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而已 - 小说完整版

个人日记

我要讲的狗血故事是我的初恋。

为了方便叙述,就称他为K吧。

和很多人的初恋一样,我们是在大学里认识的。我还记得当时军训的第一天,大家作自我介绍,我记人名的水平奇低,只记得刚开始作自我介绍的几个男生都是个子高高的,结果就把K和其他几个高个子男生的名字彻底搞混了。这也为后来我们拉近距离埋下了伏笔。

军训结束之后就是新生运动会。我偏偏是负责我们系参赛者的,每天顶着太阳,拿着花名册到处找人。男子100米决赛的时候,通知名单里有K的名字,我却找不到他在哪里。正在着急的时候,QQ55666707我看到了一个高个子男生,想到他们几个高个子好像总是在一起玩的,我就跑过去,像倒豆子似的说:“你知道K在哪里吗?马上要跑100米了,你知道他的电话吧?能不能麻烦你打给他?”

我还记得当时他的嘴角微微扬着,站在那里,好脾气地听我说完,然后笑着说:“你不要着急,他马上就会去参加比赛的。”

后来的比赛我去围观了,当时就傻眼了:参加比赛而且是我们系成员的有且仅有K一个人,而且——就是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男生。成为同学,军训的时候朝夕相处一个月,我都把他和他后来的死党T的名字彻底张冠李戴。比赛结束之后他站在终点,仍然是好脾气地冲我微笑,当时我整个人都囧死了。

这就是故事的开始。

刚才看了一个同学发给我的毕业纪念视频,简直要泪流满面了。现在回忆起来,大学的时光真美好,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每天都和大家在一起。无论是欢笑还是流泪,因为有这些同学陪着,所以感觉特别美好。

运动会结束之后,又有年级篮球赛。现在想来,大学的审美标准基本上是一高遮百丑,180+的男孩子基本上开学两个月就集体名草有主了,而篮球赛一般是各个系选出个子最高的男生去参加,所以一到比赛季节简直就成了相亲大会,场边全是花痴女生。

当时的我也觉得看帅哥打球很好啊,为系里加油也很好啊,于是每天下午比赛的时间,只要没有课,就会跑去围观。第一场比赛的时候,一群男生和裁判面对着场边的女孩,彻底犯了难:他们希望找到能看懂裁判手势的记录员、计时员和计分员,懂篮球的人偏偏都在场上,场下的女生大部分是既不懂又想专心看比赛,没有一个人愿意揽下这个活,我当时正在手忙脚乱帮我方队员收拾衣服和书包,看到裁判很为难,我站了出来。

原因只有一个,我的母亲曾经是一名篮球运动员,因为当年她参加比赛的时候,往往会把我放在场边,我从小到大看过的比赛也不少了。我耳濡目染,对场边裁判需要做的工作略知一二。仅此而已。

后来K告诉我,他打篮球很久了,场边喊加油的女孩子他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是想我这么眼神安然的女生,他是第一次见到。后来的比赛过程中,我对他们的"排兵布阵"以及场上出现的小问题也偶然会提出一点点建议。就是因为这件小事,让他把我和其他看球的女孩子彻底区分开。

开始恋爱是相互选择的结果。他因为我对篮球的见解而渐渐萌发了想要更加了解我的想法时,我却还处于迷糊状态。开始正式上课之后,我大概还保持着高中那种学习惯性,每天除了上课、社团活动,就只会泡图书馆。大概有些jms会觉得我的这点兴趣爱好闷闷的,但是就是这种小习惯,让我后来的人生也非常受益。

说一点题外话,看了很多帖子,我觉得很多女孩子给我的印象就是除了恋爱,可以什么都不干。我想说的是,即使不谈恋爱,也不要放弃学习。一个男人,你没有办法了解他的过去,没有办法掌握他的现在,更没有办法去预测他的未来;可是书本是永远不会背叛你的。直到现在,我的感情经历了天翻地覆沧海桑田,但是我依然保留了读书的习惯,随时随地都会看书,睡前不读两页东西还会失眠。好的习惯会让一个女孩子获益一辈子。

言归正传,继续说我在图书馆的故事。记得有一门专业课,老师问了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正好点到我,让我回答。我正好在图书馆看相关书籍的时候看过一个观点,受到启发之后我就很顺畅地答出来了。下课休息的期间,K很好奇地问我:你怎么知道这个答案的。我告诉他,是在图书馆的某本书上看到过的。他似乎也受到了启示,从此我经常在图书馆能够见到他。他看见我,会礼貌地用眼神打打招呼,找个附近有阳光照进来的地方坐下,安静地看书。主要是专业书籍,偶尔会看一些有趣的关于历史政治观点的书。

虽然后来发生了许多变故,但是我还是相信K是个追求上进的人。而他的上进心,也是他吸引我的一个重要因素。

就这样,随着在图书馆见面次数的增加,我们开始了交流。渐渐地,天南海北地胡侃,成了无话不谈朋友。

真正促使我开始关注这个温柔的大男孩的事情,还是发生在图书馆。那天我正好来MC,肚子特别不舒服,连大一点的动作都不敢做,只好抱着一杯温水,瘫在图书馆的桌子上写作业。他突然递给我一张小条子,说是要用一本书,不知道放在哪个区,希望我陪他去。我就带他去了大概的区域,帮他找。我不方便下蹲,偏偏那添加扣扣一九三九零零六三五八查看更多美文本书可能就在最底下一排。我正想强忍着不适蹲下去的时候,他在不远处看到了我的动作,赶忙跑过来,蹲在那里慢慢找。后来我们和其他几个同学一起到外面打牙祭,找了间小饭馆吃饭,天气很热,大家纷纷点冰水,他却说:“我能不能要一杯温水?”然后分别问我和其他的同学:“你想要冰的还是温的?”我很感激他,他应该是知道我不舒服吧,特地关照我的时候也没有做得太明显。

那个时候我很感激地看向他,他只是眼里含笑,仿佛告诉我:不用谢。他的眼睛是那么好看,睫毛长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对任何人都是温和的。我和周围的同学说笑,心里特别温暖。那种温暖的感觉,直到今天回忆起来,还是会让我由衷地微笑起来。

一边微笑,一边想:原来,我也是被他如此温柔地照顾过啊。

然后,好像就不那么恨他了。

之后的日子,平静而舒缓地过着。还是经常去图书馆,还是经常能见到K。但是渐渐地,好像对他的感情就不太一样了。每次看到他走进图书馆的那一秒,心里仿佛有一个青色的小核桃被突然敲开了,”啪“地一声,整个胸口都弥漫着那种涩涩的味道。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成了整个年级的风云人物,当着社团干部,还被选进了学院的篮球队,每次训练的时候场边围观的女孩子呈几何级数增长。

他好像成了公共财产,只要在球场上,在学生活动里,他都被一大群人尤其是一大群女孩子团团围住。只有在图书馆里的时候,他才是一个纯粹的他,我可以从很近的距离观察他,他也可以用小纸条和我聊些有的没的。比如在图书馆的某本旧书上发现了某个豪放前辈的评语,又比如昨晚本系男生寝室CS大赛他们得了头名。都是些不值得一题的小细节,但是我们还是聊得很开心。碰到特别爆笑的事件,我们只好在那里一直忍、一直忍,实在忍不住了,只好落荒而逃,逃出图书馆,在外面的水池边爆发出一连串的狂笑。

那个时候多好啊,似乎连天都比现在更高更蓝。我一辈子都记得图书馆窗口透进来的阳光,丝绒窗帘的边缘都被染上一层浅金色。

当时的美好,连同后来的种种杯具,我的一个闺蜜亲眼都见证了。有一次我们相约出去喝咖啡,聊起老同学,也聊到我自己的故事,她曾经问我:你后悔当时的选择吗?

我的脑海里首先就浮现出图书馆里的那个画面:丝绒窗帘边缘的阳光,还有阳光下他的脸上睫毛留下的阴影,以及他修长的手指翻动书页发出轻轻的响声。我一边回忆着,一边笑着对我的闺蜜摇摇头。

她也笑了,说:那就好。

第一次在大学里过圣诞节,几个系决定联合起来办一场新生舞会。那几天大家都兴奋极了,我和几个同寝室的女孩子几乎每天都在讨论这个问题。兴奋之余不免有些担心,因为我们绝大部分人是第一次跳舞,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跳。几个班的班干部一商量,决定选出几个人去跟一个教社交舞蹈的老师学习,在舞会上由他们先示范给大家看,然后再由他们各自带领不会的同学跳。

K作为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自然入选了,我作为身高高达170+的女生,形象和气质完全无法达到班干部们所要求的小鸟依人的效果,所以成功落选。每天他们一群人就在宿舍楼下的小操场上练习,帅哥美女集中出现,自是养眼。我在寝室里的桌子恰好就在窗边,很容易就能看到他们。

学舞不到三天,班上的小八卦就满天飞了。说是一起练舞的XX和XX有绯闻,XXX和XXX很来电。我趴在桌子上看窗外,心里有种失落感。总觉得他对别人都那么温和,一整天嘴角都微微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大家练习累了的时候,他还会去买水分给每个人喝。和他一起练习的女孩子,个个都是娇小可爱,相比之下,我这种大个子好像完全没有装可爱的天然优势。

过两天K也应该传个绯闻找个女朋友了吧?我这样想。他那么人高马大,挺百搭的,所有的女孩子跟他站一块儿好像都挺不错的。想着想着,不免就有点忿忿然。直到有一天,正好是他们休息的间隙,他迎着阳光,抬起头,眼睛微微眯着,却看到我了。

他很努力地向我挥挥手,喊道:喂!你要不要喝红茶?路口那家店卖的红茶很好喝的!

我没有回答他,我只是觉得周围的同学都在看我,我很想躲起来,我的性格向来就不适合被那么多人注视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淡定地站在那里,也向他招手,说:好。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我简直就是疯了,天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众目睽睽之下和他喊话。现在让我重演一遍当时的自己,我好像无论如何也办不到了。

所以说,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太神奇的事情。它会彻底改变你,把你变成一个连你自己都认不出的样子。

鼓起勇气的自己,我到现在都还深深地喜欢着。从此我学会了更加勇敢,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勇敢地去争取。很多东西,努力了尚且可能得不到,如果连努力的心都没有,那就彻底成为镜花水月了。

后来的人生中,我经历了很多波折,感情上的抑或是学业事业上的,正是因为在关键时候的一点点勇气,我才能成为这样的自己吧?

终于到了平安夜,我们系的第一次大型活动就这么开始了。这个活动不仅吸引了好多其他系的同学,最后连其他的年轻老师都参与进来了。简直就成了大型的非诚勿扰节目。小节目演完之后,主持人宣布舞会开始,我们才发现舞会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会跳的不会跳的都满地乱蹦。

我和我的闺蜜就躲在角落里,坐着,一边喝饮料一边看着人群大笑。身边不停有人起身、坐下,各种小八卦满天飞。我对这种活动其实是感到局促不安的,因为我这个人身体协调性本来就不好,从小就和舞蹈什么的绝缘,加上个子又大,让我混进舞池假装男生还差不多。所以,我情愿躲在小角落里,我觉得这样很好。

闺蜜很快就被一个物理系的男生“盯”上了,那个男孩子三番五次过来请她去跳一支舞,盛情难却,闺蜜同意了,不久就消失在人群中。我继续坐在那里,更加局促了,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小团才好。我们系的男生大多在舞池里玩得正开心,应该不会有人找我了;我有特别怕有其他系的男生过来邀我跳舞,因为我能想象到我站起来的一瞬间他们的眼神。

应该,会被我的身高吓到吧?

从小到大,身高可能是最困扰我的问题。别的女孩子打扮得花枝招展时,我却买不到合适的女装,不是袖子短了两分就是裤脚少了三寸,只能穿得像个假小子一样;别的女孩子穿高跟鞋的时候,我却已经习惯踩着平底鞋,碰到比我矮很多的男生还会下意识地缩起脖子。

直到我碰到了高高大大的K。在后来相处的过程中,是他告诉我,高个子的女孩子也很美;也是他告诉我,高个子的女孩子穿衣服大方。他带我去外贸店找大码或者长款的女装,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合身的裙子,他甚至怂恿我去买8cm的高跟,全然不顾我穿上之后会和他一样高。

写到这里,突然有点激动。我是不是该呐喊一下“高个子的女孩站起来”?

好像,跑题了呢。

继续回到当时的舞会吧。

我还是局促地坐在那个角落。没多久,他的声音从旁传了过来,穿越嘈杂鼎沸的人声,那么清晰地传了过来:我能请你跳舞吗?

他看上去比我还要紧张。他的手悬在那里,微微有些颤抖。

他又问了一遍:我能请你跳舞吗?他的声音带着好听的气音,虽然周围那么吵吵嚷嚷,我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当时的我,就像个傻瓜一样,呆在那里。他突然急了,像个孩子一样,慌忙拉住我的手,说:你答应我啊?你快答应我啊!

我扑哧一声,笑了,他也笑了。

我不知道当时那么嘈杂的环境下,有没有人看到我们这一出温馨的小喜剧。我只记得当时微微抬起头,正好撞上他带笑的眼睛,温暖到让我无法直视的眼睛。

我们只跳了一支舞,然后他就带我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从活动大厅走到大街上,要经过一条种满灌木的小径。他就在我前面走着,握着我的手,带我穿越那些茂密的树丛。12月的空气是凛冽的,他的掌心却温暖如春。我看着他,路灯橘色的光从树枝之间照在他细软的头发上,我突然觉得很安心,即便是疾走在这树丛之间,完全看不清道路的状况,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安静着,安静着,突然听到他轻轻说了一句:我喜欢你很久啦。

很多年之后,我看了《千与千寻》。白龙牵着小千,也是像那样,匆匆地,穿过一片高大的树丛,树丛上开满红的花。我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热泪盈眶。

就这样,从那个平安夜之后,我们就成了众多校园情侣之中的一对。

我总觉得既然成了恋人,应该总会有点不一样吧?就像我的室友和她男朋友那样,经常出去逛街、看电影什么的,谈恋爱应该就是像那样的吧?

我不知道jms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应该是个很可笑的范本。起初的几天,成天想着应该去什么地点约会比较好。结果由于思虑过度,开始了莫名的无休止的胃痛,痛到在床上打滚。他发短信说:一起吃晚饭吧?我趴在床上回复:我胃痛。

然后他就没了音信。

半个小时之后,他像个横刀立马的骑士一样,精神抖擞地出现在楼下。买了胃药,买了各种我可能会吃得下去的东西,甚至买通了门口守门的阿姨,最后顺利抵达我们的房间。阿姨满腹狐疑地守在门口,他却像是自己寝室一样,随手搬凳子给阿姨坐下,还说”您先歇会儿,我马上就走。我女朋友病了,我不放心她!“

我的室友们当时都石化了。看到她们在那儿憋着笑意,我就知道,这是惊天大八卦啊,和八卦绝缘的风云人物K居然公开承认有女朋友了,这群疯女人是有多想冲出去昭告天下啊。

我低着头,默默地狂吃他买来的东西,生怕浪费他的心意。都是些容易消化的食物,有些东西还不在同一个地方能买到,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弄到的。他在一边说:“慢点,慢点吃。”我反而慌慌张张吃得更快了。全部吃完之后,我抬起头,扁着嘴告诉他一个新的“噩耗”:我的肚子更痛了。

后来他知道了我寻找约会地点的烦恼,简直笑得连下巴都要掉了。然后他很认真地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去哪里约会并不重要。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约好了往图书馆去。我说这一点都不浪漫好吗,他说傻瓜我觉得这挺浪漫的。

我们就这样走过了大学四年,期间的点点滴滴,大抵如此,没有特别惊天地泣鬼神的桥段,好像就这么一直平淡着。和周围同学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纷扰相比,我们相安无事地过了四年。没有任何夸张,我们真的从来没有吵过一次架,连小矛盾都没有闹过,因此在大家眼里已然成了模范情侣。

我们甚至有“大哥”“大嫂”这样的绰号,因为几乎每次系里的饭局、郊游之类的活动全部都被K大包大揽,而且还组织得特别好。我则是在一些小细节上拿主意,比如吃饭的时候点什么菜、郊游的时候带晕车药之类的。其他系的同学都觉得我们俩都快开夫妻店了,而我们系的同学则特别看好我们俩。

我室友对我说:你们要是不结婚,我都不相信爱情了!而在毕业聚餐的时候,系主任甚至拍着他的肩膀说:赶紧结婚,就等着你俩带个头呢。

写到这里,突然想对这些人说一声对不起。我们大概要辜负你们的期望了,对不起。

特别要对我的室友说,不要因此就真的不相信爱情。

因为,我还相信。直到发生了这许多事情之后,我还相信。

大学毕业是最让人忧郁的时候,我们被迫一次又一次地面对别离。我和K也不得不面对现实:我和他双双保研了,他留在本校,我则得到了去外地另一所大学进修的机会。

就在那个即将天各一方的夏天,他头一次到我家见我的父母。之后我也跟着他去见了他的父母。我有幸赶上了他表哥的婚礼,所以见到了他很多亲友。吃酒的时候,他的奶奶和外婆把我拉到她们身边坐下,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特别疼爱我,还逢人便说:这是我孙媳妇。

我特别不好意思,结果K还在一旁添油加醋,一把把我揽到怀里,说:对,这是我媳妇儿!

我小声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也小声道:你就是我认准了的媳妇儿人选。还有--我相信我奶奶和外婆,她们看人准得很。

K的妈妈好像也很喜欢我。她是个中学老师,知书达理,思维又新潮又活跃,我们打一见面就非常投缘。住在他家的几天,她一直照顾我很周全。我们一起去逛街,她买了很多东西,还特别开心地对我说:K从来就不耐烦陪我逛街,现在总算找个女儿陪我,还算他孝顺。

至今我还和他的母亲时不时有所联系。就因为当时她一句话将我当女儿,我们就保持了这样的关系,她和我聊近况,聊工作,聊新上市的衣服,一切好像都和那年夏天一样。只是--我们保持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再也不会聊到他了。

又是一个俗套得不得了的话题:异地。

读研究生之后,我和K就不得不面临两年的异地。记得我的学校是先开学,他专门去我的学校帮我打点行李和住处。一想到要开始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我是恐慌的。我不确定我能否很快和新同学们打成一片,我更害怕异地恋。可能是听到看到太多关于异地恋的悲剧结果了,我一想到这几个字就觉得惴惴。看到他在我的房间里帮我安电脑的时候,心里生出多少“君在长江头,我在长江尾”的悲哀。

他知道我的不安。我送他去火车站的时候,第一次在他面前流眼泪。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说:别怕,宝宝,我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我,好吗?

他的声音依然还是那样,带着好听的气音。即便周围的环境再嘈杂,我也能一下子辨认出他的声音。我把头埋在他的肩上,他的衣服上有淡淡的皂香,和他的声音氤氲在一起。

那一刻,我是相信他的。

我是相信他的吧?

校园生活很快就开始了。周围的同学有很多都是读本校的研究生,他们已经在本科相处了四年,天然形成了一个小圈子。但是我这个人性格比较温和,很快就和我的美女室友成了好朋友,进而被她带入了他们的圈子里。我开始交新朋友,其中不乏特别志同道合的人。我每天还是去图书馆,看书,看书,看书。

我只能用充实的生活把自己填满,我告诉自己不能停下来。因为,只要停下来,我就会被无休止的想念给吞没。

平时的短信是不会少的,我连去食堂吃饭都要向他汇报。每天晚上,我们都会联系,或是视频,或是通电话。记得有一次,我的胃病又犯了,他在那边着急得不得了,却又毫无办法。他告诉我去烧水,像教小朋友一样教我灌热水袋,我把热水袋敷在腹部,坐在电脑前,看着视频里的他,伸出手,却只能触到一指的冰凉。

我无声地哭了,他在那边试图逗我开心,我还是一个劲地掉眼泪。

我们都被四年的大学生活给宠坏了,随时想见面都可以。如今突然分开,就成了束手无策的两个人。

一个月,我们才分开了一个月,我感觉像过了一年那么久。

因为学校离家乡比较远,我和父母商量,国庆节就不回家了。长假的第一天,校园里空空荡荡,我打算出去走走。

来了一个月,都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北方城市呢。

我失魂落魄地下了楼,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周围几个刚进来的女孩子很热烈地在议论什么。早秋的阳光有些刺眼,我走出大楼的时候,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穿着那件我熟悉的蓝色毛衣,白衬衫的领子翻出来,还是那么简单而干净。他的头发长了一些,额发软软的,搭下来。他就站在那里笑,露出白白的牙齿。他的手里拿着一捧花,这么多年他第一次送我花。

他向我张开怀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说宝宝我来看你了。

我就像很多年前那个舞会时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笨蛋,他说,你快点过来啊!口气也像舞会时那样。

我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笑着过来,紧紧抱住了我。我猛掐他,掐到他龇牙咧嘴。他喊痛,我说我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那小笨蛋你干嘛掐我呢!

我们在城市里四处游荡,那是我开学以来最开心的一周。我们看遍了这个陌生城市的古迹,吃遍了各种美味,我觉得我开心得就像个傻瓜。我们会没来由地站在路边狂笑,我恍惚觉得我们就像没有身处异地一样。

长假结束了,他也回到学添加扣扣一九三九零零六三五八查看更多美文校。日子还要继续,我们都有学业要完成。我们好像渐渐开始习惯这样的恋爱模式:早请示、晚汇报;如果一个人特别忙,另一个人就不会疯狂玩骚扰;如果都在电脑旁,就开着视频,各忙各的,偶尔说两句话;睡觉之前约定好,互道晚安之后就赶紧睡觉,彼此都不要再等待对方的短信。

寒暑假的时候,他会到我家来住几日,然后我再跟着他一起到他家里去玩一段时间。

第一年就这样过去了,虽然一分开就会拼命地思念,但是我渐渐学会了压抑这份思念。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等毕业了之后就可以在一起了。

没关系的,只要再过一年就好了。

是不是?

第一个学年的暑假,我们就开始频繁地商量毕业之后的去向。我的父亲觉得我目前学校所在的城市非常不错,我们所学的专业在这里发展机会也多。但是他时不时向我流露出他的看法,说他很喜欢我们的母校所在的那个省城。我当时是个没主意的人,一度习惯了让这两个男人为我做各种各样的决定。当他们两个的看法有出入的时候,我就毫无办法了。

因为我的表现一直很优秀,我的导师也给我介绍了好几个不错的工作单位,我渐渐地也倒向了我父亲的意见。我向K透露了我的一点见解,他沉思良久,觉得我父亲的想法确实更有远见,但是他还是认为省城也有省城的好处,离他家乡也近。

这一次谈话好像僵住了。我茫然失措地看着他,他却回了我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道:我会和叔叔好好谈谈,听听他的看法,相信最后他能说服我。

第二个学年就这么开始了。我是从他家直接出发去学校的,临走时,他的母亲送了我很多吃的用的,生怕我在外地受苦。她甚至还托远房亲戚帮我打了一大床棉被,我临上车的时候她告诉我棉被过段时间会送到我的学校去,“那里太冷了,冬天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多盖点,啊”,她这样说着,红了眼眶。

我又开始了忙碌的校园生活。上学期的时候我参加了一个教授的项目,忙得脱了型;他好像也要帮他的导师的著作做研究。我们每天还是或多或少的联系,有的时候甚至连短信都成了固定格式:“吃过午饭了?”“嗯,吃过了。”“晚上早睡。”“你也是。”

其间我们几次讨论过毕业之后的工作问题,都没有结果。我总是抱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在快要谈崩的边缘,及时换话题,期待下一次谈话会有个结果。

那年的11月间,他妈妈来了一通电话,问了问我的生活情况,又问我关于毕业去向的问题。她絮絮地说了很久,在挂电话之前,她说:“我还是觉得他去你那边,机会更多一些,但是他就是犟,你多劝劝他。”

然后她就挂了电话。我总觉得他母亲几度欲言又止,但是还是没有多想。

我很想和他多聊聊这个问题,但是又无从开口。可能,寒假见面之后再谈,会更好一点吧。

那年的寒假,我们学校放假比其他学校貌似都早一些。我早早踏上了回家的旅程。他开了很久的车,到机场接我,送我回家,又匆匆回到学校去准备期末考试了。

一路上,我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到特别复杂的出口时,看着GPS稍微提醒他一下。经我指点,从一个高架桥绕下来的时候,我神气活现地说:看我是个多么称职的副驾驶!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他甚至连笑容都有点勉强。

那个时候,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当他的副驾驶。

回到家,我过了两天安逸无比的生活。上学期的项目强度太大了,令我我筋疲力竭,我几乎每天都会睡10个小时。醒着的时候,偶尔和他联系,问问他考试的进度,告诉他考完之后早点回家准备过年。

我想我就是太安逸了,我以为我以后的日子就是这么从容且淡定。所以,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才会那么措手不及吧?

寒假里的那一天,我觉得我的整个世界都天崩地裂了。

已经记不清日期,只记得那天,没有阳光。

我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上网。发现他在线,我像平时一样,给他发了个笑脸。

他说: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我说:嗯,好。

还记得我一开始说过的时光机吗?如果说我有最想要回去的时候,那一定就是这个时刻了。我不会做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只想善意地提醒一下当时那个单纯而没有防备的傻姑娘:接下来,这个人说的这句话,很伤人哦,一定要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再去听哦。

我甚至想用尽此时我所有的体温和力量,去抱住那时电脑前的自己。——因为下一秒钟,她全身冰凉,仿佛皮肤都一小块、一小块地碎落下来。

电脑上出现了一行字:我想,我爱上另一个女生了。

这句话,我始料未及,简直和电脑屏幕一样冰冷。

我就那样呆坐着,我仿佛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凡是有重大变故,我都会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仿佛要把自己变成一尊雕塑一般。当年舞会他邀请我跳舞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等待的;当年在宿舍楼下突然看见他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等待的。

同样都是等待着,但是又不同。

那些时候,他都走向我了,轻轻地叫我,笨蛋,然后,将我从这种等待中带出来。

这一次,不同了。没有人向我走过来了。

没有。

我开始剧烈地发抖,手脚渐渐失去直觉,胸腔里也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我颤抖着,在键盘上艰难地敲下几个字:是吗?她是谁?

他回复我:你别问了。

我觉得我当时简直就要发狂了,继续敲键盘,一字一句都如同尖刀一般狠狠扎向我心里最柔软最怕痛的地方:

她是谁?

他的突然也有些怒不可遏:你想干什么?

我觉得,我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

不对,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我继续在电脑前发抖,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如此暴躁。妈妈正好端着一盘苹果进来,我背向她,她却依然从我的背影中读出了不安。

“怎么了?”她关切地问,“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只是——有点冷。”

她出去拿了一件大衣给我披上,然后去做家事了。爸爸正在看电脑上的工作文件,顺手就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

我在电脑屏幕的反光里看到那个面目全非的自己,颤抖着,仿佛皮肤下潜伏了一头暴躁的野兽,随时都可能冲出来。我把自己的嘴唇都要咬破了,手上的关节也因为紧握的拳头而泛出苍白。我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只为了不让我的父母看出半点异常。

我作出了一个在现在看来非常正确的决定:没有让我的父母当即知道实情。不然,以我父亲的个性及处事方式,肯定是一场暴风骤雨。

我能处理

文章评论

久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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