坝坝电影

个人日记

吃罢晚饭,按照习惯,休息30分钟,下楼跑步。刚出小区,到了小花园,花园里正放坝坝电影,银幕上正好是两个头戴铝盆的男子在打闹,貌似抗日战争片,而观众寥寥无几,旁边音响里依然放着每晚都可以听到的《套马杆》,把电影的声音完全湮灭了。十多个中老年人合着音乐懒洋洋地跳着手语舞,还有几个小孩嘻嘻哈哈玩耍着。我盯着银幕发着呆,脑袋里回放着80年代的坝坝电影。
80年代初的我,生活在农村,家乡照明还靠的煤油灯,昏暗得不得了,至于买煤油要不要油票,我已经不记得了。父亲是乡村教师,放学还可以种地,再加上父母的勤劳,家境在当地还算过的去,家里唯一的电器就是收音机,也是当时生产队里唯一的电器。所以那时根本不可能在家里看电影。能够看到的也就是很难得轮到的坝坝电影,因为机会很少,邻村放的时候也会去饱眼福。放映地点一般都会选择比较宽的院子,我们家住在丘陵的包包上,和伯父同在一处,院坝相对较小,所以永远都别想不用跑路就可以看到电影。在我的记忆里,放映机会好像都是夏天,但凡看坝坝电影的那晚,晚饭都会吃得很早,天还没擦黑,就和父母兄弟,扛着条形板凳,行走在还散发着热气的乡间小路上,争取到达后能找个靠前的位置。那时的片子多半都是抗日战争片,当然,我那时愚昧得还不知道这么分类,而是说打仗的,不知道是扯着颈子看着累还是瞌睡本来都睡不醒,多半时候都是开始没多久就开始打瞌睡,看得断断续续的,又怕下次父母不再带我,强打精神,睁开眼继续扯着脖子,问这是好人还是坏人。现在想来那时真的很幼稚,除了好人便是坏人,现在谁说得清。说到这里突然想到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活动家丹东的一句话:真实,严酷的真实。等到革命胜利了,放映也结束了,众多的村民分散开来,黑压压的一片,有叫喊着亲人名字的,有吆喝着“来来来,让一让!”的,有大声议论着影片的某个角色的,有打着竹筒里装着煤油火把的,热闹非凡。我紧挨着父母,深怕挤掉走丢,走着走着,同路人越来越少,我也越来越害怕,那些远进的树在黑夜里多少看着都像人影,准确的说更像鬼影,那时我也许是相信世界上有鬼的,现在虽然不信,但还是害怕走夜路,害怕心里有鬼的人。
到了家,才放松下来,才能望到乡村夜晚的星星点点,才能听到“蛙声一片”。
其实,看了那么多次坝坝电影,记忆里却没有电影的准确内容。倒是两次看电影前后的事记忆犹新。一次是刚出门,扛着板凳,走下坡路,估计是走得急,板凳又挡住了视线,摔倒了,膝盖噌在石头上出了血,因为怕一个人在家,忍痛继续,后来才知道摔的很惨,竟感染溃烂,用了云南白药才好,疤是永久的了。我也是那时就知道有这么一种灵药。还有一次,看完电影回家,准备睡觉,撩开蚊帐,一条蛇正躺床上,我吓得半死,不敢再睡那床。听老人们说,蛇是祖先变的,来家里耍,不能打,只能赶。我最怕蛇了,心里只能祈求祖先们能不能不变蛇,回头随父母给祖先们多烧点钱。
今晚是感受不到乡下坝坝电影散场的氛围了,但仍然可以像那时没带板凳时席地而坐,我想要是父母在身边,母亲一定会问我当年那个问题“这是好人还是坏人”,我想我也会肯定的回答好人或坏人,此时真的很想他们,想念那种亲人在一起的温暖。

文章评论

何畏

淳朴的文字淳朴的故事淳朴的情感。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