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节气之夏季(散文诗组章)

散文诗

 

                        

    告别了春天,以身相许,给了青青麦苗以抽穗结籽的力量。

邀约了夏天,寻来清风,系在燕子的翅膀上,让青翠欲滴的绿树亭亭玉立成美丽的少女,赞美清风的凉爽。

雨师听到了干涸的大地的呼唤,便招来雷公做开路先锋;寂寞了一季的青蛙,敏锐地感受到了电闪和雷鸣,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使劲唱响大地的赞歌……

槐树雪白的花蕾,洋溢着五月的浪漫,引来蜜蜂,帮忙搬运芬芳;泡桐树的绿叶,挥剑逼宫,让泡桐花沮丧着残破的紫色,黯然隐退……

 

                        

    浆满的小麦,被五月的热风丝丝染黄,于是成熟就成了它们热切的渴望。

布谷鸟和五月的热风一起,如约而至,于是家乡麦田的上空便滑落一串串古老的谚语。听见了布谷鸟那一声声的忠告,原始而古老的石器——石碌滚(碌碡),再也耐不住寂寞,带着偌大的沉重,用它坚硬的骨骼,在湿漉漉的麦场上不厌其烦地滚动,预备着金灿灿的小麦闪亮登场;镰刀,牛车,排栅,扫帚,木锨,刮板,这些旧时代的农具,也全都整装待发;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没有豪言,没有壮语,血液却沸腾在血管里。

麦大夫(七星瓢虫)打开柔软的心扉,小心翼翼呵护着麦子成熟;麻雀抵御不了新麦的诱惑,在麦田里飞来飞去;鹌鹑成双成对,钻进麦棵里相互追逐……

麦黄杏拽住五月的衣襟,桑葚逃脱不了被采摘的命运,燎麦的清香在炊烟里氤氲……

麦蒿,节节草,利用麦子的仁厚,挺直脊梁,开花,结籽,拔节,长高……

 

 

                   

    一场场热烈的季风,催熟了春天的青涩,迎来了一个收获的季节,让遵守时令的四声杜鹃声声啼血。

一场场热烈的季风,吹来了一个古老的节气,下达了一个节气的号令,让笃守契约的农民在兴奋中翘首。

收拢起失散多年的往事,在记忆里翻阅旧日的时光,让温馨从回忆中提取——麦熟翻金浪,野炊烧麦香;麦黄农活忙,秀女走出房;麦收无老少,一人一镰刀;一壶凉白开,一把仁丹丸;黄瓜拌凉面,馒头咸鸡蛋;杏儿黄,枣花香,麦上场;打碗花爬上麦芒,麦田背负着死亡;麦子放倒,瓢虫飞跑;镰刀与锄头共舞,麦茬与禾苗交融……

六月的热风仍游弋在金黄的大地,机器的轰鸣正否定着千年的历史,一幅多情的民俗画卷被虚拟在文字里。

 

                   

    白天,最大面积地降临,恨不能将夜的时光入殓,让时间的光与影达到极限。

    太阳,疯狂地爬上蓝天,恨不能用光与影的利闪,将大地的血脉炙干。

树木,撑起巨大的绿伞,恨不能将海浪般的绿色染上高天,与炫目的光与影决战。

金蝉,刚刚穿越漫长的黑暗而蜕去琥珀样的皮壳,那黑色的精灵便把绿色认作它练习雄性高音的乐坛,用锋利的姿势向光明世界宣泄雄性的力量,宣泄短暂而青春的狂欢。

少年,那灼热的青春,也将从这里扎实和饱满。他们,唱响毕业之歌辞别青涩的年华,让曾经的美好时光化作光与影的碎片,在生命的长河里渐去渐远。

 

 

                小暑和大暑

夏天,将要延伸到尽头,光与热却慷慨富足在蓝天无痕的午后,狰狞的白日将无数细小而锐利的热度,密密麻麻地灸向大地的肌肤——

玉米地里间苗、除草的农夫,他们的汗水被湿热榨取,粘稠的血液运行在身体里。

田野里的蟋蟀,唱着黄昏的恋歌,寻找墙根下的绿萝。

暴露在骄阳下的知了,为抗议季节的暴虐,占据高枝,叫嚣得声嘶力竭。

焦躁不安的四脚蛇,腹喘在滚烫的地面,大难临头似地四下里逃窜。

潜伏在水塘边树荫下的蛤蟆,更渴望一场暴风雨的来临,好把气势汹汹的日火涤荡净尽。

……

然而,日火的燃烧,热力的蒸腾,可以让大地蔚成一种百折不挠的生命奇景。人类作为万物之灵,对于这种燃烧和蒸腾,应该保持住心中的那份儿安然与宁静,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抵达“心静自然凉”最高心境!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