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盛夏的故事

个人日记

暑热袭人,每到盛夏我便喜欢观察窗外的树木,印象里只有树叶纹丝不动才能称之为闷热。
记得童年那会儿,真是有树叶纹丝不动的时候,你比如正午。正是放暑假的时候,孩子们闲在家里,大人一般中午都要休息,孩子们这时不敢吵闹,家里的牲畜也都安静,门口看家的黄狗伸长着舌头哈嗤哈嗤的喘着粗气。老椿树上的蝉似乎也困了,扯着嗓子吭嗤两声,就没了声音。天儿热得出奇,电台的气象预报说今儿高温32度,那时候还没有电扇,躺在炕上拿着把纸扇子摇啊摇,人困的出奇,上眼皮和下眼皮不时的掐在一起。于是扇子一会儿掉了,一会儿又被拾起,最后索性就横在炕沿上,籍着水磨石的一点冰凉迷糊入睡。当然是睡不沉的,这对人的平衡是个很大的挑战,稍一翻身就有落地的危险。
老宅的窗户头有棵臭椿树,树木高壮,这会儿树叶子一片片地打着柳儿,一动不动像是累透的模样。臭椿树上分泌一种很粘的液体,半透明的,越到天儿热便溢出的越多,这儿会那老树便又淌着汁,凄艾的像是流泪的样子。
男孩子总是淘气,睡不着,翻个身爬起来转悠到树下,树杆上几个零星的小疙瘩吸引了他的注意,于是一路攀爬,一路避开粘的树液抓下几只。那小东西也就指头盖儿大小,浑身漆黑,皮肤粗糙,这会儿收拢四肢,摆出一副装死的模样。大家都管那小东西叫铁猴。
男孩胯在树杈子上,口袋里已装了几只铁猴,午后的阳光毒辣辣的晃得他半眯起双眼,一只蝉不知好歹的在此时唱起了歌,屋里大人翻个身,嘴里胡乱的骂着别叫了,再叫,把你抓下来下油锅。男孩子吓了一跳,他把小身子紧紧贴在树干上,透过树叶紧张地向屋子里张望,确认父亲又翻身睡着了,才手脚并用的悄悄靠近了蝉。
蝉被捉到了,它似乎也知道了害怕,在男孩子手里扑楞楞的挣扎几下,才安静了下来,生死难料,它紧闭着喉咙,再也不敢高歌嘹亮。男孩子满心欢喜的爬下树,一个不小心,树枝子刮到短裤,只听吱啦一声,屁股上已出现一个不小的窟窿。男孩皱皱眉,腾出一只手把窟窿摁实,吱溜滑下了树干,他偷偷溜进屋,碰碰炕沿上的姐姐,回身又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姐姐皱皱眉,不耐烦的白他一眼,起身下炕偷偷溜进父母的屋子,小心的找出针线,就让他在地上站着,好歹的把窟窿缝上了。活计不是很好,不过男孩顾不得了,隔壁的三儿正从门口招手,他们要去小河沟里抓泥鳅了。
午后的太阳似乎一点儿也不困,依旧白亮亮的,可是大地困了,小鸟困了,树叶也困了,爸妈困了,我也...困了...
童年那会,三十二三度就是高温了,这几年气温一路飙升,甚至超过了四十。还是喜欢在盛夏里点数枝头,说也奇怪,不知是不是如今车多的缘故,随时都能带起一阵风,竟是很难再捕捉到有多少时候树叶是纹丝不动的。热是真实的,比比皆是的柏油路最高时段的温度,甚至可以突破五十。有日高温,胸闷气短,我甚至把人类的命运联系到了亿万年前消失的恐龙。想象着人类也如那些庞然大物般的因高温而轰然倒塌,真是世界末日。
进入末伏,暑热也就进入了尾声,因为忙碌,总是无暇留意何时就进入了秋季,年年岁岁秋将至,岁岁年年暑再来,还好总要留一些感动播种在记忆的春天,待到月圆花好,煮酒论菊,才会有故事绵绵。

文章评论

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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