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掬山泉

        谨献给在追捕中牺牲的，以及忘我工作、呕心沥血、英年早逝的监狱警察！

拈梦人 

“落花年年续，流水日日新。”

         —出自落花流水 手迹       

 引子

她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答：“喜欢就是喜欢！”

他问：“我咋样？”

她说：“表面谦恭有礼，内心狂傲不羁……”

他：“?！”

她叫木兰，某部队少校；他叫流水，某监狱警督。

一

收到“我能为你分忧吗？”短信时，流水正在键盘上整理首长的口述报告。

看了木兰发来的短信后，他全身热血沸腾。此时，窗外还飘洒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据宾馆的人说，这是C市八年来降下的最大一场雪。流水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为了不让首长发现，他说腰杆有点酸疼需要到大厅里走走。首长爱怜地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长期疲于奔命的工作，流水真的感到很累，加之加班、熬夜、早起，他真想好好的睡上几天。

流水在大厅里徘徊，一个服务员关心问道：“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他有礼貌地说：“这个忙啊，你帮不了。谢谢！”

服务员：“如有需要，你尽管吩咐。”回到了服务台。

“我能为你分忧吗？”一直萦绕在他的耳际。这是一个阳光、大气、漂亮的姑娘发来的短信啊！她的大胆和勇敢让他感到手忙脚乱，心儿狂跳不止，同时也让他感到惭愧。

曾经的感情纠葛让流水心有余悸，他怕伤害她，便断然回复：“你不能！”

他讲自己没有资格，没有那福气，身心受损等等。一句话，就是配不上她。

他走出大厅，一阵凉气直冲迎香穴位，顿时感到清新。

他给她打了电话。她发来短信：“我不敢接，怕控制不住自己……”

他隐隐地感到阵阵心疼。这在大雪纷纷的夜晚，那边的她会怎样呢。

过了一阵，她发来了短信：“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木兰，谢谢你！我们狱警一辈子在大山里工作，职业是许多人不屑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差，社会地位低…… 但我喜欢这个职业。可我不能自私，不能害了你，我只希望你生活在环境很好的城市中，那里温暖、阳光、幸福。”他松了一口气。

在那静谧的夜晚，流水与首长一直忙到凌晨4点钟。

当首长起床时，他已经在门前恭候了。

……

又是一整天的会，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在又一个黎明到来的时候，因按错了键，报告不翼而飞去，流水脑海一片空白，吓出一身冷汗。他急忙地走出房间，敲醒了单位来出差的的一个同事，用了近一个小时才将那损坏的文稿恢复。

当她知道他差点毁掉首长的工作报告时，调侃地给发去了短信：

“细雨霏霏雪茫茫，心神不宁伏案忙；眉头清蹙凝窗外，似是友人情意长。”

他感到羞愧，不好意思地回复到：

“愧对友人情意长，力弱量小自知明；修炼不够出轻狂，炼到何时能自宁。”

在W宾馆的那几天，他的感情象江河的波涛撞击着堤岸，一刻也没有平静过。

二

因合作项目需要，他俩分别作为对方的谈判代表。谈判中，各为其主，据理力争，仅方案就修改了七次。考虑到军、警双方单位利益，本着依法、依规、依程序的原则，项目合作十分成功。为此，木兰得到了团长的表扬。

每次她到来，他都要叮嘱自己要理智，生怕自己失态。

他曾在追捕逃犯中受过伤，木兰很关心他。

流水的休闲方式之一是周末到琼山或是月湖散步，有时，还会单独去跳舞。

她出句：“欢乐过节喜洋洋。”

他对句：“虎兔迎春笑嘻嘻。”

他恍然大悟，春节快到了。

她说：“（上联）虎虎生威两相望，（下联）欢乐过节喜洋洋。”

虽然木兰的“虎虎生威两相望”比流水“虎兔迎春笑嘻嘻”有气势，但“虎”与“兔”加上“迎春”一词，还隐含年末与岁首的交替之意。于是道：“还是你的对句好，显得大气。”

她高兴地：“这回服了吧！”接着道：“你听过《老男孩》吗？”

他一愣：“没有啊—”

她唱道：“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到底你何时才会接受我呢……花开花落又一季，春天啊—你在哪里！曾经志在四方的少年羡慕南飞的雁，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未来在哪里，谁给我答案—”

流水在她那既有点忧伤、又感到无奈的歌曲里沉浸了一会，说：“我们做挚友吧！”

她噙着眼泪转身离去。

他也疾步回到了家，便一头扎进洗澡间，开足凉水冲刷着自己。

……

这里的冬天，对流水来说不算什么，因长期坚持冷水洗澡，从没有穿过防寒衣，现在身边的同事已穿上了制式保暖服。当这里下起第二场雪，俗称冻桐花的时候。他常去月湖边走动，他一次次地将凉丝丝的带着土腥味的空气吸进肺里，又慢慢地呼出。

他想疏远她，但独处的时候就会特别地想她。

在他的脑海里挥不去的是木兰婷婷玉立的身影。

三

流水来到舞厅，辅导老师是一位有名气的教练。他想学点规范舞步，不再是狂跳、乱跳、随心地跳，当然主要还是从音乐的旋律中解脱自己。舞厅很大，白天主要是老年人和中年人，晚上全部是20多岁的青年。教练很善解人意，学习过心理学，他说流水的工作压力大，跳舞是最好的选择，教练还说了许多缓解工作压力的方法，流水基本上认可。

休息时，教练说用催眠的形式帮流水放松一下，他同意了。舞厅隔壁的休息室里，在教练的引导下，他似睡非睡，音乐缓缓升起，牵引着他徜徉其间。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里拥挤、嘈杂、伴着时不时被敲碎的酒瓶声、嬉笑声，还有充溢着缭绕的烟雾和刺鼻的气味。

“那变幻的光束将我的眼光扭曲扩散，舞坛的乐声在我心尖上打颤，那漂浮而来的幽魂，摆动着散发出的触须，一遍遍搜寻着被撕咬的猎物；那一张张似笑非笑淫溢的幻脸，流动着蠕动的变色液体，牢牢地粘织在一起；那一阵阵被混响乐声淹没的微弱喘息，拼命地将逃避的空气曳住，游弋的神经在空气中交织扩散。我的肉体正在开始蒸发，我的灵魂在游动中晕旋。请你别舞了，请你别舞了……”

他猛然醒来，浑身是汗，曾写的《飘逝的舞魔》似乎还在耳畔回响。教练微笑地看着他，说他刚才睡着了，还说梦话，说他一定是梦见了在过去的舞厅里跳舞的场景了。

流水望了望了教练,没有回答。

那段时间，一到周末流水就去了舞厅。

四

木兰喜欢饮“佛茶”。她说这是秋茶，香味可能比春茶稍淡，但是口感较细腻。流水在值班的时候，也会泡上一杯细细品味，那清香沁人心脾。

她的感情丰富，过于感性在事物的表面。她是学信息工程的，但她更喜欢文学。她喜欢宋词，更加钟情于清代纳兰容诺的词，一本纳兰词成了她闲暇时的读物。

“木叶纷纷归路， 残月晓风何处。消息办浮沈，今夜相思几许。秋雨，秋雨，一半西风吹去。”这是纳兰的词，她要与流水共赏。

流水觉得此词悲秋、低落，伤感气氛较浓。即自填一词：“一半西风吹去，寒月扶吻晨雾。锦书潜芳茗，旭辉浸润汝馨。春露，春露，寒去东风暖玉。”

他认为自己写的这首词，立意高远，一扫悲秋忧伤之感，在品香茗，读好书中，迎来了清晨，词尾是：清新的空气一扫倦意，初升的朝阳温暖心中。

五

这一周她受团长的委托到省城报方案去了。不知流水此时在干什么，她拨了电话。

“下班了吗？”

“在值班呢。”

木兰听见话筒里隐约传来《西班牙斗牛士》乐曲。

“你在听曲？”

“是的。”

“给你推荐一首？”

“行啊。”

“点www51lrcgc.”

流水一点，传来了自怨、痴迷的歌：“曾经真心以为人生就是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所有的浪潮，有人问我你究竟哪里好？但是我总是忘不了。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白，是鬼迷心窍也好，是前世姻缘也罢。然而这一切并不重要，虽然未来如何并不知道，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

流水的心在加速跳动，他感到自己太渺小，感到自己太无能。他明白自己走不出那一步。

木兰说一个大男人要冲出传统观念去爱一个小女人，要么有强大的精神动力来支撑，要么是有足够的财力去维系，他有什么呢，他又有什么好呢？！唉—真是鬼迷心窍。

木兰还说他一点也不勇敢，甚至胆怯。

他却不是这样想，自己是勇敢的，因为爱，所以不伤害她。

……

木兰这几天和几个朋友利用休假时间，开车到了外地去旅游了一趟，其间也不忘带上纳兰词。

“流水，我的朋友们也喜欢纳兰词了。”

“木兰，纳兰的生命太短暂，仅31岁！其词充溢着哀怨、伤感，还夹杂着愤懑、郁闷，以及对世俗的无奈。他对情的真挚，世人对其深表同情。但作品情伤太重，其萎靡、消沉的方面易感染情男情女。我不希望你受其影响，就把它当作是闲暇时的一种消遣，或是对词的品读和赏析。建议不要沉溺其中。”

她说建议值得采纳，自己一段时间确实沉溺在纳兰词的悲情之中。

他认为在感性方面他俩有许多相似之处，自己比较粗糙，没有木兰那么细腻。

六

琼山脚下，松间小路上，他俩相依而行。

“木兰，你年轻有为，要珍惜眼前你奋斗得来的一切。继续奋斗吧，前途光明呢。”

“你高看我了，我就是一个工程师。其实我能把眼下的工作做好，带领部门走在前头就不错了。”

“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就会去奋斗。你的条件很好，不能放弃。我真希望你有更大的作为。”

“啥叫有更大作为，我也是一个女人，女人要女人的生活。”

“你年轻啊。”

“我已经27岁了，我要的是正常女人的生活。”

她讲得好，讲得实在，一点也不虚伪，他感到有点惭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点他是明白人。

她深情地盯着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夫教子，其乐融融，不好吗？”

他感到有点无地自容，避开了她的目光。

木兰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一股暖流伴随着体香从他的头顶灌入全身，他真想将她一股子揽入怀中。

过了一会儿，流水双手颤抖着慢慢地将她的手分开，转过身来在她的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她满脸是泪。

木兰：“你还是走不出哪一步。”

流水：“我不能伤害你。”

七

“邂逅一首自己喜欢的好词不容易，一旦看见就如同春之暮野怡然自得；邂逅一个能让自己砰然心动的男人更是难得，眼波流动，微笑蔓延，浮想联翩……”木兰又在多情善感了。

“赏析、悦心、不沉迷。”流水可谓是蜻蜓点水。

“你读或不读，短信在那里，散发着浓浓的祝福；你念或不念，我情在那里，不淡不减；你来我心里，或是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祝福，欣然欢喜。轻声说一句，祝你快乐！”木兰篡改后的短信。

“海河清清，琼山苍茫，是谁伴我月湖上？是谁怅然唱秦腔？今生有你长相忆，再无他寻渡一生。长相忆，长相忆！”流水的回复。

“有你长相忆，无寻渡一生”、“拈梦人”、“肥了思恋树，廋了思恋人”、“蝶蜂醉舞花海里，举袖撒芳菲”、以及“隔窗嗅月，融月添辉。”均出自流水的诗句。

木兰短信：“又降温了，注意身体。今日气温明显下降，未来2至3天气温还会继续走低，今晚到明天白天晴间多云，气温是1至10度，预计本次降温过程将延续3天。能否相见，共商防寒大事！”

“随着降温，狱情复杂，敌情蠢蠢欲动。为防万一，枕戈待旦，值班需要加强，首长令我等二十四小时值班，不得擅离职守，否则，枪毙。未来3至5天不得休息。相见免谈，保命要紧。”流水回复。

此段时间，他俩因不能见面，故短信频频，趣味横生。

八

又是一个年末岁首。

他俩的工作都很忙。工作上可谓是“5+2”和“白+黑”,即没节假日，也没有星期天，白天上班，晚上加班，够累的。

木兰把方案拟好时，已快午夜，她来到窗前，正对面是文化广场，站在高楼俯视那里，灯光显得稀疏，隐约看见还有情侣在树丛间游动，猛然间一对紧紧搂在一起接吻的情侣进入了她的视线，她看得入了迷，等她回过神来再寻觅那对情侣时，早已不见了人影。她脸上浮起一阵红晕，不穿军装的她更加显得楚楚动人。

她哼起了：“看情侣成双又成对，你在哪里？我真的爱你。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够留住你要走的心。相对的日子都有你，不知该如何面对没有你的夜。如果，真的还有如果，能不能再让我对你说：我真的爱你！”

她感到心里酸酸的，也感到有些惘然。

......

流水参加值班，查夜回到办公室后，不由自主地打开音乐播放器， 靠在椅子上，微闭上双眼，听着音乐静静地睡去。播放器循环地播放着：

“我真的好想你，如果没有你，没有过去的一切，我就不会伤心，如果没有你，我又在哪里？反正一切来不及，反正没有了自己。”

清晨，工勤人员到办公楼检查，关切地问道：“您又是一晚没睡？”，流水开始在打整自己的办公室了。

九

“你好吗？”

“好呢。”

“怎么了？”

“没事。”

“你的声音不对，病了？”

“小感冒，没事的。”

流水的身体实际上并不象人们看到的那样阳光。因追捕受过伤外，多年踏冰卧雪，风餐露宿，患上了风湿，一遇季节交替，全身难受。每当这段时间，他就构思《狱捕》，这是他多年追捕后想写的故事。

“淡淡梳妆薄薄衣，天仙模样好仪容。旧欢前事入颦眉，闲役梦魂孤独暗，恨无消息画帘垂。岂留双泪说相思。”词的意境，叫木兰迷茫，最后两句是她此刻的心境。

“呵，在研读起老晏的词了。”本来词意是先亮后暗，先悦后苦，相思苦啊。但流水轻轻一句将其避开，没有随意对句，目的是不随之伤感。

“你不喜欢我读纳兰词，我就读其他的了—”

“还是婉约派嘛，老晏就是代表之一。还不是些艳辞歌赋，酒肆烟花，飞花伤情之类的罢了。如果你不是个军人，一定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名伎……”

她俏皮道：“你就说是名妓好了，嘻嘻—”接着又是“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到流年，暗中偷换。”

“苏轼的，行！”

“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秦观的。喜欢。”

“知道花蕊夫人吗？”

“知道点。”

“冰清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

“哦，又出来个薛涛。”

“岂止。朱淑真、李清照、陆游、柳永等，还有呢！”

“短短时间就研读这么多佳人才子作品，佩服啊。”

“谈到古人诗词，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不是什么都知道，就知道一点。毕竟我学过几年中文。”

“哟—怠慢了，请受小女子一拜！”木兰调皮地作了一揖。

流水：“不敢，不敢，还望佳人多多指教。”并滑稽地抱拳还礼。

两人相视而笑。

流水：“木兰，实际上从古到今的诗、词、曲、赋等，不外乎就是言志、抒情、咏怀、情爱等，它们在形式上有区别，但往往在内容上是相互交融的，一个‘情’字贯穿其间，最有生命力的作品是逃不过‘情’字的。前些时日，我为什么叫你放下伤情的词，去看些豪放派的作品呢，目的是要你接触不同的风格，从中体味，有一个比较，不沉溺在单一的情伤之中。现在你有所领悟，所以不干预你了，想看啥就看啥，我的‘咏絮才’—呵呵！”

“我可当不了你的什么‘咏絮才’，一个‘情’字贯穿其中，我赞成。”她说。

“要不怎么会有孟姜女、梁山伯和祝英台……”他感叹道。

是啊，一个“情”字怎能了得，生生死死“情”字牵！

十

流水给木兰讲自己小时候的事，以及一对情侣双双赴死不离不弃的故事：

那是一个谈情色变的年代，我刚刚读小学。知识青年到村里来落户，六个女的四个男的，他们穿的、用的、以及摆放的二胡、笛子、小提琴、手风琴等，我们都十分好奇，就连他们的一言一行我们都试图去模仿。乡下的活儿乡下人不觉得累，但对细皮嫩肉的她们就不同了，但他们乐观，充满了青春活力。晚饭后，村里的老老少少一起坐在晒坝上，他们有拉二胡、吹笛子、拉小提琴的、拉手风琴的，看他们跳《红色娘子军》、《红灯记》、《沙家浜》等舞蹈。有时，他们还到村头大槐树下乘凉、唱歌。我们乡下小孩最喜欢看她们跳舞了，把自己家里面好吃的东西给她们。那时，我们挺开心啊。

我的父母是村里有文化的农民，我们家里有一些书，仅苏联的小说就近百本，父亲还学过俄语。村里的知青对我和弟弟很好，原因是通过我俩把家里的书搬出来给她们看，书是拿出去了就没有收回来。那时我们不懂什么叫恋爱，只是从大朋友中口听说有一对知青男女晚上躲在谷草堆里亲嘴被人发现了，说这就是恋爱。因为他俩亲嘴，还被公社革委会主任叫去谈了话。于是，我很好奇地关注着他俩，男的咋看都不怎样，可女的真漂亮，不光我这样认为，村里的人都这么说。

我们很愉快，我们跟她们学吹笛子、拉二胡，我家里有一个手风琴，我父亲教过我，我会简谱，我还是她们乐队的成员之一呢。那段时光，我感到特别的愉快。

有一天，我们放学回家，刚走到村头，就看到很多人聚集在大槐树下。一个大男孩跑过来说他俩死了，我当时是一片茫然，怎么会死呢？他俩怎么会死呢？感到自己晕沉沉的。那个大男孩还说，他俩是喝农药后紧紧搂抱在一起死去的，公社的赤脚医生来了，说搂抱得太紧了，实在是分不开。赤脚医生说可能是喝了药后太痛，他们就搂抱的更紧，要不他俩的手咋会就搬不开呢。

我是恍恍惚惚回到了家中，我病了，没有去上学，在家里休息了几天。

后来听人说，是村里有威望的老人出面了，说分不开就不分了吧，这对殉情人儿也不容易，就将他俩合葬一起了。他俩的坟孤零零地坐落在村子后面的山嘴上，村里人都叫它知青坟。

木兰听得流了泪。

流水目光有些恍惚，他怜爱地看着她，用手绢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木兰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他又一次轻轻吻了源源的额。

两人相拥静静坐了许久。

两个知青的殉情，对流水影响是很大的，对异性方面的追求，流水可谓是敢爱、敢做、敢为的。从他读师范到师院学习，已是八十年代了。那年代，他是超前的，他没有太多的顾忌，女朋友不少，那时的他是狂傲不羁的。后因工作性质和环境，导致情感失败，他很谨慎了，不想再受伤害了，也不去伤害别人。他喜欢她，他爱她，但一直都是很理智地对待她。

十一

“你在吗？”木兰问。

“在。”流水答。

“我哭了，是躲着哭的……”

“哇，军人有泪不轻弹啊。为啥呢？”

“是因为工作的事，和下边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哦，既然是战友，虽令行禁止，但也需要和谐啊！”

“我也很伤心了，你就说点好听的吧？！”

“哦，你站起来，走到窗前，眺望远方，锁定一个目标，不要眨眼，一呼一吸五次，然后闭上眼睛，作深呼吸五次，然后心里念道：我和他们有缘分啊，我的不对他们会原谅，他们的不对我不会计较，我们和谐相处，没有做不好的工作，没有完不成的任务。然后，睁开双眼，微笑着对待身边的一切。”

“我不。”

“你照我讲的试试。”

“我真不想动。”

“你既然告诉我，就按我教的做！”流水的语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