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以南

是谁在那红尘乱世中拂笑花开，又是谁在那红城里夜夜浅唱，又是谁为了谁苍老了容颜？

                                                                                                                                                                                       一一写在前面

                                                                                                                                                                                          文/蓝墨儿。­

        认识季陌阳的时候，苏栾月还是个只有十二岁的千金小姐，笑容里清高的不可一世，而季陌阳只是一个连私塾都念不起的穷孩子 。那天一大群人围着苏栾月出苏府，去为她量身做新衣服。或许命运是在作弄人吧，过目不忘的苏栾月，一下就看到了站在布店外的那个破衣的少年。她看着他，轻笑出声。季陌阳看着那个差不多同龄的少女那一笑，耳根发红，然后转身就跑了。“  诶…”苏栾月的话还没有喊出，那少年就已经不见了身影，她懊恼的跺跺了脚。她真的很想很想认识他，跟他做朋友。那是苏栾月十二岁那年的想法。-­

        直到苏家两年后因苏父错信朋友而破产，负债累累。最后因债主催债被迫无奈，上吊身亡，独留苏栾月一人存于此世，而苏栾月为还债被迫踏入江湖，踏入那些清白女子一辈子都不会踏入的青楼靡乱之地。-­

       “听说了吗？虞诗今天会出现在秦府，是秦少胤亲自去请她为他老爹祝寿，而且是去为他舞寿诶。”静静的坐在墙角一隅的男子莫不经心的饮着酒，默默的将那座人的对话记在心里。“ 苏栾月，那个叫虞诗的女子与你究竟有何甘系呢？你还活着吗？”季陌阳看着酒店外有一辆马车经过，那帘后若隐若现的面孔上，是漫不经心的笑。苏…他的话终没有说出口。虞诗…是虞诗小姐。街道旁的人群激动的喊着。季陌阳将斗笠压的更加低了，将酒喝光，他将银子放在了桌上，然后踏出了酒楼。那个女子就算轮廊变化再大，她笑容里的清高也消逝不见，但是她却是他熟悉的苏栾月。-

        姑娘，到了。轿外传来的是自己贴身丫环的声音，虞诗才看着轿外那奢华的建筑，嘴角泛起一抹几乎不可预料的笑，冷冽却不优雅， 暖夏，扶我下轿。虞诗薄唇轻吐。帘边的丫头看着那景终回过神来。小姐，好豪华啊，简直像极了宫殿。这儿便是宰相府吗？丫怀的大呼小叫并没有将虞诗的高贵气质所损坏，反而觉的有这丫环的存在，是为了寸托那如清莲的性子。虞诗看着这秦府，眼里流露着丝丝心疼。爹娘，女儿终于接近这儿了，离你们的大仇代报之日已不远了。栾月一定会将秦老贼的项上人头献上的。苏栾月的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没有人看见那抹阴暗。

       一袭青色的裙子着在苏栾月的身上，风采盖过了秦府所有的莺莺燕燕。秦少胤看着面前的素颜女子也处于了一抹惊艳之中。奴家见过公子。虞诗微微一俯身，请了个安。眼波之中满是妖艳。一阵风儿拂过，虞诗的衣袂翻飞，如坠入凡尘之中的仙子。看的秦府的所有人全部目瞪口呆。是仙子下凡了吗？还是我们的眼睛出现幻觉了，那么倾城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怪不得人家都说‘天下女子在虞诗小姐的面前都会失色的’看来这是真的了。下人们的谈论没有让虞诗的表情有任何的扭捏，相反的有一抹淡淡红晕在她脸上，又浮现了另一种妩媚在这群人面前。

       虞小姐，请，家父与秦家各长辈都在等着你的那一舞云间。秦少胤看着可人儿，语气也变得轻轻的。那怎好意思，虞诗不过是一风尘女子，怎可让秦宰相等呢？这样虞诗的罪孽就深重了啊。听到秦少胤的话，虞诗的脸上流露着让人看了于心不忍的忏悔。这就是三年后的你吗，苏栾月，让我觉得有点失望了。立在秦宅外的季陌阳，看着那个女子的蜕变忽的就觉得难过。然后转身施展轻功而去。 -­

       秦府后花园内坐着整个朝廷的各级官员，三宰，六部，连皇宫里都派有些权位高重的公公前来送贺礼。于是只是随着秦府的丫头们进了一个隔间，然后将那表演的衣服穿在身上，在众人翘盼的氛围下，从空中飞舞而出的。花瓣随着她身子的活动渐渐的漂浮了起来，霓裳飞舞之间可见那惊鸿之态，沿着台子上的四角里摆着墨坛，一阵轻舞之后，一白绸从两边飞出，人影晃动，一舞必，只见那绸上刻着山水同存之花，边上有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台下那些人的眼睑之间满是惊艳，久久未回过神来。虞诗献丑了，这长寿图是虞诗小小心意，望相爷笑纳。她微身献礼，态度不卑不亢。好，好。秦徵拍手叫好道，一双带着邪念的眼在虞诗玲珑有质的身上转个不停。她忽视那双眼里的邪笑，对着那群高官权贵巧笑嘻然。在青楼的两个年轮里，她已经学会了面对这些各样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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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栾月，你的笑变了太多了。如果我们再相遇，你会不会丢掉你那虚假的笑容呢？季陌阳坐在一亭子里，与人把酒言欢。但是他的-心却早已飞回了那个女子身在，魂牵梦绕了多年的人儿出现在眼前，季陌阳的心早已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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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声名大噪的虞诗因为这一舞名声甚至传到了别国。为了看她一舞的人从世界各地赶来。季陌阳呆在这里已有几天了，他舍不得走，只是长久呆在这里对他只有一利和百害。他终究是个杀手，他终究不能有任何情感。季陌阳苦笑了一下。眼角晃到一丝白，然后一把亮晃晃的刀就架在了季陌阳的脖子上。其实他可以闪开的，只是鼻间却满是那女子的气息。为什么监视我？她的口气森然，刀刃的寒气也越发强烈。苏栾月，你长瘦了。季陌阳如痴如醉间的话语让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你到底是谁？手微微一用力，一丝血便染红了刀子。只是季陌阳却依旧没有开口。他只是看着她，然后笑。苏栾月，你忘了那年你还是千金小姐时的事情么？那个衣衫陋烂的少年，你真的忘了？季陌阳也忘了，曾经是他独自逃开……苏栾月的眼神回温，按在脖子上的匕首也松了。滚…她的口吻里留露出一种森然冰冷。季陌阳的手轻轻将匕首拿开。离开这里，我们不曾相欠，从今以后，也不会相欠。苏栾月退了开来。那抹身着月牙色的女子绝尘而去。曾经的一切已经回来不了，就让那个苏栾月随风而逝吧。季陌阳只是盯着那抹背影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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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栾月将自己的身体扔进软榻上。脑海里闪过幼时那个坚毅的身影。为什么要再出现，那个少年？为什么要再来扰乱我的心，那个少年？为什么要让我冰冷的心受到你的打扰，那个少年？苏栾月指甲深深的嵌入自己的肌肤而不自知。只是心陷入漩涡，该怎么才不会伤害到彼此？只是苏栾月忘了，爱情于相爱的人来说是双刃剑，一方都伤得血淋淋的了，另一方又怎会安然无恙？她与季陌阳之间间隔的就是双刃剑。他痛所以她也痛。头痛，这是这些年她的顽疾，早就落下了。这病痛起来的时候几乎会要她的命，所以她没资格再去爱或接受季陌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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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栾月看着常出现在沁羲阁的秦少胤，淡然的脸上露出一抹笑。然后素雅的脸上闪过一丝阴辣。她起身款款的向秦少胤微微一福。秦少爷。秦少胤痴迷的看着站在他身前的苏栾月。虞诗，我帮你赎身好不好？那秦公子为虞诗赎身后，是要虞诗作侍妾么？苏栾月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秦少胤愣了一下，少胤从未有亵渎虞诗姑娘的想法。只是想要姑娘不在受这俗世之人的困扰。秦少胤诚恳的说。虞诗怕是没那福气。苏栾月定定的笑着，虽说秦少胤只是单纯的喜欢她，虽说要杀秦老贼，可是她要靠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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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之一隅，苏栾月穿着大红色的琉璃裙跪在地上。那墓并未立碑，但是却物杂草。她的眼睛里有着浓烈的思念。思念那逝去的亲人。那一片翠绿的颜色将她眼里的仇恨抹去，就连季陌阳的靠近，她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离开这里吧，我已经不是昔日那个苏栾月了。季陌阳只是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不发一语。我也不是昔日那个季陌阳了。苏栾月，我们一起离开可好？季陌阳终究还是伸出了手，轻轻的握着那双没有了温度的手。我也不知道可还有机会，只是是你，我愿意去相信。季陌阳说出那盘踞在心间的话语。苏栾月愣了一下，从他身旁狼狈的逃开。

       苏栾月懂，如果不快一点手刃仇人，季陌阳终会为了她动手的，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深爱着她。虽说季陌阳从未说过，可是她却了解那份藏在心中的想法。所以等到秦家那纨绔子弟再次提出要为她赎身的时候，她没有任何迟疑便答应了。秦少胤没有将苏栾月带回相府，而是带到了他自己的别院。为了赎出苏栾月，秦少胤在京城挥霍千金还是传到了秦父耳中，秦父到达别院的时候。苏栾月正在弹奏琵琶。铮铮的声音在苏栾月的指尖倾斜而出，秦父怔愣的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仿佛又出现在他眼前一样。翕然，是翕然么？秦父的声音一出现，那琴弦便断了。我不是兰翕然...秦老爷或是认错人了。她的唇角浮现一抹笑颜，那笑意像是要吞噬人心一般让人蛊惑了去。

      从来没有想到过，见到她的骨血居然是在她逝去的五年才得以见到她的骨肉。秦父的手微颤着，将要碰到苏栾月的时候，胸口却抖得一冷。然后就见到那双睿智的双眸里血色无边。为什么？为什么.....因为你五年前害的我苏家家破人亡，因为你五年前伤害了苏家三百多条人命，杀你不过是我为了替我父母以及苏家的列祖列宗去掉那份侮辱罢了。苏栾月说完将匕首从秦老贼的胸膛里拔出，那血将那白衣染成了红色，慢慢的滴在这雪白的地上。杀掉秦老贼那一刻，有什么长久以来的坚持像是崩溃了一般，然后就见苏栾月朝地上倒去。

       整个京城因为相爷被杀而变得混乱不堪，就连那个被誉为“天下第一女子的虞诗”也消失了。秦少胤望着那把凶器出神，他在虞诗姑娘那里见过，这匕首秦家也有一把，与这匕首一摸一样。秦家的那一把如今还在他怀里，听父亲说过。那是当年苏家的大小姐出生之时，秦父送给两个孩子的礼物，也是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只是如今另一把匕首去插入了父亲的胸膛里。他的手泛白，他知道父亲这么多年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当他知道是苏家遗孤杀了父亲时，他却敛起了以往那份嫉恶如仇。只是冷静的看着家里的管家抄办父亲的后事。秦少胤的不追究，并不代表朝廷的不追究，皇上下了圣旨，抓到那杀了秦相爷的凶手，必诛灭九族。

        季陌阳将苏栾月从软榻上扶起，将那药汁悉数灌入苏栾月的口中，但是无论他采取什么办法，苏栾月又把吃下去的药汁全部吐出来。旁边的大夫不忍心季陌阳在如此下去。终于开口将那话语说了出来。这姑娘头部受过重创，本来可以根治的，却不知为何她没有继续医治。这几年她都是靠心中那些信念活下来的，如今这盘旋在她心中的信念就像被什么连根拔起一样，所以公子你如何医治都以没用。我们都已无能为力。姑娘她自己已经不想生存了，公子你还是不要强求的好...你这个庸医，给我滚。季陌阳将那药碗向那医者扔去。然后转过身将苏栾月抱住。那一年，我是不想逃开的，知不知道。因为你是苏家那名满天下的小姐，而我只是一个长工的孩子。我没有资格与你在一起，所以我离开，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才能有保护你的能力。

     害怕那女子的身体被天气的弄坏，季陌阳不顾满城通缉他们的危险，将苏栾月连夜带出了京城。季陌阳他自己明白，他们的命运早已经连成一条线，只是以前他不愿意相信而已。现在，他要为了这个女子退出江湖。因为她值得。

（后记：有人说，那个誉满天下的女子，被一个面容邪恶的男子带走了；有人说，那个女子就是杀害秦府相爷的凶手；有人说，在那冰封雪国，见到过一个俊逸无比的男子牵着一个貌似苏栾月的女子，慢慢的走在黄昏里，散在雪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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