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就是用来戒的

个人日记

 

 

 

不知从什么时候,我发现自己得了强迫症,定点起床、吃相同的早点、开固定的网址、买一个牌子的衣服。

 

这是职业病,简称上班综合症。同事不屑的说。

 

如果还按时抽烟,反复洗杯子,为了完美的一局扫了一宿雷呢?我问。

 

呃……他沉思状,然后抬起头同情的凝视我,深沉的说:这是病,得治。

 

好嘞。我应着。终于得精神病了,忽然觉得一身的轻松。

 

想着以后若医好了,不用再因领导定下了调调,每晚睡前必须虔诚祷告今晚睡觉不做梦,要做就做中国梦了吧?不用再因老毕私人饭局中说了一个X,便在五毛党铺天盖地的口诛笔伐中,不知该咒骂那个杜肃小人还是说了真话的老毕养了吧?也许,以后也不会因看到王家大少发了张惊艳四座的祖传日狗大法却想着点赞并秀无耻无下限的回他“老公,操我”吧?说真的,这事的确让我犹豫了好久,左脑和右脑打了半天架,小天使说“别理他,那个贱人。”小恶魔却说“玩自己的,那个事儿逼。”

 

从医院出来,捧着一捧药,一面心疼大半月的薪水不翼而飞,一面琢磨着医生的训导,幡然醒悟过来:靠,原来以上特征不是强迫症,是他么的精神分裂呀!望着怀里花花绿绿的洋文药盒,心想,这强迫症今后算是有着落了,但是人格没钱治,以后还得继续分叉下去。

 

无所谓了,谁的人生,不是被迫的。

 

我打小就容易上瘾。看小人书有瘾,玩玻璃球有瘾,就连半夜被尿憋醒了,还得屁颠屁颠特意跑到院子里看看罐子里养的小蝌蚪长出腿没。

 

瘾着瘾着,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家里却死活不同意。嫌身高,嫌学历,嫌她刁蛮耍泼以后一准把我伺候成气管炎。得咧,收拾收拾,私奔吧。姑娘却不干了,忽闪忽闪睫毛下的大眼睛一翻:跟你走,以后喝西北风啊。看着她我笑了,得,我就中意她这股子聪明劲。

 

后来姑娘嫁人了,都没好意思通知我。听到了信,我只难受了一小会儿,却一不留神,厮等了她十三年。

 

朋友都说我太心痴,跟魔障似的。三眼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女人不遍地都是,逼是一样逼,装上见高低,就算她是一千年紫檀,也用不着拿根绳非要在她那根儿树桠子下吊死吧。

 

我心想,哥们儿,看来你真心不懂瘾来时万只小虫啮心的感觉,那岂非说戒就能戒成的?李白生了俩傻儿子仍嗜酒贪杯,西门庆死到临头还惦记着王三官的娘子,张学良老窝都被小日本端了,他还跑到热河那嘎达去守着那几块罂粟田。

 

甭管酒瘾性瘾毒瘾还是我的情瘾吧,一旦成瘾,便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记得有一次,晚饭的间隙看了一个电视节目,大意讲的是老头一辈子喜欢耍皮影,哪怕战乱时期,哪怕饥荒年代,哪怕除四旧那样非常日子里也半夜偷偷爬起来点上煤油灯,用床单子当幕耍一阵子。老伴虽然不懂皮影戏的乐趣,却也无怨言,一直默默的陪着他,他耍的时候,便在一旁敲个鼓吹个唢呐做个帮衬。最后,老太在一次耍皮影中心脏病突发,倒在了幕布下板鼓旁,阖然长逝。老头葬了老太,便在坟前烧了珍藏一辈子的皮影,再不提及。

 

这是一个纪实栏目,平铺直叙,毫无煽情,但我的眼泪还是大颗大颗滚了下来,砸在碗里。

 

说实在的,我不懂爱,但是,我懂瘾。

 

一个人的上瘾就是一种麻醉,很强烈的那种,任性的把自我囚禁在心灵的城堡里,脚镣手铐,并判处无期。说好听点,瘾就是一种顽固的坚持,任世界花开花谢,任天外云卷云舒,我自沉湎成灾,再不肯屈从命运的逐流。

 

习惯便成瘾,瘾便是命。

 

这,就是老头的瘾。一种玩瘾,无论八十还是十八,玩心起了,便刹不住车了。

 

老太的瘾却不是。

 

那是一种两个人的瘾。宽容、体谅、理解还有懂得。乐及所乐,思及所思,吃糠咽菜也好,人生飘蓬也罢,我不爱那幕布戏里的婉转或是激昂,我只留恋豆灯下你流露的一丝孩童般的微笑。哪怕荒唐离谱,哪怕众叛亲离,天塌了,你若不躲,便一起扛。

 

老头最后烧掉了皮影,他是明白的。人走了,心走了,瘾,便一起走了。

 

只有我是不明白的,老头半世沧桑不言放弃,难道只是为己身那点爱好?还是为一生所爱,一次次的、不厌其烦的,为其绽放自己仅有的那段美好?

 

我去,太让人费解了。看来哪怕再平凡的人,在瘾里,在爱里,也会迸发神一样深邃的光泽。

 

想到这,那还治个屁,索性把那些刚买回来的药塞巴塞巴都扔垃圾桶了。瘾,的确是用来戒的,但是药引,不是灵芝仙草九转金丹,往往,只是一个人,而已。

 

 

 

 

 

 

 

本文杜撰,如遭举报,盖不道歉。

 

 

 

 

 

 

 

 

文章评论

安安

瘾。。只是一个人而已,我懂

若兰

这是早更的先兆[em]e120[/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