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言子·算命

个人日记

    那天,我跑到罗汉寺去烧香,默倒起去了愿还愿。但是,那天刚好遇到起旧历十五,里头哈打拥堂。我是满怀了诚惶诚恐的,好不容易挤入中廷,没想到,豆被眼前的阵仗骇一大跳。嘿嘿,你看那个香烛哟、钱纸哟、火苗子哟、到处都是烟雾扛扛,整得挨檐四界污喧喧的。再瞧前殿后殿、正殿侧殿,喝哟……各到四处都密密麻麻的人,断筋是人挤人,简直是闹翻天。

盯倒这些麻匝匝的闹热场面,我心头豆焦得很,啷个办撒?我想:管他的哟,反正革命不分先来后到,孝敬菩萨也不分哪个先来,也不褒奖哪个表现积极,那么,我最好还是等一哈来。恩,对……头……。于是我车转身子,默倒起,梭到外头去溜达一圈,过哈再说。

诸位,虽然刚刚台拢农历五月、重庆的天气豆热得很了哟,好不容易才从人堆堆头挤出来,外头硬是凉快得很。我心头高兴、我闲庭信步、我随便乱走、我到处打望:嗨、也……、当真是香烛一条街哈,啥子样的祭品供品样样都有。当然咯,这些东西我都带齐了的哈,因此,我豆不消再花那些冤枉钱了。打望一阵,我反转是对街两边的,那些特殊的人群,打量起来。

事先声明哈,我这里说的特殊人群,是说的那些做无本生意的少数群体。啥子少数群体?呵喝……,豆是那些自诩为张铁嘴呀、牛半仙呀、胡麻婆呀、陈仙姑呀等等的先知、圣贤、预言家啥。

果然,还没等我靠拢边边,豆雀见左首方向,一位仙姑模样的人物在盯到起我,甚至还挤眉弄眼的笑。嘿嘿,若非瞧她是偌大年纪了,还真默倒起她是来勾引我的哈,嘻嘻嘻……。我于是想:反正……我耍起也是耍起,又没得啥子事干得。于是,为了不辜负她的一遍好意,我也盯到起她,也笑扯笑扯的凑上前去。

嗨……也……,你、哥、子好福气呀好福气,啧啧!你老哥硬是好福气!这话是仙姑说的。

我猛打一惊诧:也……!啥子?哪个?你说的未必是我哇?

哟呵,未必……我还说拐了嘛?我我……我、我哪个舅子才哄你。

此话怎讲?

你、哥、子只要交五块钱,我,我豆把一切一切的来龙去脉,讲给你。

也?是不是多了点咯?

啧啧啧!不多不多,我们是随行就市的哈,绝对不多一点都不多。

人家那头……才两块也……。我给她讨价。

呓……?我看你哥子,穿得来硬是衣姿识姿的,啷个,还在乎这两个小钱嘛?

嘿嘿,听她这话,到也说得是哈:既照了顾我的面子,还关心了我的自尊。但是,最关键的是,她是想先拿好话把我套倒起,等一哈哈,肯定要喝起整我,敲我的棒棒。于是,我心头暗暗好笑,哼哼……,你娃默倒起我不晓得嗦?以为我硬是懂不起嗦?!

而恰在此时,街的那头、也有人在向我打招呼了。喂、喂、喂……!那边的先生,先生你拢来哈、拢来哈,请您显示拢来一哈哈。

我一听,豆立马感觉:这是一个有点知识有些教养的人物。于是,我豆毫不由于,我扭头转身车过身去。但是,我绝没想到,许是得身边的这个仙姑,看倒已煮熟的鸭子要了,于是马上改口大喊减价:好嘛好嘛!我豆依你嘛、依你嘛,三快!这……总该可以了啥?

听她的口气,我私下估计,多半还有砍价的余地。殊不知,当此时,对面那个教养人物赶紧插话:喂喂喂!先生先生,请您先到我这边来哈嘛,等您来了我免……费……说给你听。您看?要不要得?

嗨也,我一听豆搞懵了:呓……希奇呀希奇!在重庆坝儿……还有这样的耙和事嗦?!我简直不相信,我断筋不相信,但是,却总归又……又禁不起那希奇加诱惑,于是,我心头犹豫了哈。

许是的看我心存狐疑,那边,那个教养人物豆立马开腔了:呵呵呵……,先生,我的意思是说,等您拢来听了我的推断论断决断之后。您认为有道理,您才给我钱啥……;反之,你豆随便走你的路豆是。一切的一切,豆算我在打胡乱说,豆算我是啥子都没说,这……总该可以了吧。

噫!你娃是不是哟……?我扯起嗓子说,我一幅装莽吃象的样子。

您看您看、您先生啷个恁个说哟……?那简直扯了,未必……未必我还哄你嘛?!

听他的口气,居然还隐约透着股大丈夫味道,这在扯谎坝里头,到还真是少见。于是,我心头果然为之所动,稍微踌躇片刻,于是,我豆慢腾慢腾的,向他那边走拢过去。欲知道后来怎样?且听下回分解。

                                                                                                                                                             巴渝翁   07·6·3

附:
 ”我问 :
到底甚么叫铁算盘。子安道:“不是拿算盘算八字么?”我笑道:“我不会这 
个,我是在这里算上古的年数。”子安道:“上古的年数还算他做甚么?”我 
问道:“那铁算盘到底是甚么?”子安道:“是算命的一个名色。大概算命的 
都是排定八字,以五行生克推算,那批出来的词句,都是随他意写出来的; 
惟有这铁算盘的词句,都在书上刻着。排八字又不讲五行,只讲数目,把八 
个字的数目叠起来,往书上去查,不知他怎样的加法,加了又查,每查着的, 
只有一个字,慢慢加上,自然成文,判断的很有灵验呢。”我道:“此刻可有 
懂这个的,何妨去算算?”说话间,管德泉走过来说道:“江湖上的事,哪 
里好去信他!从前有一个甚么吴少澜,说算命算得很准,一时哄动了多少人。 
这里道台冯竹儒也相信了,叫他到衙门里去算,把合家男女的八字,都叫他 
算起来。他的兄弟吉云有意要试那吴少澜灵不灵,便把他家一个底下人和一 
个老妈子的八字,也写了搀在一起。及至他批了出来,底下人的命,也是甚 
么正途出身,封疆开府。那老妈子的命,也是甚么恭人、淑人,夫荣子贵的。 
你说可笑不可笑呢!”子安道:“这铁算盘不是这样的。拿八字给他看了,他 
先要算父母在不在,全不全,兄弟几人;父母不全的,是哪一年丁的忧,或 
丧父或丧母。先把这几样算的都对了,才往下算;倘有一样不对,便是时辰 
错了,他就不算了。”德泉道:“你还说这个呢!你可知前年京里,有一个算 
隔夜数的。他说今日有几个人来算命,他昨夜已经先知道的,预先算下。要 
算命的人,到他那里,先告诉了他八字;又要把自己以前的事情,和他说知, 
如父母全不全,兄弟几个,那一年有甚么大事之类,都要直说出来。他听了, 
说是对的,就在抽屉里取出一张批就的八字来,上面批的词句,以前之事, 
无一不应;以后的事,也批好了,应不应,灵不灵,是不可知的了。”我道: 
 “这岂不是神奇之极了么?”德泉笑道:“谁知后来却被人家算去了!他的 
生意非常之好,就有人算计要拜他为师,他只不肯教人。后来来了一个人, 
天天请他吃馆子。起先还不在意,后来看看,每吃过了之后,到柜上去结帐, 
这个人取出一包碎银子给掌柜的,总是不多不少,恰恰如数。这算命的就起 
了疑心,怎么他能预先知道吃多少的呢?忍不住就问他。他道:‘我天天该 
用多少银子,都是隔夜预先算定的,该在那里用多少,那里用多少,一一算 
好、秤好、包好了,不过是省得临时秤算的意思。’算命的道:‘那里有这个 
术数?’他道:‘岂不闻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既是前定,自然有术数可以 
算得出了。’算命的求他教这法子。他道:‘你算命都会隔夜算定,难道这个 
小小术数都不会么?’算命的求之不已,他总是拿这句话回他。算命的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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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直说道:‘我这个法子是假的。我的住房,同隔壁的房,只隔得一层板 
壁,在板壁上挖了一个小小的洞。我坐位的那个抽屉桌子,便把那小洞堵住, 
堵小洞的那横头桌子上的板,也挖去了,我那抽屉,便可以通到隔壁房里。 
有人来算命时,他一一告诉我的话,隔壁预先埋伏了人,听他说一句,便写 
一句。这个人笔下飞快,一面说完了,一面也写完了。至于那以后的批评, 
是糊里糊涂预写下的,灵不灵那个去管他呢。写完了,就从那小洞口递到抽 
屉里,我取了出来给人,从来不曾被人窥破。这便是我的法子了。’那人大 
笑道:‘你既然懂得这个,又何必再问我的法子呢。我也不过预先算定,明 
日请你吃饭,吃些甚么菜,应该用多少银子,预先秤下罢了。’算命的还不 
信,说道:‘吃的菜也有我点的,你怎么知道我点的是甚么菜、多少价呢?’ 
那人笑道:‘我是本京人,各馆子的情形烂熟。比方我打算定请你吃四个菜, 
每个一钱银子:你点了一个钱二的,我就点一个八分的来就你;你点了个六 
分的,我也会点一个钱四的来凑数。这有甚么难处呢。’算命的呆了一呆道: 
 “然则你何必一定请我?’那人笑道:“我何尝要请你,不过拿我这个法子, 
骗出你那个法子来罢了。’说罢一场干笑。那算命的被他识穿了,就连忙收 
拾出京去了。你道这些江湖上的人,可以信得么!”一席话说得大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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