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和

              ——秀才和小姐        

径直自西向东流的西淠河、径直自南向北流的东淠河，当到了西两河口的九公山前时，欣喜地会合了。她俩造就了一个小镇：西两河口。会合后的母亲河，一直向东流去。在西两河口上游一公里处，是巍然屹立的唐宋古塔——望江寺塔。在塔上向东南眺望，目之所及的淠河东岸一块广阔的河畔绿洲，就叫望江湾，这里是很多美丽传说的策源地。今天要讲的是望江湾传说之一：秀才和小姐。

自潘必正和陈妙常在秋江上演了一出情真意切的追舟喜剧以后，秋江岸畔的望江湾，就不断地有喜剧诞生。这不，又传出了陈家绣楼小姐和穷秀才之间的一段佳话。

这位陈小姐是当地陈老员外的掌上明珠，叫陈明芳。陈员外快五十岁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偌大的庄园，只能靠招赘来继承家产、传宗接代了。可那个时候，一般人家的男孩，只要家里稍微能过得掉，就不会让入赘的。眼看女儿已过二八，可还没找到合适的入赘人选。这个陈员外焦急得坐卧不安，就到处找人说媒。可任性的女儿就是不答应。原来小姐已暗自有了相好的男孩。

说来话长。当年二月十九，距望江湾不远的两座大庙：九公山的高峰大庙和西峰寺大庙，都是香客盈门，去给观音老母过生日。那天，陈家小姐去了西峰寺大庙。在过潘岔河的时候，人很多，第一船没抢上，第二船也没上上，第三船来的时候，人还是很多，有的人竟不怕冷，脱了鞋蹚水望船走去。陈小姐不敢下水，怕又上不上船，急得直跺脚。丫鬟也没办法。这时，只见一位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走到身边，看有的人脱鞋蹚水上船，就也脱鞋卷起裤腿准备上船。陈小姐看着这位小伙子“哎”了一声，立即用手捂嘴，脸上竟飞起两朵红云。小伙子回头一看，惊呆了，天下竟有这样美的女孩。小伙子立即明白了，就说：“请问这位姑娘，是否想上船？如不嫌弃，我可背你。”

小姐说：“那怎好意思？”

“如现在不快上，马上人就上满了，这一船上不上，下一船人更多。再迟就赶不上大典了。”

先把小姐背上船，再把丫鬟也背上船。人上多了，撑船的赶快把船点开向深水撑去。小伙子连爬两下也未爬上。小姐和丫鬟一起拉着他手，才把他拉上船。小伙子连声道谢。

小伙子姓经，叫经秀峰，是个穷秀才，家里没地，父亲会打鱼，他也会，是这秋江（淠河）养活了他一家。为了改变家庭世代不识字的窘况，父亲想方设法让小伙子读了私塾，刚中了秀才，想开馆办学，可家里没钱没房。小伙子父亲有个特殊本领，不仅会捕鱼，还会制作熏鱼，往往把未卖完的小鱼用一种香草加稻糠熏制晒干，好吃极了。

自西峰寺和陈家小姐相会后，那天仙般的面容常在秀才的脑际出现。可他没胆量去陈家。陈家小姐回来后，也常记起小伙子，他那俊俏的面庞、高高的鼻梁，憨厚的话语，使她难以忘怀。一日，秀才大着胆子来到陈家大院，可大门紧闭，只留一页小门让人进出。秀才不敢贸然进去，可又不愿离开。在门口来回走了几个往返。突然小门里出来一个人，一看，竟是小姐的丫鬟。丫鬟一看到秀才，很是惊喜。他俩走到墙角，秀才问起小姐怎样。丫鬟说：要问你就太阳落山时，到院墙后小姐绣楼窗下直接问小姐。丫鬟跟上一句，听那天说你家的熏鱼特好吃，小姐想吃熏鱼。            

秀才立即回家，赶紧把熏鱼包好，直盼着太阳快落山。好不容易等到太阳搭山头了， 秀才来到院后绣楼窗下。不一会窗子打开，从上面掉下一把剪刀，秀才拣起扔了上去；忽然上面又掉下一把柴刀，秀才又扔上去；不一会，一条绒线从窗里飘落下来。秀才知道前两次都不是无意掉的东西，小姐是在考验我呢！为了你，小小的剪子、柴刀算什么？就是刀山火海也敢上。拿到了绒线，秀才用它捆牢包鱼的麻布包，对准打开的窗口，使劲扔上去。丫鬟探头对秀才说：熏鱼快吃完了你就要送来。秀才说保证误不了！只要小姐喜欢，我天天送都行。

不久，丫鬟弄来了一根很粗的麻绳放到绣楼，小姐用手指戳了一下丫鬟的额头笑着说，鬼精！员外这几天要出门。一天傍晚，秀才如约来到窗下，丫鬟抛下麻绳。秀才喜出望外，顺着麻绳，很快爬到绣楼。

自此，秀才常在绣楼过夜。秋天将逝，秀才家的熏鱼有一天让父亲全卖了，没有熏鱼带，秀才不好再去绣楼。小姐已两天未吃到熏鱼，突然生气了，不再理睬秀才。秀才天天去，熏鱼也送不掉。有一天他急了，就写了一首诗抛到绣楼门前，恰巧让员外的家人拣到。员外一看诗，顿时脸色由白变紫。立即把小姐和丫鬟罚跪。在烤打下，丫鬟说出了写诗的秀才。员外立即派人把秀才找来责问。秀才说我这是写扇子的诗，我把他绑在石头上随手一抛，不想就扔到你家院里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员外说，那你讲讲这：“头次剪子二回刀”是什么意思？小姐听了这句微微一颤。秀才说：做扇子首先用剪刀把芭蕉剪回，再用刀把柄修光。“那第二句“三回绒线成功劳”？

“扇子的边都是绒线缠成，最后的功劳当然是绒线了。”那“红罗帐里恩情重，为了熏鱼情竟消”是何意呀！”

秀才说：不是熏鱼，是秋余，是我笔误，反正是写着玩的，就未在意。你想，扇子整个夏天都在红罗帐里陪伴，到了秋天不热了，就把扇子扔一边，这是否有点不近情理呀？”员外也没责罚秀才。

自员外外出找老朋旧友谈了自家的事后，到陈家提亲愿入赘的络绎不绝。小姐一概不答应。员外气得茶饭不香。正想好好责罚女儿，小姐突然病了，好几天茶水不进，发烧说胡话，要吃熏鱼。这时，员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找到丫鬟，说：“不要瞒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把实情告诉我，我也不罚你。救你小姐要紧。”员外一听女儿已怀孕快三个月，一下呆了。稍停，缓了一口气的员外问丫鬟：“小姐是否真喜欢那穷秀才？”丫鬟说：“小姐说，除经公子她谁也不嫁。”员外说：“经公子愿入赘吗？”“

“愿愿，一千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