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夢

冷融走上前去，在紫桐树下凭着远处路灯的微光细细扫过这个女人，他一看不要紧，差点儿没把自己吓傻，原来她就是王卓。

“我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冷融问了这么一句。

“没事儿！”

“没事儿你找我来消遣呀！”冷融似乎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

“冷融，难道你的心真的是冷的吗？为什么我放下这么大的面子想接触到你，你确是这样的冷酷，难道我不配拥有你么？”

这一开头便是一番糖衣炮弹的“炮轰”。冷融知道这位王小姐的个性，所以就又说道：“在此，请回答我两个问题行吗？”

“什么问题？”

“你认为高中阶段我们可能有爱情吗？我们如果结合能走到最后吗？你这样死死地追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这是一个问题？我怎么觉得这是一大堆问题呀！我可以不回答吗？人何必要来这么多的疑问？”

“不行，这些问题必须要你去回答。”

“冷融，难道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道理你不懂吗?我喜欢你是认真的，是真心的！没有任何的杂念！”

“也许吧！”冷融好像已经看惯了女人的这种表白。

“王卓同学，你以前为我送来的那么多的礼物，我全都收藏着呢！吃的东西，我一个都没有动，放在寝室，被哥们儿分享了！如果觉得我冷酷，我并没有拦着你呀！”

“不，我就选择你了！”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的男生你不选择，偏偏选择了我？”

“就因为我喜欢你，没有别的原因！”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冷融，你的这个问题，我可以选择暂时不回答吗？等有时间我会在合适的地点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你给的信件，我看过了，看得出，你很讨厌交际花似得女生，并且还看不起有很多男人围着转的女生。”

“是呀！有很多男人围着转的女生，还能叫女生吗？整天在狼群中玩儿罗曼蒂克的兔子能不被狼早早地吃掉吗？”

“是有这种可能，但也并不绝对呀！知道你身上一定有故事，可以说说吗？”

冷融似乎还没有对王卓上心，只是言不由己地回答了一句：“没这个必要吧！”

“今天晚上穿的挺妖艳的呀！如果不是靠近了，我还真认不出来是你呢！”

“呵呵！好看吗？这是我爸爸在我过十七岁生日时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来这个学校只穿过一次，今晚是第二次，就是为你而穿的！呵呵！”王卓似乎很是得意，因为她听到了冷融给予的赞美… …

“呵！是吗？难怪我今天认不出你了！不过就是一次约会，至于穿的这么华丽吗？”
    “值得呀！这样才能真正显示出我喜欢你的诚意呀！”

“王卓，对于我，你又何必这么劳心呢？我们会有结果吗？这些你都考虑过吗？知道吗？也许世界上的女人都喜欢用华丽的服装来讨好男人的眼睛，但请注意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值得为你付出、值得你真爱的男人永远只在乎第一次看见你时，你的穿着，这个印象早已深深印在男人的脑海… …”

“那么，你是喜欢现在的我呢？还是喜欢第一次见到我时的我呢？”

说冷融第一次见到王卓，是在高中的军训上，这个姑娘的个头也并不高，与冷融齐头。军事方阵男女穿插时，一列女同学、一列男同学，那时的冷融刚好站在王卓的左边，在午后练习军姿时，王卓大汗淋淋，便想开小差掏出汗纸巾搽汗，但又怕被教官儿发现，她便保持着立正的姿态，用左手的食指与中指伸向自己的裤兜中摸纸巾，在做这一动作时，她的两眼始终是平前方的，只是心早已在那两只手指上了。

想掏出纸巾搽汗，但却歪打着将自己的卫生巾夹出裤兜，当她发觉自己夹出的是卫生巾时，她自己都不由得心头一惊，上身微微发抖，卫生巾掉落地面。

站在队前的教官儿似乎看出了王卓的举动，就大吓了一声：“第一纵队，第二行、第三列，出队！”王卓在当时就吓坏了，因为第一纵队，第二行、第三列就是她。

“你在动什么？”教官儿像是吃了枪药似地恶狠狠地冲王卓吼道！

王卓像是一只被豹子盯上了的鸭子，没顾上去捡掉落地上的卫生巾就匆匆出列。此时，站在她身旁的冷融察觉到这个姑娘似乎有难言之隐，一看地上的东西，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王卓的“鞋垫儿”掉在地上了。早在上初三时，他就听班上的小男生议论，某些小女生爱美，随身都带着“鞋垫儿”。说实话，冷融当时不知道那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

于是，冷融就立刻打响报告，得到教官儿批准发言后，冷融站在原地陈述道：“报告教官儿，这事儿不怨那女生，是我故意做出奇怪表情引她发笑，所以她才乱了队形！”

教官儿得知事情缘由后，立刻发令：“第一纵队，第二行、第二列出队！”

“是~！”冷融收到指令后，就马上保持个立正姿势站好，在起步跑向教官儿时，他突然弯腰拾起地上的那一张“鞋垫儿”。

教官儿好像看见冷融做出这样的举动，就大声用他那唱过军歌的嘹亮嗓子对着冷融大吼：“刚才在捡什么？”

“没有什么？一团纸巾而已！”说着这话，冷融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纸巾掏出，就这样鱼目混珠，混过了教官儿的眼睛。站在一旁的王卓将这事儿看的是一清二楚。当看见这事儿被冷融压下后，就长舒了一口气。不过，也没有那么快就结束的，最后教官儿罚王卓仅仅是做了十个俯卧撑，而但就是俯卧撑就罚冷融做了一百个。

事后，在军训的间歇期间，趁着教官儿离开，王卓扶着冷融坐在一旁，冷融将口袋里的那个东西还给了王卓，当时冷融的一句话，让王卓记得很深“你爱美也就罢了，站军姿你掏什么鞋垫儿，垫个那玩意儿你的脚就不臭了？真无趣！害的我被教官儿罚做了一百个俯卧撑。这个人情，我看你怎么还，算了，以后我们就是校友了，也不让你还了，以后多多关照就是了！”说完这话，冷融背过身去，不想理王卓。当时的王卓听见这句话，差点儿没笑的背过气去，在大笑之余脸上露出很羞涩的红润。经过这件事儿后，王卓也就死死记住了这个可爱男孩儿。

这就是冷融与王卓的第一次相遇，初次相遇，是这样的尴尬，也是这样的入忆。从此时起，王卓发觉冷融是个好男孩儿。

“说嘛！你是喜欢第一次看见我时的我还是喜欢其他？”

“这个嘛！这个真的很难说，人们总说第一印象是难忘的。也许我更喜欢一身迷彩的你，不过此时的你也挺漂亮的。”

“呵呵！是吗？我倒真的不觉得。”

王卓看冷融似乎有点儿放不开。就在心里暗自地打鼓，是不是自己应该主动些呢？外加上昨夜第一次被这个叫冷融的男孩儿主动牵手，王卓还是真的有些激动，激动地王卓一夜谁都没有睡着，睡着觉也是做着些很奇怪的梦。

王卓上下打量了一番冷融，他上身穿着一个黑色带娃娃头的短褂儿，下身穿着一件蓝白色的牛仔裤。虽然，操场上只有少许的微光，但却依然可以看清楚冷融的洒脱。

王卓将手伸向冷融，冷融似乎没有看见似得。王卓见冷融装糊涂，就直接用手轻轻拍了拍冷融的左手臂，唤起冷融的注意后，王卓依然是伸着手的，冷融看出王卓的真实意图。

“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你昨晚不是牵过手了吗？我都不在乎，你个小男孩儿在乎个什么？真害羞！”

冷融退走两步，没有去回应王卓的牵手动作。“不是不好意思。昨晚不是被你逼的无路可退了么！你老是立在那里，会影响同学对我的评价。所以才出此下策，没曾想你还来真的了！”

“就来真的，怎么着？”说着，王卓一把将冷融的手抓住。

“得了，昨晚我给你开了个很不好的先河，让你今晚有什么把柄了！”

“那又如何？”

“你难道认为牵了手就能做男女朋友吗？”

王卓很是不解，“那又怎么不能？”

“从牵手到恋爱的距离还差的很远… … 很远… …从恋爱到结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并不是你一时性起，就可以一生一世的。”

冷融似乎想要挣脱王卓的牵手，但这手被王卓抓得更紧。

就这样抓着彼此的手，过了很久很久… … 似乎有些尴尬，又有些落寞。为打破这份尴尬，王卓突然提出要和冷融一起到操场上散步。

没办法，王卓老是牵着冷融的手，用力抽走，又怕王卓下不来台面。于是冷融是这样想的：“反正也没有同班同学瞧见”。于是，就随着王卓来到操场，去散步、去谈心。

华北的夏天，总是那么的晴朗、炎热。夏夜观星談月，总能找到谈论的话题，幽蓝的暗天，月朦胧洒在人间。操场被照的一片银灰，虽然是晚上，但是趁着这月色，总可以看清些大概来的。

“冷融，你昨晚怎么想起牵我的手来者？说真的，吓我一跳！”

“没什么，就因为你不走！”

“什么呀！你就那么讨厌我？”

“我何止是讨厌你呢？你真是个讨厌鬼！”说完，冷融用中指按了一下王卓的鼻子。感觉到酸的王卓就立即用她的另一只手扫下了冷融手。

“你与我牵手就没有什么感觉吗？”王卓很是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感觉呀！一切正常！”

“哼！又拿人家开心，除非不是你第一与女孩儿牵手，怎么会没有感觉？”

“我与你牵手，那是被逼无奈的，你以为我想呀！再说了，我又不是第一次与女孩儿牵手，有什么感觉可言？话又说过来，当时我在我们班的面子都被你扫光了，哪来什么感觉？要说感觉？还真有，那就是在同学面前无限的耻辱感…  …”

“你不是第一次呀!”

“什么第一次？”

“牵手呀！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小子想邪恶了吧！”

“是呀！你哥我很是邪恶，那你干嘛要牵着我的手不放？”

王卓似乎感觉到很是失落，她以为自己用手牵着的这个男生有女朋友。失落感油然而生，这样下去牵着冷融的那只手牵得也不是太紧了…

冷融从王卓的指尖感受到了她的失落，他的身心感受随着王卓的手传向冷融。

王卓一直都在不断地自我安慰。“不会的！但愿他与女孩儿牵手也许只是意外。”此刻的王卓多么想要冷融告诉自己：他没有女朋友。“不对呀！没有女朋友哪里来什么牵手？”王卓的心里既自我安慰，又感觉到很是矛盾。

此刻的王卓心中像是被电击了一下似得，着实难以平静。“牵手”、“女朋友”、“亲密举动”这几个词汇一直都在她的心头绕转着。她的内心像是被亿万只蚊子叮咬着，有痒、有痛、有难受，可自己依然在外表上镇定自若，没有让冷融看见。

冷融似乎察觉到王卓的情况有些不对头，便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感冒！”

“感冒了？感冒了也还捏的这么紧？不像呀！”

王卓七上八下的心，始终没有拿的准这个面白如雪的小伙子到底有没有女朋友，便顺口问了一句：“冷融，你谈过恋爱吗？”

“谈恋爱？会荒废学业的！”冷融装作一本正经地与王卓回答道。

“是吗？会荒废学业你还与女朋友牵过手？你挺邪恶的！还说没有谈过恋爱？鬼才相信呢！”

“说了没有，你还不信？不信拉倒！”

王卓知道冷融不好意思说自己谈过恋爱。但他刚刚明明说过与女孩子牵过手，这不是两厢矛盾吗？

“冷融，你知道有首歌叫做‘牵手’吗？人生中第一次牵手总是很浪漫的。不知道你的第一次牵手会是怎么样的呢？能说说吗？”

这点儿，有点儿点醒冷融，另外，王卓牵着冷融的手还不安分，像是荡秋千一样，还一摇一摇的，这样慢慢地摇摆着，冷融似乎又回到过去… …他的目光有些呆滞，手还是不停地摇动着。

王卓观察到了冷融的举动，知道自己某个细微的动作可能碰触到了冷融的哪根敏感神经。不过她马上就转移话题：“冷融，听说你的童年不是在我们这里过的，对吗？”

“对呀!谁告诉你的？”

“像你这样理科班的班草，谁还不知道你冷融的过去呀！那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你的过去，早已经在整个年级成为了传奇，初中在外省上过的人就是屌！动不动就被人看成了传奇了！”

“不要以讹传讹行吗？只不过是我们班中的那几个笨蛋知道我的底细，就在班上随便散布我的谣言。我是属于平原的，只不过因为我爸爸在西南工作，就顺带着将我的童年安排在了西南，我现在与妈妈在平原的家中生活… …我只不过对西南比较了解就是了！”

“哇塞！大西南？就是《大西南剿匪记》中的大西南吗？解放战争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那你为什么光荣地回归了平原?”

“就你知道《大西南剿匪记》呀！你除下知道《大西南剿匪记》还知道什么？”

“《大西南剿匪记》特好玩儿！除下这个，我还知道《边城》！我可是文科班出来的，可比你这个理科班的小子知道的还要多呢！”

“拜托！剿匪好玩儿？你玩穿越玩的走火入魔了吧！《边城》是湘西，拜托搞清楚再说行吗！？”

“我就是知道呀！不管你信不信！我还知道西南的辣妹很好玩儿！很有滋味！你说你以前与女同学牵过手，是不是与西南辣妹牵过手呀！辣妹很漂亮的！我知道！要不，你怎么现在还在神魂颠倒？我放下面子追你，谁知道你心中怀着你那西南的辣妹子！我不逼你，你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牵我的手… … 哼！……”

“什么西南辣妹，你可别胡乱说呀！还嫌我的传闻不够多吗？我怕是到那里看风景的、去旅游的，这样行了吧！”

“看风景？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正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你就玩儿你的浪漫去吧！”

“真的，我真是去那里打酱油的，你可不要乱传我的谣言……”

“那行，只要你告诉我你在西南的生活情况，我就不传你的谣言，要不然… … … …”王卓故意摆出一副很邪恶的样子，这表情在冷融看来，既邪恶又阴谋又可爱…

“行，那就说吧！”

“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审问犯人？”

“你就是一个纵情犯，快老老实实交代。抗拒从严，坦白从宽！”说完，王卓“哈!哈!哈！”大笑起来… …

“我的童年在西南度过，每回平原一次很不容易的。”

“知道！那地方！资源多！就是交通不便，资源难以外运，1950年以前通往外界连一条像样的铁路都没有，哪里比得上咱们平原，平原在清政府时代就用了铁路和电灯。”

“就你懂！别人都是傻子！”

“就是我懂！你还真别忘记了！本小姐可是文科班的人！最近我们刚学过西南的地理，比你们理科班的人强多了，至少我们可以现学现用！”王卓说完这句话，脸上别提多高兴了。

“我自小生在西南，会不比你懂得西南？你们文科班的人，就爱关公面前耍大刀！哼！”

“就耍！就耍！死冷融！就知道欺负人！”说完，王卓就在冷融面前耍起少女的撒娇来，这在冷融看来，既搞笑又古怪！只是冷融从内心中欣赏她，是爱、是气都说不上来了。只是看着她这幅撒娇模样，使他不时想起自己的初恋女友子鱼。她在某些举动上，确实与子鱼很是相像，也许这就是女人的共性吧！

看到冷融一脸的无奈，王卓也就放下了她撒娇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说：“看你的童年过的那样的逍遥，我都忍不住想去西南看看了，看看那里的蝴蝶、看看那里带颜色的水，再看看令我们班草迷恋的那群西南辣妹儿！冷融，等毕业了，你带我到你在西南的家看看好吗？”

冷融看着此时的王卓，像是在献媚，就没有太在意。

“我说的可是真的，没有开玩笑！”

“行，我带你去看，行啦吧！”冷融像是一个父亲在哄着自己的闺女似得。

“嗯！这还差不多！说着，她好像来了兴致，将冷融的手攥的更紧！”

“你为什么总是攥住我的手不放？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