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雪语【拒群

   这个新年过的有点压抑，遇到了人生一次沉痛的生离死别。想起时总会潸然泪下。

  “海燕，你外公突然晕倒现在在医院抢救……”除夕晚上八点多，當爸爸告诉我的时候，眼泪很不争气就哗啦啦的流下，“怎么会这样？”我哽咽着问爸爸。后来是怎样挂的电话，自己现在都想不起来。外公，你会没事的，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新的一年，你要把这个年过好啊。我在心里默默念着。

    心情突然一落千丈，我的好外公在全家团圆的时刻，竟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想到这点，眼泪就不自觉的落下。
    然而，初一早上7點左右，媽媽就在電話里跟我說，“海燕，有件事媽媽還是要告訴你，不要怪媽媽沒有及時跟你說。其實你外公昨晚已經走了。”
    “爲什麽昨晚您們不肯跟我說？”雖然聽得出媽媽的聲音已有些哽咽，也不難想像媽媽難過的心情，可我還是哽咽著對著電話那邊大聲的責問。
     挂了電話，淚水頓時不滿雙頰。外公模糊的摸樣鄒然浮現在腦海：1米7左右的身高，在左半身癱瘓后更顯高瘦，讓人看了不覺就會心疼；銀白的鬢髮寫滿了歲月的痕跡；往日炯炯有神洞悉事物的雙眸，現已渾濁得辨不清具體的焦距；滿臉的皺紋訴說著他的滄海桑田；粗糙而長滿繭子的雙手，現已無法運動自如。記憶中的外公不是在編竹筐、賣竹筐，就是到處放牛、犁田，這也是外公一生的事業。
    還記得小時候經常跟著外公一起放牛。外公牽著牛走在前面，我和表兄弟跟在後面。或在田間，或在山間，幾個小孩嘻嘻哈哈的玩耍，或聊著天看牛靜靜吃草，或騎在牛背上打趣，或追逐嬉戲。每次表兄弟坐在牛背上的時候，外公總會怒斥他們下來，那時我總會掩嘴偷笑。每到春秋開耕時，外公都會牽著牛，馱著犁耙，徒步四五公里到我家來犁田。外公犁田時我總是開心的跟在後面撿螻蛄。由於外公日漸年邁，就沒再這樣做了。
    然而外公最拿手的是編竹筐，這絕活并沒有因為年紀大而落下。從選竹、砍竹、削竹、到編織，外公都一絲不苟，編成簸箕、竹籠、籮筐...直到在外公倒下的前一秒，他仍在編竹筐，倒下時手上還拿著竹子，從此半身不遂，那是2008年，這一年外公78歲。最後一次探望外公是2011年的中秋，那時外公還堅決用自己的右手吃飯，自己行走，可是話已說不清了。我搓著外公的乾癟的左手問他：“還是沒有感覺嗎?”外公只是搖搖頭。眼眸渾濁得看不清焦距，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也許外公覺得在自己癱瘓的那天起就是個累贅，不讓我們再為此受累吧，在2011年的最後一天（農曆）撒手離去，解脫了所有。卻讓我終生遺憾，因為我始終未能見您最後一面啊，也未能送您最後一程啊。
    只愿外公您一路走好！

在您走後將近一周年的時候，我僅能修改此文，借此悼念。
每每想到這個遺憾，都讓我難過好一陣子。

                                                                                     海燕
                                                                                2013年1月13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