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睡一把

——————————  一辈子的哈根达斯  ————————————

认识东东是她大学一年级。

那天，阳光灿烂，夏天，我们一路渡船到了新区，新区比老区大，海边的空气比老区来得潮湿和新鲜。

我们从宿舍区一路跳到操场，篮球场上已经很多男生挥洒着热汗，一下子就把我们跳跃的温度比下去。

还好，我们不参加比赛，我们观看。东东出现时，还有其他三个女孩。

瘦小的个头，瓜子脸，皮肤有点白，带着伞遮住阳光的辐射。

对了，脸上有个单边小酒窝。在嘴角。不仔细看不出来。

东东好像早就知道我们是谁，一见面就直呼我们的名字，而且居然没有搞错。

手中拿着冰激凌，一把。好像是四个还是五个，忘记了。

反正我们都有。

那天看球很开心，我们都大喊大叫的。东东跟我们一起当了啦啦队。结果很简单，当然是我们的队赢了。

吃饭的时候，果子告诉我们，那就是东东，他的女朋友。 

从那以后，凡是我们跟果子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谈到东东。

东东也总是抽空跟我们一起，包括辅导我们上课，上色、设计，外出、游玩。

东东有个特别好玩的地方，她不喜欢跟我们争论，只要跟我们在一起时，她总是听我们跟果子笑着闹着而不参与，偶尔敲了敲果子的脑袋训他不许欺负我们。

而此时，果子总是夸张地歪着头，呼喊“救命”。

我们就这么看着他们相互嬉戏。

这就是谈恋爱的样子？我们有时会说果子你吻下东东，东东一下子脸就红了。

这样的日子，四年，每个月，都能遇到东东和果子在闹着笑着。

只要我们出去，我们还可以一起享用着冰激凌。冰激凌的味道永远蓝莓。

只要没课，东东会跟着果子一起外出加班赚外快、听果子跟学生讲课、参谋果子的设计方案，有时也挑剔下果子的灵感。

但大体上，果子说什么，东东不会有过多的意见。

东东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看到一些伤感的故事或是影片，眼泪总是哗啦啦地落。让我们很奇怪是不是果子背着我们伤她的心，于是我们总在眼泪落下后数落果子，怎么又让东东生气了。果子笑着你们除了生气会流泪还懂什么时候会流泪吗？不知道。我们一直回答。

可是，我们知道我们学校的女生一生气会大声说话，同时就哭出来。

难道东东不是女生吗？东东是女生。

我们真的很喜欢东东，有一个特别的原因，东东总是有冰激凌，只要我们在，她都分会给我们。

东东在大学毕业离校的前三个月，来家里少了，说是找工作。果子说东东要回家。

我们问，是不是以后见不到东东了。

果子回答，会有一段时间，不过果子会很努力，让东东早点回来。

东东离开的时候，带给我们带来了一盒哈根达斯，里面有四种口味。

第一年，我们经常听到果子说到东东的情况，知道东东去了省电视台做设计。

不过听说只是实习生，说是没什么工资。

不过从果子的话中我们知道东东不在乎收入，东东是个很在意理想的人。她非常认真，都跟着她师傅打草案，偶尔也随着出外景。出外景时，她会拍些照片邮给果子，果子会让我们看东东是不是胖了还是瘦了。

我们其实都不在意东东漂亮了没有。

我们只知道没有东东，我们少了很多冰激凌的时刻，那种叫做哈根达斯的滋味。

第二年，我们听到东东是在吃饭的时候，妈妈提起，么好久没有东东的消息。

果子有点尴尬。但随即回复东东最近忙，连他也经常联系不上。听说现在东东正式进入了编辑组，台长对东东挺看重。

果子说到此时声音有点不一样。

妈妈沉默了。

那天吃饭很沉闷，大家好像一下子因为东东让吃饭的时间变得很慢。

第三年，也就是今年春节。果子告诉我们，他跟东东分手了，东东也不再回来。

我们突然觉得果子这个决定非常糟糕。

东东的不再回来，意味着我们没有了那种哈根达斯。

果子笑了，拍了我们的屁股：馋嘴，一辈子的哈根达斯，我送。

我们笑了，拉钩。

 2011年3月25日  20：31 小睡

 ———————————————————————      距离     ————————————————————

年少时，爱情是纯洁而芬芳。可以不带任何现实的成分。

只要双方认为“有你有我”就够。

只要双方知道除了你我容不下其他人的身影。

只要双方听信“我爱你”三个字。

于是，其他的都不重要。

年轻的时候写的故事总是忧伤，淡淡的，却说不出生活的主旋律。

爱情故事也总是卿卿我我、舍不得、分不开、离不了，抽刀断水水更流。

总是害怕，美丽的文字不够表达，自己的内心和对所爱之人的炽热。

也总是留下那些凄凄惨惨戚戚、不死不活的诗篇、短语、散文、小说。

后来才发现，

空留“不是合适的时间，不是合适的人，不是正确的相遇”。

后来，这些又让后来的年轻人学着套用“有心却爱错了人”。

长大了，才发现爱情还有距离和时间的考验，还有物质和其他挑战的诱惑。

我们总相信自己能行，能赢过时间和距离，能经历重重考验，能修成正果。

很多初恋成为了唯美的过去，那些故事总值得在后来去牵挂着“你是否还好”。

很多残缺也就成为我们今天对生活抱着游戏心态的理由，也总以为不够完美。

后来生活会制造一些偶遇，让我们再次遇到的时候，嘲笑彼此付出不够坚定。

年少时，疯狂地希望爱能带走生命的一切。

过了，遇到了挫折和现实时，任性已经不代表个性，当“我爱你”可以用其他文字来替换时，或者“有你在心中”才够执着。

这时已经不必有人带你走，你自己已经知道怎么走进或离开。

也或者那时你也告诉别人，时间和距离给你了很多清醒。

2011年3月25日  21：40  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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