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光19号

某国历史上一段时间充满揣测,过去从未有全面记录,我的目标是写出那段时期的详尽历史.

1958到1952年间,太祖的大跃进使国家投入狂热,目标是15年内赶上并超越英国.实验以大灾难结束,摧毁数以千万人生命.

公众对此所知甚少 - 除了深得信任的历史学者,接触某党档案向来受到限制.

某国新的档案法,公开数以千份中央与地方文件,由此从根本上改写研究太祖时代的一大途径.

研究文件带来惊人发现.经过三年旅程,在全国翻阅诸多文件,我发现来自公安局的秘密报告,党高层会议的详尽纪录,重要领导讲话未经删节版本,乡间工作环境考察,大量凶杀案件调查,领导交代为数以百万计的人死亡负责,特遣队伍打探并整理他们发现大跃进後期灾难程度,集体化运动遇到农民抵制的常见报告,秘密民意调查,老百姓写的投诉信,还有更多.如此大量材料过去从未见过.

本书综合记载权力中枢发生何事 - 党领导间出现恶意中伤与威胁手段 - 并记载老百姓日常生活.

尚未实行计划之初,太祖想像它将使某国跃升为世界超级强权,并证明某主义的力量,但大跃进使国家走往其他方向.

某国不仅成为人类史上最大规模人口死亡的地方之一,最少4500万人因劳动,饥饿,被打而死,亦是人类史上对房产最大规模破坏,多达三分之一房屋成为瓦砾.实验是自然界的大灾难,土地因疯狂追求钢铁和其他工业成就而备受摧残.

广阔视角

《太祖的大饥荒》重新回顾太祖朝代与某国历史,以下是我的主要论点:

1. 饥荒并非一般人所想仅止三年,而是五年,始於1958年初,止於1962年底.

2. 本书援引大量文献为证,得出身居高位的领导,其决策为何并如何导致饥荒,以上决策又如何影响身处底层的百姓生计.

3. 本书展示各式各样的人怎样躲藏,偷取,行骗,扒窃,摸索,走私,使计,幕後操纵等等,为求生存而瞒住国家.还包括诉诸暴动和袭击粮仓或火车.

4. 1958年,中国继续在国际上疯狂采购.当帐单到来,周公在同僚支持,主席撑腰下,为完成更大规模采购,无情地向农村施压,以满足对外承诺.

5. 国家错误地从农村拿走太多粮食,因为国家盘算以为有更多收成 - 多属神话,顶多仅仅在1958年秋天局部正确.很多情况下,党相当清楚自己在饿死人民.1959年3月25日,沪市锦江酒店(Jinjiang Hotel)举行秘密会议,太祖特地命令党搜罗所有粮食三分之一,远超过往先例.他在会议中发话:「食物不够人就饿死,让一半人死去,另一半人就能吃饱比较好.」

6. 本书首度采纳全面文献得出估计,至少4500万人早死,取代基於官方人口统计,一般估计的3000到3200万人.

7. 根据非常粗疏估算,约6至8%受难者,即2到300万人,遭活埋,虐待,殴打而死.

8. 很多受害者不是死於村内没有粮食供应,而是遭当地干部故意,选择地剥夺食物.因为他们相对较富有,拖後腿,公然顶撞,或纯粹不为所喜,可以是任何理由,出於任何掌管食堂勺子的人.

9. 很多人消失,因为他们太老,太孱弱或病倒,因此工作未能自给,被视为国家的负累.

10. 不止太祖,其他高级干部也愿意饶恕大跃进下数以百万计死亡.1962年,蜀地有千万人丧生,省长泉井李(Li Jingquan)说大跃进好比长征,只有十分一人能够挺到底:「我们不弱,我们更强,我们保住骨干.」

11. 饥荒中期,某国向其他国家大幅提高无偿经济援助金额,以及免息或低息贷款.并且免费运送粮食予盟国.

12. 多达30至40%房屋成为瓦砾,拆毁房屋来当肥料,建食堂,重置村民,整理道路,为在前方招手的美好将来而改造地方,或纯粹为惩罚当地居民.

13. 对自然长久而猛烈伤害,在一些省毁去多达半数树木,由数以百万农民兴建,耗费大量人力财力的堤坝与运河,绝大部分变得没用,甚至危险,导致山泥倾泻,河道淤塞,土壤盐化,严重泛滥.

14. 详细研究当时规划,显示砍伐森林,土壤侵蚀,水土流失,还有规模庞大的灌溉计划严重破坏生态平衡,以致泛滥程度恶化与乾旱,领导层形容为「自然灾害」.

特写

感谢格外丰富的文献,读者可以前所未有地,从各方面更加靠近太祖治下大饥荒时期的生与死.但没有什麽好比饥饿村民吃泥,显示对食物的绝望.从1958到62年,蜀地近千万人枉死,以下是其中一县情形:
 

当再无东西剩下,人们转而吃叫观音土的软泥 - 以慈悲的女神命名.泉井李派遣的工作小组,在蜀地梁山县(Liangxian)为所见震惊.

那儿是地狱的样板,一排排恍如鬼魅的村民在众多深坑前排队,他们枯槁的身体在阳光曝晒下挥汗.轮候争进洞内瓜分几把瓷白色的泥土.孩子的肋骨开始穿透皮肤,因为筋疲力尽而晕倒,肮脏的身体恍似泥塑雕像,在地上投下阴影.老妇衣着破烂,焚烧符咒,合十垂首,呢喃古怪咒文.

超过一万人挖出25万吨泥土.有一座共262户家庭的落村,有214家吃过泥,每人几公斤.有些村民一边在坑里挖泥一边把泥塞到口中.但多数人会加入水,混入糟糠,花朵与野草,搓揉,烤烘成泥土蛋糕填饱肚子,尽管提供的营养极少.

泥土一旦下肚会像水泥般,在胃里变乾,被肠道吸去所以水分,不能排便.每座村落都有数人肠里塞满泥土,痛苦而死.

结语 

1958到1962年,某国占极大比重人口大规模被杀.在专家圈子以外,为人所知的事所剩无几.

我非常希望本书有助於太祖时代的大饥荒为世所知,一如另外两人在二十世纪做成浩劫 - xxxxx.

冯客1 2010

1:冯客(Frank Dikötter,他自取的名字),荷兰人,伦敦大学亚非学院博士,香港大学人文学院讲座教授.八十年代赴某国求学,通晓该国语言,专研其近代史.

书评 

应对暴力的苦难

1958到1962年大跃进时期,估计有4500万某国人死亡,看来可怕程度比不上希魔和史魔的种族屠杀.由於对内而无分种族,常常被视为建设某主义天堂而起的空想运动,导致粮食短缺.某国形容这段时间为「三年自然灾害」.但根据亚非学院历史学家冯客新作,《太祖的大饥荒》,不但很大程度归咎某党导致灾难,而且通过「迫害,恐吓,有系统暴力」而加剧.采用新近公开的丰富材料,包括农民的来信,工厂工作环境调查,党自身整理报告,冯客显示最少250万受害者受虐而死,或草草被杀.

冯客的书有别於其他大跃进研究,突显党行使暴力恶化死难人数.其中一本最早以英文全面记录饥荒经过,《饿鬼/Hungry Ghosts》的作者贾斯柏·贝克(Jasper Becker)说:「我认为此前史家非常低调处理某党奉太祖钧令而起的暴力.冯客著作重拾持平.

大跃进期间,地方干部恐吓农民达成粮食生产目标.冯客写道:「多达半数干部经常拳打或鞭打愿意服务的人民」,他引述一个官员说:「若你想成为党员,必须懂得怎样打人.」偷懒或偷食皆可属死罪.冯客写道:「刘得胜(Liu Desheng),罪名是偷了一只番薯,全身遭淋尿.他偕妻与子被迫身陷粪坑,他不肯吞下粪便,於是用钳撬开他的嘴.他在三星期後死去.」

当公义制度崩坏,地方领导遣数百万人往劳改营和再教育营.冯客写道:「残忍政权加上广泛饥荒,每四五名犯人便有一人葬身.」营内死亡率一年间由4%升到30%.

冯客批评党拣孱弱和不可靠的人来杀.他写道领袖们「歌颂暴力,对大规模人命损失习以为常.共同沉浸於不择手段的意识形态.」太祖希望治下社会「跃进」到工业国家行列,不计代价.冯客披露1959年沪市一次最高机密会议.太祖下令全国干部没收三分一粮食收成,用於城市和出口.太祖说:「未过三分一,人民不会造反.」他的宰相周公,无情地推高徵粮额,卖到外国,用以支付诸如钢铁厂,水泥窑炉,玻璃工厂,炼油厂.出口增加,米成为东德一大主食,而某国各地农民则吃树皮.

留意冯客未能在书中设置任何非宣传照片,想来少有保存.他记述会见某国一学者,对方偶然看过「一些可怕照片,一儿童尸体遭分食,斩开,放在锅里.」冯客猜想,馀下尚在照片「仍受妥善保藏」.在访问中,他表示怀疑书名:「『饥荒』一词十分误导,应该是『XX』.」他的书或许有助迫使暴行和讨论公诸於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