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柳烟

故乡之行

文/江南柳烟

  这几年都要回到老家和父母过春节，今年也不列外，父亲在电话里的一句：“我还能活几年？”，让我们无话可说，整理行囊准备好带给亲朋好友的礼品，便开始出发。

  腊月二十八那天满街都是出行的车，行走十分困难。从省城来接我们的弟弟好不容易开到我居住的小区门口，已经是将近上午十一点。

  装上行李和礼品开始在蚂蚁爬行的车队里向北行驶，进入高速公路后，南来北往的车辆也很多。此时阳光明媚，万里没有一丝云彩。平原逐渐后移，进入山区后车窗外的景致富足起来，那些记忆中的影像慢慢爬进回忆中。

  深冬山的颜色沧桑，犹如被染色后褪色的半百老人的发丝，灰紫中夹杂着红，仓白中夹杂着翠柏点缀着春天的气息。近在眼前的红柳含苞着、待放着，让人心怀期待，一丝喜悦漫上心头，心在那芽孢中看到了冬去春来的前奏。

  山的形状在车窗外变换着，然后是叠峦起伏的山峰，矗立在视野中，巍峨而内敛，神秘的面纱不因冬天的单调而失去夏季的喧闹。一群群林鸟振翅在积雪盘桓的山林上空，灵动了山的静谧。心在那一刻又接近了一步，在山的怀抱中眯上眼，沉醉在无限遐想中。

  原来我的心从来没有远离这片热土，在游子的情感世界里日渐丰厚，逐年递涨。那啾啾的啼叫声，清脆地响在耳畔，划破寂静的山林向远又向近地传递。

  车里几位至亲，没有一个人打破这难得的画面，贪婪着窗外的冬景。虽然这景色给予人的不是夏季富足而欢闹的景象，但它在冬的脚步声中傲然的气节一样折服了世人的灵魂。

  临近伊春，我们把车开到服务区，那里停了许多私家车，还有三辆长途大客。先下车的小弟叫好饭菜，等着我们就餐。所谓的饭菜与盒饭差不多，二十元一份，四菜一汤，管饱。小弟又要了两个卷饼、一个干豆腐卷大葱，还有一个熏制的干豆腐卷。

  吃过中午饭，路和小弟换着开车，大约半小时后，我们到了伊春地面。我探起身，满眼搜集着昔日的旧景。岁月如雕刻者手中的刻刀，刻改了一切，陌生而充满对游客的吸引。路的两侧林立着各种商家的招牌、旅游景点的门扉醒目地亮在眼前，古韵里充满小溪流水的自然风光。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魅惑，真想驻足前往饱览一番。那些溢出来的欲望，只好在远方亲人一次次长途电话中搁浅，一遍遍告诉他们快了，离家越来越近了。

  山路蜿蜒盘旋在丛林的内脏，天空湛蓝，触景生出许多感慨。我不是画家，没有把此时此刻的美景勾画出来展现在世人的眼前；也没有音乐家的天赋，谱写出拨人心弦的曲子；更没有用灵动的文字码出充满生机的山水神韵来，让更多的人喜欢它，扑进其怀中感受它温暖如春的抚慰。我只有用一颗游子的感怀，感念它给予我充满仙境般的童年。即使我身在浊世，也不弯下干净圣洁的灵魂。那是大山给我的，它涤洗了我卑微而不屈的信仰。今天的我将用一颗圣洁之心拥抱它，轻啄它的芳颜······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西下，余晖撒进来，那么美，美得没有一丝遗憾。雪地上明暗着山的倒影，炊烟在车窗外袅袅升起。

  故乡近了，几处熟悉的村落近在眼前，又擦肩而过。我嗅到了故土清香的味道，也触摸到乡人朴实无华的胸襟。

  一路北行后，来到小时候的那片土地，已经是人去楼空的伤怀之情。一阵踌躇后，车子又继续东行三百里，向父母所在的边陲小县嘉荫开去。

  一片片雪野闪过，朦胧中一座城池映入视野。路灯在我们行至城边闪亮起来，北方冬天的雍容华贵，竟在县城演绎得那么逼真。五点的钟声轰响在县城的上空，钟楼的右下方便是我父母蹒跚生活过的足迹。从二楼延生到市场，再从市场蜿蜒到江畔，那里每一寸土地都有我父母踏足过的痕迹。

  故乡，我回来了，一身的疲惫，满含游子的坚韧还有眷恋，这一刻我却深深地体会到，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情怀。这丝丝缕缕的眷恋是我回归故土的牵引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