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迁徙的鱼

在苏珊米勒的星相解析里，2012年五月的处女座似乎终于开始走出阴霾，摆脱霉运，有了可庇佑的星群。

有些将信将疑。

我总是喜欢在后知后觉中去回顾，然后原谅在过去的时间里不够圆满完成事件曾懊恼的自己，并始终对自己经历的痛楚持有怜悯之心。再之后，那些境遇又像是于己无关了，站在他处，宽容而释然。这，是一种娇宠自己的坏习惯。

05/04/2012

劳动节小假期后，一早到校，Z满面春风来办公室与我分享她的喜悦。她的每一点辛苦和幸福我看在眼里。这个已经当了姥姥仍风韵美貌的女人一直有着强大的能量和超越身边同龄人的隐忍。能作为她如此信任的朋友，我无尚荣幸。

最近柳絮飞扬，开着窗，打字时它们飘到我的眼前和手上，并无厌恶。

天气转暖后，睡眠沉实香甜。

05/05/2012

近来，身体自动选择洁净食物，不吃太荤的肉类或者烹煮油腻的食物，不再吃零食，也不吃饼干或者糕点，尽量不喝饮料包括瓶装果汁。喝水、茶、或者在一些熟识的朋友面前喝一点儿白酒。很多食物是身体做出的选择而非意愿。

从小并不挑食。童年和少年时期好像胃里总是空荡荡的需要被填充，吃一切随手可以吃到嘴巴里的东西，用食物来慰藉身体，似乎从中获得安全感。

从初中三年级开始住校吃食堂饭菜，打和男孩子们一样多的双份米饭和双份菜。有时下课晚，吃不上食堂饭，学校小吃部有盒饭和发面饼夹火腿来卖。有肉和蛋的三块钱一盒。素菜的两块钱。两个小发面饼夹火腿一块五。这些，我都需要吃双份儿才可以填饱肚子。觉得贵，几乎舍不得买。总是买上四个发面饼和一袋榨菜，也吃得饱饱心满意足的样子。以致身边同学和老师觉得我家境窘迫。

一次在宿舍里发烧，初中二年级的班主任送来煮熟并放了鸡蛋的方便面。吃起来觉得那么香，心里也感动异常，始终记得这一幕，记得这位老师。

后来，去市里读师范，学校饭菜便宜，同样是不拒羞怯。在男生饭菜口打饭并和他们一起在教室后面热闹地吃完。周末有时不回家，在校园外买酱油炒饼或者番茄炒饭。两块钱满满一大盒子，亦是吃得酣畅。一直对食物有满足之心。

现在想想，年少时对过什么样的日子，吃什么样的饭食，兜里有几块钱都不渴切，却是每天充满了活力欢天喜地没心没肺的自顾折腾着。

05/06/2012

三十岁之前常不甘心地在心里发誓：要努力过上自己想过的那种生活。其实，那种恨恨发誓想过上的生活也一直不物质，更谈不上多富有。就是现今的平和与闲适。

现在，对努力的诠释更归倾于顺其自然和水到渠成。还没有大院子，庆幸还有个大飘窗和朝南的小阳台。今年没种树，在楼下缺失树的树坑里种了竹子。

学校土地充裕，分给每人一个菜畦。我和同事一起种了油麦菜和韭菜，还有葱。

这两年和爱人一起养了很多花。海棠和茉莉开过了，栀子打了许多花骨朵。荷花长在瓦缸里。金银花也已秧活长出了根须。没有精力饲养猫狗，养了五条大锦鲤，放了增氧机。

冬天时买了许多布，凤凰牡丹斜纹加厚老棉布。红的绿的蓝的黑的底衬，大朵儿牡丹花儿。也买了许多廉价却好看的布头，做了九分裤和布拉吉。每天洗涮完毕后陪孩子识字、念书、游戏，安顿他睡着后拿着布头儿左右调看缝制点儿什么。有时候打开音响听朋友送的英文歌曲原声碟，看看书，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蜗在沙发里。心里干干净净的。

说着说着，跑题了。

其实，今天，我结婚九周年。在这九年的婚姻生活中，爱人一直忙碌，我也并非索然寡淡，忙家人，忙生活，稀里糊涂就过到了三十几岁。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钻石鲜花，我的婚姻生活恬淡沉实，爱人踏实憨直。我想，这样终老，就已很好。

05/07/2012

在梦里，穿红色布裙子出公差，搭飞机去一座海岛。见到生活里疏于联络的长辈，他们告诉我哪家影院有热播的电影上映。梦里，我无暇听他们说话，也不想交流。急忙走一段下坡路要参观一座外观现代化设计的学校。然后，我在梦里等待见一个人。这个人果然出现，微笑问：“近来身体可好？”我亦抿嘴浅笑“一切还好。”梦中的自己好像已释然了什么。之后，独自去游泳，自如酣畅得游来游去，而实际上，生活中我从未学会游泳。

05/08/2012

孩子可以流畅得读完一本文字稀少的绘本故事，很是骄傲的神气。临睡，嘱咐我要告诉爸爸他的进步。

我喜欢孩子这种期待被表扬的单纯。无心机与内心障碍所累，直言表达爱慕、憎恨或者迫切。如果成年人不丢失这些，该有多好！

今天读到一段话觉得不错，分享于此：在一段邂逅里，重要的不是年龄、财富、情欲，而是两个萍水相逢的陌路男女之间，对彼此心灵的影响，慰藉和改造。

一楼教室里有斑驳的树荫。浓密的杨树叶子随风哗啦作响。虽看不到上面的喜鹊窝，却时常听到它们叽喳的叫声。像一个电影场景：一个夏日午后，一栋旧教学楼里朝南的一间大教室，教室里有晃动散碎的树影，孩子们伏案书写，一个托着腮帮子的女教师趴在窗前走神儿。

05/09/2012

爱人用小楷写了多次心经，他说：每次都是不尽如意。有次，终于觉得无错字缺憾，欢心着拿给我，细读完，落了一句。还有一次，写得工整无漏笔，盖章干净，拿去装裱，被装裱工人弄破。他说：没有完美的东西么？又释然道：可能没有完美的东西存在吧！

今天，看到一个词，非常好，日本美学界和日本普通百姓都通晓却难以用别国语言解释彻底的词：Wabi-Sabi。它是不完美，不永恒，不完整事物之美。它质朴不凡，不落俗套。

觉得爱人写的心经也应了这样的一种美。

05/10/2012

今天，去看了一座有院子的大宅。看到它残破的墙垣，坍塌的花池，过时的屋内装修。在心里描摹了一下它被整修后的模样。不露声色，不喜亦不惜。

05/11/2012

你知道在大连的香蕉鱼书店么？国内第一家独立出版书店。今天，我好像什么都没干，从多个渠道详尽地了解了这家书店。有机会我想去看看。

05/12/2012

昨夜的梦里是杀了一个人。将其碎尸后掩埋在附近泥土里。没有血迹，只有分开的骨骼、头颅。然后，有人来查案，若无其事不慌乱的样子。却又知道自己是他们的怀疑目标。再后来，下起小雨，雨水一点儿一点儿浇到泥土里，显现出那些难以寻匿的骨骼。

不知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在梦里有如此的胆量与镇静，也不知晓为何要去杀一个人，杀的是何人。只记得自己在梦中镇定自若的模样，醒来后不知如何审视梦中的这个“我”了。

白天在母亲家，一心一意地做饭菜。摊小银鱼，煮海螺，配芥末口味的蘸料......

05/13/2012

用尽所有力气在医院里给这个过了敏胳膊出红疹的小朋友验血。小家伙发挥出平日超常的能量与我抗衡，为的是不想被抽血。精疲力尽后，他边哭边顺从了我的严厉。

无论亲情和爱情，总有一个人的抗衡能量出乎另一个人的意料，不是么？

05/14/2012

昨晚，用滴了消毒液的清水轻轻擦洗那些老绣片，小心翼翼。不知这些化学制剂会否对它们有影响。空气里时有发霉的味道。担心洗坏掉它们那些诡异的配色或者垫里的纸板儿。不洗，又有些不放心。是些苗族打籽小绣片。

05/17/2012

近一年多，因为怕凉，始终穿得比身边人多而厚。今天，想尝试一下，光脚穿一双镶水钻坡跟凉鞋。黑色素段子料长裤。原来，短发的我也可以很女人嘛！嘿。

05/18/2012

今天，老爸住院，周日手术。晚上，接了孩子去医院，小家伙儿心急如焚地惦念着爷爷。

仍然是医院的七楼。到目前为止，家里三位老人都有在七楼住院治疗的经历。小护士们看到我时又说：这七楼也不是啥好地儿，你们咋又来啦！

呵呵，对医院太熟悉又太憎恶了。

05/23/2012

忙碌，忙碌。学校里又专项检查。我又像一个陀螺一样奔波在家、幼儿园、学校、医院之间。对了，还有菜市场。

情绪稳定，内心平和，静待老爸慢慢康复出院。等待学校检查的领导指示。

05/24/2012

生活忙碌稳定。近一年置办了许多喜欢的小玩意儿。原木大书桌、清代雕花官帽椅、多个雕花樟木版、各种绣片，其实，我还在为那个可以种花的院子努力着。

越来越喜欢带色的衣服了。她们说是因为年纪大些了，穿起颜色亮丽的衣服会给黄脸婆增色。呵呵，其实，我不觉得自己外貌老去得那么迅疾，反而觉得外貌和心理上有停滞生长的迹象，并非不增皱纹的那种停滞，而是面目日渐淡然，眼神更加纯澈。有了一颗轻盈的心。

05/26/2012

路边，海棠花开谢了之后枝叶茂盛了起来，隐约有小果子开始不为人知地慢慢生长。

老爸住院一周有余，手术顺利，术后恢复得也快。全家再次在医院生活的这些天里，明显气氛愉悦，其乐融融。术前对老妈说起这次一点儿恐惧都无。妈妈很是得意地对老爸说她在孩子们心里比老爸地位高。然后又笑讪着称老爸得的不是要命的病。老爸试图反驳，又笑着说：“好像真是这样儿啊！”全家笑作一团。

记得前年妈妈生病时，自己每天都恍惚的神情。当时，哪怕是按下七楼的电梯键，心情都沉重极了。

生、老、病、死，我们一点儿一点儿经受着。这个轮回往复的过程里无论辉煌成就、低到尘埃，在宇宙的长河中不过一粒芥子，悲欢只与自己连接着的生命有关。在这一粒芥子被投放到世间的这段历程中，那些所谓浓情恨意，厮杀博弈，又算得什么呢？！

我想，我更会过好以后每一个太阳升起和落下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