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老师的话题
个人日记
关于老师的话题
圣诞之日,得到一个同学的消息:
中学时期的老师去世了,你应该感到高兴吧?
老师迫害过我,曾在我的档案里悄悄装入“因偷窃被拘留一次”的鉴定评语,曾将我从原来的学校逼迫转学,从而使我曾对她恨之入骨。这要是在十年二十年以前听到这个消息,当然是非常快意,但今天得到这个消息,我却很淡定。本不想写什么,该说的都说了,改写的都写了,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阅历的丰富,随着时光的渐进,过去的是是非非都已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曾写博文发泄对老师的不满,我也曾为逝去的朋友撰文悼念,这次,本来不想写什么,但思绪翻滚,还是拿起了笔——
人的一生当中,除父母之外,外因接触最早、影响最大的,恐怕莫过于老师了。此阶段,如果遇见一位为人师表、慈如父母的老师,真乃人生一大幸事。反之,如遇一位冷若冰霜、任人为亲、视你为眼中钉的老师,其结局与命运可就惨了,真不敢想象。本人在中学二年级(“文革”其间没有初、高中之分)时的一段经历,至今回想起来,仍有些不寒而栗……
记得上中学一年级,我即担任班长,待到二年级时,更换班主任,新来的班主任是从另一所中学调来的,随之调来的还有一男生,高个儿,漂亮,人称“白马王子”。
新老师来的第一天,便看我不顺眼,这从我的感觉中已经体会到了,后来的事实也印证了我的感觉。在随后的几个月里,我们实在是“合作”(说合作是找台阶,实际上老师已迫不及待了)不下去了,新老师还算给我面子,没有直接“拿下”我,而采取改选班委会的办法,经老师的一番工作,加之占全班半数以上的女生一边倒,那位“白马王子”被推上了班长的宝座,而我只有几个铁哥们儿寥寥的几票,自然被改“选”下来,后来的日子可想而知,更难了。大约又过了一段时间,也就是一九七三年吧,我被迫转到了另一所中学。
在新学校,为了争回这口气,我重打鼓另开张,重新树起了信心,努力学习,遵守纪律,积极参加各种活动,尤其在一次学校征文比赛中,我写的诗获了奖,为班级争得了荣誉,才被同学和老师刮目相看。到一九七四年,在我们尚未毕业之际,我便第一个报名下乡,要求去最边远的而又最艰苦的边疆——建三江,再为班级赢得了荣誉,被特批为共青团员。直到这时,新学校的班主任高素贞老师才在某一天把我找到办公室,郑重其事地谈了一次话。也正是这次谈话,使我对老师有了一个立体的认知;也正是这次谈话,使我在后来走上社会时,懂得了夹着尾巴做人。
高老师微笑而又平和地说到:“你转来八个月了,表现不错,超出了我的想象,也让我重新认识了你。不过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如实告诉老师,你原来班主任写的鉴定里,说你因偷窃被拘留一次,但没说在哪儿,拘留多长时间和偷什么,也没有公安部门的字样,希望你如实说清楚,因为就要走上社会,这既是对你负责,也是对组织负责。”
我经过认真回想,还真想起有那么一次,大约在一年多以前,我在原来的学校,和另两位同学在上学途中,经过现在的森林公园,看到树上有青核桃,便爬上树摘了起来,其实也不能吃,就是好奇,不巧被工作人员抓住了,被带到办公室,经讯问后,那位工作人员便和我们老师联系,大意是让我们老师来一趟,把我们领回去。说实在的,当时的情况下,我们多么盼望老师来把我们领回去,哪怕挨顿骂也行啊。
老师说些啥我们不得而知,只是那位工作人员直到下班,也没见到我们的老师,又急于下班,便让我们写了一份检查,批评了一顿便放了我们。大概过程就是这样。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高老师手拿那份鉴定,激动地说道:“你看看,就这么点事儿,至于拘留吗?我就觉得这里边有点不对劲儿,实话跟你说吧,你转来后,你们老师曾找过我,说了许多关于你的缺点。说实在的,经她这么一来找,我倒觉得小题大做了。经几个月的观察,也凭我多年当老师的直觉,我相信你。”
高老师当着我的面动情地把那份鉴定撕得粉碎。
这一撕,撕出了一个老师的正义;
这一撕,撕碎了另一个老师的谎言;
这一撕,也给我撕出了一片崭新的天地。是我当初始料不及的,同时也是我后来切身体会到的。
试想,参加工作近四十年,嘉奖,先进,入党,提干,娶妻生子,如果带着当初的鉴定而又浑然不知,能走到哪里?又能走到哪一步?
又试想,假如当初高老师不闻不问,不采取断然措施,任那一张“毒瘤”静静地睡在我的档案里,我又能走到哪一步?
再试想,假如转学后我破罐子破摔,高老师还会问么?
写到这里,我不由想起二○○一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晨报》上的一篇报道,说在辽宁本溪望溪公园发生这样一件事:晨练中,一位58岁的学生打伤67岁的老师,原因是这位老师在四十几年前,在这位学生的小学毕业鉴定上做出了“因偷窃被拘留过”的评语,这位学生四十几年以后终于见到了这位老师,他也终于发出了“你毁了我一生”的怒吼。
和我的经历何等相似,然而和他相比,我又是幸运的,因为我遇到了一个理智、正直而又善良的老师。
在一次同学会中,由于有那位写鉴定的老师参加,我本不打算参加,但拗不过同学的盛情邀请和对同学的深深思念,后来我也想趁此机会向老师问个明白,便来到了聚会的饭店。发起这次聚会的一个女同学把我悄悄找到一旁,用恳求的语言和目光商量道:
“你始终是我们心目中的老班长,因此我们大家一致推选你说开场白。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希望你珍惜,不要让大家扫兴。”
好象知道了我的心思,话说到这一步,我个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看到老师那苍老的面容,灰白的头发,看到同学们都已进入了中年,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呢?于是我端起酒杯,站起来面向老师和同学,也就是在那一刹那,竟说出连我事先都没有准备的三句话:第一,感谢老师当年的教诲;第二,当年不懂事,让老师操心;第三,祝老师、祝同学们健康,愉快。
在此之前,也就是返城后不久,有同学向老师反映说我入党了,她不屑地说:他能入党?又隔了二十年,这次相见,又听到我的一番毫无个人成见的开场白,对老师似有触动,她轻声说道:你们不恨我也就知足啦。
一路走来,所遇到的贵人不应忘记。当然也遇到很多整过我们的人,有些人也已经不在人世,我们应该忘却,因为一切都已过去,而且这些人也曾使我们增长智慧,提高警惕,积极进取,发奋图强,激发了我们无限的正能量,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些人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我们一路前行的助推器!
度尽劫波情意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俗话说“编筐编篓重在收口”。坎坎坷坷走到今天,我们得到了回报,我们有了一个比较理想的结局,我们笑到了最后,除了感恩,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带进晚年的吗?
在此我衷心地祝愿高老师,祝所有的老师——安康!
二〇一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星期五
文章评论
霞光
[em]e179[/em] [em]e100[/em]
芳芳
[em]e179[/em] 有感触,写的好
芳芳
[em]e168[/em] 老师真的走了吗
巴黎的雨
你是一个心胸宽阔,不计前嫌,知恩图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