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走单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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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有时候转到我店门口，假如我也正好闲，偶尔就和我唠一会儿。
他会蹲下来，双手抱着，一个胳膊肘支在膝头，斜着身子，歪仰着头，黄色的眼睛依旧是眯眯的精明的
看着你，身子的重心一会儿移到这条腿上，一会儿移到另一条腿上，摇过来摇过去，用他的家乡话和我唠话
儿。我知道豆一天不断的挑着挑子走，腿乏，是一边唠话儿一边缓腿呢。豆问我生意怎么样，几个小孩，娃
子还是女子呢，我呢也问他几个孩子等等家里的情况，买卖怎么样。
豆有两个孩子，大的是个男孩子，小的是个女儿，在甘肃平凉地区的农村，有几亩旱地，种一些粮食作物
果树，豆每年农闲季节出来卖豆子，老婆孩子和老人在村子里守着。
至于卖豆子赚不赚钱，豆总是精明的一笑，说：赚不了啥钱，弄个零花钱儿，出来吃呀喝呀住呀的，落不
了几个，我们没本事没办法，不像你们。
我分明的感觉到，豆绝对是个聪明人，眯眯的黄眼睛，谨慎的憨笑后面，隐藏着那种小人物的为人处世的
精明和狡黠，甚至有些猥琐的感觉。豆的外貌和体征，像极了一个人物：当年纠纠结结的把敦煌莫高窟藏经
洞的经书卖了的王道士。只是我看到的是王道士的黑白照片，不知道他的眼珠是不是和豆一样发黄。
豆呆上一周就走了，然后隔上几个月，再来上一周。不同的季节，他会添加一两种应季的特产，夏季的嫩
核桃，脆枣，秋季的沙枣，红枣，冬天的核桃、黑枣，春天的干果等，但主要的豆子瓜子这些不变。
我在路上碰见，或者他转到我诊所跟前，不管谁看到谁，总要打声招呼。我呢，也有意无意的多买他几次
东西，一来也吃，二来也算照顾他点生意，熟了嘛，俗话说的好：三好不如一熟惯。
朋友看到我和豆闲聊，说：你和他有什么聊头。
意思是和这么一个看起来有些猥琐的货郎担聊天，有些掉架子。
我笑笑说：无聊，闲聊。
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也是从贫穷的农村出来的，我也是流落在异地他乡，知道其中的甘苦，潜意识的
本能，自然的对他善待几分。豆也感觉我不像其他人那么冷漠，照顾他生意，挺和善大方，也有意无意的
路过诊所的时候，望我一眼，有时候对上眼了，就互相笑一下，算是打招呼。
由于我的诊所店铺在街道的北端，再往北走，就开始冷清了，豆呢，一般叫卖到这里就再不北走了，就要掉
头往回返了，然后再往南叫卖回去。这个时候，他会很随意的玩一个绝技：他稍微的那么一猫腰，很灵巧的
来个180度转身，担子还是南北方向不动，只是已经从一个肩头移到了另一个肩头，“人动担不动”，他已
经面朝南走开了，而这一连贯的动作，没有一丝的刻意，自然的不留痕迹，甚至让人察觉不了的感觉。
豆每年来这么几回，每回来这么几天，每次和我见这么几面，如此两年。（待续）
我是香林信步（404916139），一位中医践行者，学佛践行者，古丝路香文化整理发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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