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

城市要创文，市容市貌是展示城市形象的窗口，绝不允许占道经营、乱摆乱卖、乱堆乱放等行为影响形象。为配合创文，我们穿上迷彩服，戴上红袖章，貌似城管，加入到市容整治的行列。每每劝导小贩，他们总是困惑不已：我们没有技术，在城里找不到工作，但不偷不抢，不给政府添麻烦，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在路边摆个小摊，既方便了市民，又能养家糊口，怎么就不行？不让摆摊，政府又不给救济，让我们怎么活？

其实，我也很困惑。城市是谁的城市？城市该不该给不同群体提供生存空间？城里谁说了算？吴思《血酬定律》里讲了一件事：广汉位居川陕大道，商旅往来，素极频繁。但因路上劫匪猖獗，1913年以后，时通时阻，后几无人烟。匪头们不想自绝财路，商议：设卡收费，广汉100里，每20里设一关卡，路过收费：徒手客5毛，包袱客1块，大宗货物1个现大洋，类似我们今天高速公路收费，收费后20里内保护行人安全，不得重复收费。从此渐有人烟。为稳定收入，劫匪推广道路收费经验，招人种地，保护费一亩一斗，当时亩产约400斤，税率5%，只收此笔。有重收的，只要民告，一律追查，严肃处理。如此一来，有些乡镇农民又部分地开始从事生产，逃亡开始减少，匪徒们从此坐享收益。

类比一下，城管有劫匪之嫌。各路劫匪为了利益共同议事，类似衙门，税收相当保护费，规则就是制度，匪帮开始运作。谁拳头大，谁就是头，就有话语权，就能制定规则。因此，城市由城市的管理者，当然是政府说了算，让你摆，哪里你都能摆，不让你摆，哪儿都不能摆。一切，视政府需要而定。比如，为了创建文明城市，迎合上级检查，乱摆乱卖必须清理，一律收摊，管你死活；创文过后，该干嘛干嘛，谁管你。

近读罗尔斯的《正义论》，我常想：政府说不让摆摊就不能摆，这，公平吗？罗尔斯在《正义论》中提出了关于正义的两条原则（公平和正义，在我看来差别不大）：第一条是每个人应该在社会中享有平等的自由权利；第二条原则包括差别原则与机会平等原则：前者要求在进行分配的时候，如果不得不产生某种不平等的话，这种不平等应该有利于境遇最差的人们的最大利益，就是说，利益分配应该像处于不利地位的人们倾斜；后者要求将机会平等的原则应用于社会经济的不平等，使具有同等能力、技术与动机的人们享有平等的获得职位的机会。

罗尔斯的公平与正义有个假设：“无知之幕”，就是要在不知道谁是受益者（或受制者）的情况下来进行契约（制度）的研究和选择，以期达到正义的实现。现在的问题是，政策的制定者往往是政策的受益者，平民百姓根本无法参与政策制订的过程，很多出台的政策要么不具可操作性、要么显失公允。得民心者得天下。一个政党，要想得到群众的拥护，必须处处为群众着想，让他们生得起孩子，住得上房子，过得起日子。即便是小摊小贩，也有他们的生存空间，而不是为某些政治需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百姓多寒无可救，一身独暖亦何情；心中为念农桑苦，耳里如闻饥冻声。以人为本，改善民生，任重而道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