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萝瀑布】宗璞散文朗诵

个人日记

很喜欢宗璞的【紫藤罗瀑布】,生动细腻的诠释,轻灵飘逸的语言令人陶醉,仿佛是一副美丽的画卷,一一展示于世人面前,淡淡的紫色的花雾,组成了万花灿烂的流动的爆布,花如人,人若花,多情浪漫,漫天飞舞的不是紫藤却是你如诗的心灵,美丽的升华!温馨推荐经典共赏。

 

窗外,紫藤花儿开得空幽而烂漫。远远看去,像一串串熟透了的葡萄,又像一片片紫微微的祥云。

 
  “我不由停住了脚步。却从没有见过这么盛开的藤萝,一片片辉煌的淡紫色,像一条条瀑布,从空中垂下,不见其发端,也不见其终极,只是深深浅浅的紫,仿佛在流动,在欢笑,在不停地生长。紫色的大条幅上,泛着点点银光,就像迸溅着的水花。仔细看时,才知那是每一朵紫花中最浅淡的部分,在和阳光挑逗……”这是女作家宗璞的散文名篇《紫藤萝瀑布》中的一段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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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品读回味了。这被作家的生花妙笔赋予了生命、万花灿烂的流动的紫藤萝瀑布,便在我的心间定格为一种风景,尽情地铺展出紫色的浪漫,紫色的灵动,让我对她于心仪中充满了向往。


  终于,当紫藤花烂漫,繁英婉垂的时节,在我循声觅入深山泉水潺潺中见到了,紫藤摇弋悠悠清香,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的紫藤花了,把我不得不妖娆起来的舞姿翩阡在绿叶花丛间,沉醉在闪光的紫色河流中……


  晨曦微露,紫藤花穗在淡淡的雾霭中苏醒,睡眼朦胧地打量着春天,伸过懒腰,便一步三摇颤动花枝,含情脉脉地偎在花枝上等待阳光。天幕拉开的时候,透过斑驳陆离的春晖,青青疏疏的绿叶之间,紫藤花像银河里浪漫的星星,静静地闪烁在明媚的夜空。她那沉思的花穗呈锥形垂吊,一次孕育几十或上百朵花儿不等。绽放的紫藤花指甲盖儿大小,一群群信鸽般扇动着翅膀飞翔,外面的花瓣由白渐粉,浅紫、蓝紫再到深紫;里层三瓣为纯正的紫色,宛若慈祥的母亲给婴儿喂奶,羞答答搂抱着乳白色憨态可掬的花蕊;而那枝头尚未启封的花苞,依然十月怀胎的少妇一般,幸福地陶醉在一袭高贵、优雅的紫蓝袍内。

 
  湿润润的空气中流淌着春日特有的醉人的馨香,拂弄着鼻翼,轻柔而略带羞涩。淡淡的雾霭中,宁静地打着朵儿的藤萝花们,也仿佛刚从睡梦中醒来,轻揉惺忪的睡眼,曼妙地舒展着纤细的腰肢,含情脉脉地打量着这个她亦深爱着的世界,紫色的花串星罗棋布般地散布在嫩绿色的藤蔓间,像无数颗浪漫的紫星星,与天际的启明星遥相辉映。沐浴着晨光,紫藤花悄悄地开了,先是在土褐色虬曲的枝蔓上,迷迷离离地拱出一串串花蕾,仿佛大家闺秀露在锦衾被外的小小脚丫,一只,两对,三双,四排,很快便精致的稻米一般撒满了藤架。露珠温婉而羞涩地轻柔洗去花朵的灰尘,让紫藤的花萼,不,让金枝玉叶们那淘气的脚丫子尽情舒展,一菀一菀地打着轻鼾,累累悬挂于紫色的梦里。


  据说,紫藤花的花语是“欢迎你”。那么,早春时节,乍暖还寒时候,那藏在枯枝间,虽坚硬却分明已迫不及待绽苞的紫藤,是在积蓄力量中恭候春之足音的悄然踏响吗?枝桠萌绿,那欣欣然张开了眼的紫藤花蕾,是在迎接愈来愈明晰的春之韵律吗?吹面不寒的杨柳风中,那挥洒着激情绽放得活泼热闹的紫藤花,当是在翘首期盼夏日的来临吧!一任悠悠岁月随着花儿,由浅入深一路沉淀下来,执着地守候着一个紫色的梦幻。世事烦扰,街头喧嚣,还有上班的忙碌,统统化作成群的蜜蜂,正吻着馥郁的花香,从遥远的天国匆匆赶来……


  正午柔润的阳光下,紫藤花绽放得恣意而热烈,她们是那么的婀娜多姿,似一道道摇曳于风中的帘栊,漫自纷垂;又如一条闪光的河流,满载着深深浅浅、活泼泼的紫色,在你的眼眸中流转着。凝神谛听,除了花间流连采蜜的蜂的嗡嗡声,耳畔鼓荡着的便是花朵们的欢笑和浅唱声了。她们在和暖暖的春阳中捉迷藏,于躲闪间调皮地变幻着衣裳的色彩,让阳光难以从繁密的花朵间将她们一一寻觅出来,一朵朵咯咯地巧笑着,引逗得阳光欲颦不能,恼怒不得;一串串推着挤着,争着用纤纤玉手撩拨着吹面不寒的杨柳风,惹得不依不饶的风孩子前来兴师问罪,她们却借着飞扬的风翼忍俊不禁地且歌且舞起来,好不活泼热闹,不由得风孩子心中不萌动起一朵会心的微笑,慷慨地将仿佛也漫溢着淡紫色的藤萝芳香纵情挥洒。

 

       紫藤花便若炊烟袅袅,灿若云霞覆满了藤萝。放眼望去,大疙瘩小嘟噜的花穗,串串紫红的葡萄一般,沉甸甸挂满了枝头,散发出浓烈的、带些药味的甜香。细瞧那指甲盖样的紫色花瓣,淡扫蛾眉的、轻启朱唇的、仙风道骨的、冰肤玉肌的,均清丽淡雅,温馨可人,在阵阵香风中弹拨丝竹,情趣盎然。这一刻漫道蜜蜂醉了,蝴蝶狂了,任你黄卷青灯、心若止水的佛家弟子,也会花下驻足,思绪飞扬。这靓丽却不妖冶、含蓄且又欢快的紫藤,应是秉承了红的激越与蓝的平静,恰似千娇百媚的梨园,亭亭玉立一位秀外慧中的女子,正在用她明亮的紫色,演绎出一种高贵的典雅与神秘。


  于夜色中静默。在迷蒙的灯影掩映下,紫藤花如烟云细雨,温柔多情地弥漫开来。紫雾缭绕中,清韵脉脉,琵琶弦张,恍有丽人月下踏歌,紫藤萝小小的花舱泛着银光,晶莹剔透,她们也静默于夜色中,就像只只戏耍了一天、疲惫了的鸟儿般相伴栖息于明月下的枝梢间,让默挈在眼眸中流转,而一言不发。漫步其下,却仿佛能听到它们调皮的低语,怂恿着,撺掇着,像在和你捉迷藏的孩子般。不由左顾右盼,想捕捉到花儿们甜美的音律,想触摸到花儿们浪漫的紫色衣袂,想用掌心盈握花儿们淡紫色的目光……然而,捕捉到的惟有鼻翼中浮动的暗香,耳畔滑过的也惟有似有若无的风声,徘徊复徘徊……

 

  如水的月光也铺排着春天特有的宁馨,有些瑟瑟春寒的风从藤蔓间呼啸而过,猜想着乍开的紫藤花一定瑟瑟着,因不胜其寒而花容惨淡了,心中便隐隐浮起几抹恻隐。然而,凭借着迷蒙的灯影,让视线在藤蔓间穿行的时候,却发现紫藤花们小小的花舱竟满蓄着冷静的热烈!她们一改静默,迎风而舞,和风而歌,且相挽着手,呢喃着,偎依着,情意绵绵极似一对对热恋中的情侣;情爱甚笃,不离不弃,又像极了暮色中的小径上霜发如雪,牵手同行的老夫妻,不知曾一起迎对过多少人世间的风风雨雨……心海中便悄然穿缀起几许感动,尽管置身于人生的风雨中,还难以如愿与幸福执手,却从未泯灭内心的执着与期许,一任狂风肆虐欲摧花!满腔灵秀与真诚当是她醉人的花香!如杨柳岸边扬起的柳笛声,在夜色中散漫着,洇润入心,携带着灵动的姿采……


  正如宗璞在其《紫藤萝瀑布》结尾所诠释的那样“花和人都会遭遇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我抚摸了一下那小小的花舱,那里满装生命的酒酿,它张满了帆,在这闪光的花的河流中航行。她是万花中的一朵,也正是由每一个一朵,组成了万花灿烂的流动的瀑布……”花如人,人若花。细细品读,此番诠释其实也是对人生最真实的写照呀!


  “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流美人。《李白》”然两旬过罢,紫藤花便作过眼云烟,香魂缕缕飘逝。把一段相思轻轻缠绕,细挽一个花结,继尔再沿着千回百转的藤干爬上架顶,握一管饱蘸惆怅的笙箫,将四月阳光里紫蝴蝶缱绻的河流及其凄美的凋零,秉笔直书于宣纸般素洁的月空。

 
  多愁善感显得迂腐而且可笑。因为每个生命的荣枯兴衰,都有各自运行的规律。紫藤的花开花落也是一样,只要有过辉煌就足够了。至于人们,可以享受她的灿烂,也需正视她的黯淡,更何况其落红也是一种调整、蕴蓄、涅盘和美丽的升华!否则,那紫色的梦想或曰飞翔的信念如何成为永恒?遮掩一冬的心事,被春风一一破解,一串串淡紫的羞涩被次第点燃。沉思、回味捎来漫天灵气,酝酿一场纯粹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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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宗璞【紫藤萝瀑布】原文

         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从未见过开得这样盛的藤萝,只见一片辉煌的淡紫色,像一条瀑布,从空中垂下,不见其发端,也不见其终极。只是深深浅浅的紫,仿佛在流动,在欢笑,在不停地生长。紫色的大条幅上,泛着点点银光,就像迸溅的水花。仔细看时,才知道那是每一朵紫花中最浅淡的部分,在和阳光互相挑逗。

 

   这里春红已谢,没有赏花的人群,也没有蜂围蝶阵。有的就是这一树闪光的、盛开的藤萝。花朵儿一串挨着一串,一朵接着一朵,彼此推着挤着,好不活泼热闹!

 

   “我在开花!”它们在笑。

 

   “我在开花!”它们嚷嚷。

 

   每一穗花都是上面的盛开、下面的待放 。颜色便上浅下深,好像那紫色沉淀下来了,沉淀在最嫩最小的花苞里。每一朵盛开的花就像是一个张满了的帆,帆下带着尖底的舱,船舱鼓鼓的;又像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就要绽开似的。那里装的什么仙露琼浆?我凑上去,想摘一朵。

 

   但是我没有摘。我没有摘花的习惯。我只是伫立凝望,觉得这一条紫藤萝瀑布不只在我眼前,也在我心上缓缓流过。流着流着,它带走了这些时一直压在我心上的焦虑和悲痛,那是关于生死谜、手足情的。我沉浸在这繁密的花朵的光辉中,别的一切暂时都不存在,有的只是精神的宁静和生的喜悦。

 

   这里除了光彩,还有淡淡的芳香,香气似乎也是浅紫色的,梦幻一般轻轻地笼罩着我。忽然记起十多年前家门外也曾有过一大株紫藤萝,它依傍一株枯槐爬得很高,但花朵从来都稀落,东一穗西一串伶仃地挂在树梢,好像在试探什么。后来索性连那稀零的花串也没有了。园中别的紫藤花架也都拆掉,改种了果树。那时的说法是,花和生活腐化有什么必然关系。我曾遗憾地想:这里再也看不见藤萝花了。

 

   过了这么多年,藤萝又开花了,而且开得这样盛,这样密,紫色的瀑布遮住了粗壮的盘虬卧龙般的枝干,不断地流着,流着,流向人的心底。

 

   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我抚摸了一下那小小的紫色的花舱,那里满装生命的酒酿,它张满了帆,在这闪光的花的河流上航行。它是万花中的一朵,也正是一朵一朵花,组成了万花灿烂的流动的瀑布。

 

   在这浅紫色的光辉和浅紫色的芳香中,我不觉加快了脚步。

 

后 记

    宗璞一家,在“文化大革命”中深受迫害,“焦虑和悲痛”一直压在作者的心头。

 

    【紫藤萝瀑布】这篇文章写于1982年5月,当时作者的小弟弟身患绝症,作者非常悲痛(1982年10月小弟病逝),徘徊于庭院中,见一树盛开的紫藤萝花,睹物释怀,由花儿自衰到盛,转悲为喜,感悟到人生的美好和生命的永恒,于是写成此文。(选自《铁萧人语》宗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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