你怎么了？我刚刚那句话是无心的，你不要哭啊……老婆。”姚杰也蹲下来。
      “谁是你老婆。”雅米别过头去。
      “你啊。”姚杰不厌其烦的绕过来，抱住雅米，“别想逃离我。”
        雅米的心在一刀一刀被戳。
       “Love-Lies-Bleeding”是尾穗苋的英文名，而她，就像尾穗苋一样。
         在爱的时候，被骗的那个人心里在流血，骗的那个人心里也会流血。
Two Side J
      “乐婕，我要和你说一件事。”雅米打给乐婕。
      “雅米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雅米想。报应吧。
       她把她的事一一都和乐婕说了。
       如果再不说，她也快被自己给折磨疯了。
      “我该怎么办？”
      “花他的钱。”乐婕恶狠狠地说。
      “我不想看见他。”
      “不想看也不行！你已经躲他了，说明你安全了，所以现在就是花他的钱，要来钱我们挥霍去，这是他应受的！”
        第二天，乐婕看见雅米的时候深深地抱了她一下。
      “对不起，雅米宝贝，让你一个人去承受这么多。”
      “嗨~”姚杰走过来，雅米跑掉了。
      “她怎么了？”姚杰看着雅米，不知所措。
       乐婕叹了一口气，追了上去。
 
      “我该怎么办？我受不了了！姚杰一定认为我是个贱女人……”乐婕找到雅米的时候她正在女厕所的地上坐着。
       她看到了她的狼狈样。
      “宝贝，宝贝。”乐婕拉着她到了洗手池，给她洗了洗脸，用纸擦干。她轻轻地亲吻雅米还有些湿的脸颊。“不怕，我在呢。”
Two Side K
      “我们分手吧。”雅米看着姚杰，郑重地说。
      “哎？开玩笑呢吧？”姚杰笑了。
      “没开玩笑，姚杰。我不配做你的女朋友，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为什么？”雅米自嘲的笑笑，“我差一点失去了贞洁，但是在道德上我已经不是处女了。”
      “不是处女？你被谁……”姚杰准备去抱她，雅米躲开。
      “我弟弟，所以我不配，我很脏。就这样吧，分手了。”雅米说完就跑，她怕姚杰继续问，她怕自己会犹豫。
      “乐婕，我和姚杰分手了。”
Two Side L
       泪流干了。雅米就不会哭了。
       她的口袋里是一份诊断书。
       李雅米，女，15岁，轻度抑郁症。
       她站在窗前，把它撕掉。一张一张碎片随风飞。
       她突然想到了死。
       如果从窗户跳下去，到楼下大约12米的距离。
       12米，2秒就能达到吗？
       幸运还好，在死之前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
       跳楼，大多当场毙命。
       雅米把窗户打开，风缓缓吹来。
       她坐在窗台上，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一切都结束了。
       原来把自己像抹布一样扔出去是这样的。
Two Side M
       当乐婕知道雅米自杀的时候，脑子嗡的一声，倒下了。她赶快跑去雅米家，鞋都掉了一只。
       她到的时候警察正在封锁现场。
      “让我进去，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乐婕哭着喊着，警察终于无可奈何。
       她抓狂了，但她意志还清醒。她碍于警察不会去触碰她。
       她的手在空气中，轻轻地抚摸。
      “李雅米，你真狠心，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这时姚杰也赶来了，乐婕上去就是一巴掌。
      “姚杰，雅米给我打的最后一通电话就是说你和她分手了，仅此这一句，之后任我怎么打她电话都是关机。她在死之前记得的第一个人还是你啊。”
      “雅米……”姚杰看着她，已经于事无补了。
      “我知道她为什么和你分手，也猜到了她的分手理由，但是他为什么不是处女了，你知道吗，她患了抑郁症！”
       这时雅米的父母赶到，乐婕赶快推姚杰走。
      “阿姨。”
      “乐婕，雅米怎么会这样啊？”
      “阿姨别难过了。”乐婕拭去她的泪，“她患了抑郁症你也知道。”
      “抑郁症？什么抑郁症？”雅米爸在悲痛中清醒过来。
      “你们……不知道吗？”
Two Side N
       乐婕给妈妈打电话叫她送鞋过来之后，她去找了姚杰。
      “嗯，我来说对不起的。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你……”
      “没关系。”
      “你别太难过，雅米她很爱你。”
      “我知道，如果我知道她得了抑郁症会帮她一起度过的。”
       乐婕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悄悄地走了。
       出了姚杰家，她发现天空异常明亮。
       “雅米，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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