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夜里,低吟浅唱

个人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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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夜里,低吟浅唱
赤心木

断断续续,大半个月的光景,就在雨水的浸泡中,不仅是泥土,还有我的思绪,包括我身边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在发霉着,都在挣扎着,都在反抗着,都在做着无声的控诉。听雨听习惯了,当刺眼的阳光穿透我的胸膛,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到阳光味道是那么的新鲜,陌生到日出的光芒是那么的新奇。闭上双眼,沐浴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四肢伸展,有着无穷的张力,把我的能量,释放到无穷倍大。

秋后,没有风的下午,阳光依旧能够灼伤人的软弱。索性把自己关在屋子中,任凭你怎样的炙烤,都与我无关,此时此刻,我也与世界无关。

一个人,一座城,一段记忆,一曲回忆。有时候十分厌烦“记忆”这个词,因为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把自己赤裸裸的出卖,直至体无完肤,直至汲取完我体内的血液,甚至是把曾经最纯净的人与事,都或多或少的涂抹上一层或深或浅的污垢,却依旧不肯放手,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人,嘲笑着、点数着、收藏着自己的喜怒与哀乐。

“戏子入画,一生为谁”,写下这句话,不禁潸然泪下。

初次看到这句话,是在旭的空间里看到的。那时觉得这句话有些唯美,于是就将它占为己有,还傻傻地自言自语着:戏子入画,当然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吃穿住行,为了自己的吃喝拉撒,还能为谁?及至我悄无声息的走上“戏子”这个行列;及至我对戏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及至我看到众多真真假假的戏子,相拥而哭时,我才知道,戏子入画,一生为太多太多的人和事。才恍然觉悟,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十一假,鬼使神差的有种冲动,想去红寺堡樊娘家过。也许是因为想念樊娘了,也许是因为另有所图。但不管怎样,做了决定,还是干净利落的去了。至于其中的个中滋味,不说则以,说了,尽是血和泪的轨迹。

恰逢红原寺庙的庙会,听说唱戏四天三夜,暗地里偷笑了不止一次。明知道樊娘是不喜欢看戏的,但是晚饭过后,硬是叫上她去满足我的需求。明知道我对戏曲只是有着十二分的爱好,却依旧虚伪的想要去看个究竟。昨天晚上,演的是《华亭相会》和《三娘教子》选段,说实话,除了说的那一部分我能听懂外,唱的那些几乎只能听到只言片语。尽管如此,凭借之前对戏剧的了解以及戏子们的动作,我还是沉思良久。尤其是看到《三娘教子》中三娘数落薛一哥的那一段,三娘在上面苦口婆心的说,气得死去活来,而薛一哥则在下面画圈圈、抓蝇虫玩,真的是把长辈说的话当做耳旁风。又想到年少无知的我,也是从那个叛逆的时代过来的,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逗笑了站在身旁不知云里雾里的樊娘。

久久,沉思。沉思的不是这出戏背后的故事,而是这出戏触及心灵的那一哲理;沉思的不是这出戏演员的演技与身世,而是站在我身旁的、樊娘的坎坷人生路。

说起樊娘来,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总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总有一丝为了她坎坷的命运而暗自伤神的思绪。她是姥姥的亲侄女,小时候几乎每年都会去她们家玩,但自从姥姥病倒之后,很少就在见到她了。记得还是在姥姥烧三年纸的时候见到过,之后这十几年间几乎是没有见到过,甚至是几乎没有联系过,但我从来没有将其忘记。

说到她的命运,总会让人唏嘘不已,或许是我太多情的缘故吧。二十几岁出阁,二十几岁守寡。独自抚养着两个儿子,为了孩子,一守竟是十年左右。母子三人的生活费用,全靠她缝补衣裳来补助。成年累月,刚到中年的她,就已经驼背了。待到表弟们都能够自食其力了,通过别人的介绍,零二年的时候她与现任的姑父一起过日子。许是上天的眷顾,现任的姑父来时,带着一个女儿,当年才六岁,现在表妹也长得亭亭玉立了,也特别的听话乖巧。要说生活过的平顺,似乎也有着磕磕绊绊;若说日子过的坎坷,却也顺顺当当。总之,家长里短,作为外人,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就像樊娘自己所说的一样:“我们这个家,是瓦渣子拼成的一个家庭。”

一零年的时候,通过网络和表弟取得了联系,才有机会间或的问问樊娘的状况。也是从他那里得知,樊娘举家从古城搬到了红寺堡。去年从学校回来,去了红寺堡樊娘家,也是从那个时候,红寺堡这个正在发展的区,成了我的一块心病,这个地名,久久的盘踞在我的心中,特岗落榜之后,就成了我心上的一块疤。不知道是因为那里有樊娘,还是因为红寺堡这块川区真的吸引了我。自从工作稳定之后,很想回报曾经有恩于我的人们。总觉得,别人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而我却是背着债,见一个,好像欠一个人的。虽然报答的方式有多种多样,但是,一旦有了距离,总会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因此,是铁了心的想闯入红寺堡,给自己找到一块立足之地。也由此,可以报答樊娘的滴水之恩了。

突然明白了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孩子的启蒙是至关重要的。这个“启蒙”,应该包括方方面面吧。小时候在樊娘家一直玩,深受她的利索、干净的影响,所以,总觉得樊娘比较亲,亲过我的亲姑姑。

黑夜里,戏台上的喇叭声音无限的传播;台下的人们,人头攒动,透过微弱的光,清晰地看见人们在交头接耳,孩子们在嬉笑打闹。看着看着,双眼模糊了;想着想着,鼻子酸涩了。但我却不能哭,似乎没有理由。

戏子在台上尽情的唱念做打着,而我在底下,肆意的唏嘘着。裹上冬衣,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我怕自己的脆弱外露,我怕自己的多情泛滥,我怕自己的眼泪掉在他乡的土地上。

目光转离,思绪纷飞。不能言说的创伤,烙在了心田。我想诉说,可是能说些什么?我想哭泣,可是又能怎样?谁能抗拒命运的造化与安排?我多想留于此,留在樊娘的身边,守住一份炽热的爱啊!

月上柳梢,青光冰凉。望着残月的夜,看着佝偻的樊娘,梳理着自己的多情与演出,不禁又是泪眼迷离……

                                                                       2014101 于红寺堡

 

文章评论

雨里

平实的语言,无需修饰,已然让人潸然泪下……

云海

感动,为樊娘,也为你们之间的深情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