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梅

网上借图 

近来，隔三差五约我去上岛咖啡闲侃的小文友，忽然“失踪”了。通过其他文友暗访，原来，小文友炒股被套牢，损失惨重。作为公务员死工资阶层，十来万，毕竟不是小数目，更何况这是他准备买房的钱。
 

小文友，三十岁不到，才气斐然。小说散文频现报刊，并被《读者》和《散文选刊》转载。再有一篇，就成《读者》杂志签约作家了。让我这一事无成的文学老青年，是羡慕嫉妒恨啊！
 

初入股市的小文友，是何等风光，何等踌躇满志。经常一天就赚到几千。当然，也有跌降。每当涨停，进账数千，就电话约见于上岛咖啡。捧着喷香的咖啡，嚼着西味浓郁的T骨牛排，小文友满口是A股、满仓、布朗运动等股票名词，口里不再是往日的卡夫卡、米兰·昆德拉、欧·亨利、博尔赫斯，偶像转变成了股神巴菲特、索罗斯，侃的著作也成了《波浪理论》、《巴菲特致股东的信》。小文友也劝我到股市里学学游泳，说不定，我也会赚辆车开开，也可以更换下我那快成古董文物的摄影器材。
 

炒股，我不是没心动过。尤其身边买股票而发财的人，更曾惹我垂涎。前些年，我曾经的教师同事，就在从事股票研究的学生手把手指导下，赚了二三十万，买上了十多万的车子，还清了房贷。我的表姐夫企业下岗后，没有沉沦，学习炒股，每月都有千元甚至数千元的进账收入，比风餐露宿上班强了好多倍。
 

“股票市场这种制度的设计，本来就不是给普通人赚钱的。”这是美国哈佛大学研究员李晓鹏对世人的提醒。我深知股票这女神，也并非宠幸任何人。像我这摸奖只会摸到毛巾肥皂的臭手气，入了股市，也只能会被淹死。虽也学过股票ABC，也曾读过《老马谈股》等朋友写的股市入门书，但自己没发财的运气。前几年，大家疯买基金。正好有笔小款子还回来，便怂恿妻子加入了买基金大军。起始，也赚了几千，谁想，进去的是胖母鸡，年底剩下的只有鸡肋。妻子心疼地一连两顿不吃饭。我忙劝慰说，被套牢的又不只你一人，还有人把厂子都打进去了的，人家也没跳楼。
 

看看周边，当下还真有被玩股票逼疯的呢。身边的某老板，企业周转资金紧张，银行催还贷款，就去搞了一笔高利贷玩股票，想一夜间挣了还账。岂不知，非但没平仓，还血本无归。无望的他，竟然逃了。“和尚”走了，不值钱的“庙”难以抵债，留下的问题一大堆，谁来为其埋单？遗留的大堆问题就撂给了社会。
 

再说说小文友，他一向工作勤勉，聪颖好学，文才又好，很得领导赏识。自打迷上股票，工作魂不守舍，工作纪律查得紧，就时常躲进厕所手机看股市涨停，因工作出错，被点名批评；回家趴在电脑看股市，业余创作自然荒废，半年没见稿件上报刊。街上偶遇，小文友似乎苍老了许多。我劝他说，年轻时节，最需要“理”的“财”，不是股票之类，应该是自己的知识和能力，还是清仓收手，让过往的教训，走进你的作品吧。
 

周一上班，忽接小文友电话：好消息，最权威报纸披露，中央有条件有能力有信心维护资本市场稳定，央行将给予证金公司流动性支持；周一早盘，两市大幅高开，千股飘红了。我请你去上岛咖啡！
 

挂了电话，我心里就像刚上市的咖啡新品，说不清是甘甜，还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