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进城》(怀古斋:青云志)
怀古斋小说
进城
中国儒家教化为什么总在节制女性?也许是他们认为女性一旦疯狂起来,能把全世界带入疯狂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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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在某种程度上,我坚信这句话是对的。
不安分守己的生活,往往能将一些躁动的心拖离常态,以至于带向毁灭。
下面,我要讲的这个故事是真实的。其实,这种事只是发生在了别人身上,如果不引以为戒,将来就可能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在别人的故事里启迪自己的生活,这就是生活的智慧。
在中国南方城市打工时,我曾听工友们讲过这样一个故事,这故事走不出民生的圈子,但却十分的发人深省、引人思考当今社会现状,尤其是新生代农民工进城的生活现状。
那是2012年夏天,我到有竹市西郊的建筑工地打短工。当时就住在简易的工棚中,夏天漏雨、冬天透风的那种。我们负责为西郊建一座和尚庙,初来这里,一个憨厚的北方汉子就主动与我聊起天来。
后来,我们也就分到了同一个工棚。我渐渐知道那个喜欢与我打诨的男子名叫刘黑河,北方人,工友们喜欢叫他黑子。
进入八月以后,户外温度特别的高。这大概是因为城市工业造的孽,所以我们在晴好天气下,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都不上工。窝在工棚中聊天。
记得很清楚那是八月二日的十一点,我来到工棚中休息。一会儿准备去打饭吃。
“小伙子,看你这模样应该还没结婚吧!”黑子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对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松散地回了他两句。
“哎!单身出来打工,赚些钱回家娶老婆,对吧!你们这样年龄的,来到工棚干活的目的就是这样。这我也知道!我在农民建筑工里混的时间比你要长很多倍!基本上,我把来这里的人都看透了。”黑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面对着眼前的我。
“这年头,托国家的福,剩男剩女一大堆呀!”我无奈地回应了他一句。
“哎!社会乱了,大罐罐与富人们都时兴搂着第三个老婆睡了,可穷光蛋们依然光棍呀!命苦不能怨政府呀!”黑子一边开玩笑,一边脱去他那满是水泥渣滓的外套。
这话明显着是说给我听的。“这有什么办法?谁让现在这社会只认钱不认人呢?”
“小伙子,你在老家有相好吗?”脱完外套的黑子,像是受惊一般猛转过身来问起我这句话。
“没有相好!纵使有,恐怕也都耐不住农村的寂寞往外赶了。人往高处走,只有水才往低处流。这社会,谁都不服谁!谁都认为自己将来必成大器。哪还有人肯呆在乡下老实巴交过日子呀!我的同班女生都到大城市混了。”我顺嘴说起这话!
“也是,没有女孩子的农村,也留不住男生。现在女子就是生产力呀!”黑子诙谐地说道。
“对呀!这个道理连咱们建筑工都晓得,更不要说那些精明的城市老板大股东了。栽得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凤凰都往城里窜了,那龙会不跟着来?纵使昔日蛤蟆般龌龊的地方,只要引得凤凰来,照样能带着龙虎汇集于此呀!生龙活虎那可不就是指日可待?”我随口说道。
“对呀!现在的女子都喜欢往大城市里蜂拥!可其实要我说,哪里都一样!”黑子不平地说道。
“这恐怕是你们这等年纪的人才能领悟的吧!少女们可不这么认为!”我回道。
“我今年三十二,与你们好像也没有多大代沟吧!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不懂你们?我在工地上接触的二十岁出头的人接触的多了,其实每个人进城的目的,我岂能不知?莫非都是为的一个字:钱!”黑子说着,躺倒在工棚的床上。
“理想是丰满的,可是现实却很骨感。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是外面的世界却很无奈。小伙儿,别看你整天走南闯北的,其实你还是没有看懂这个世道、理解透这个社会。”黑子,特别鄙视地看着我,像是凶巴巴的叫兽在教育我们这些无知的顽童一般。
黑子侧身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着这么快就把我的话匣子打开了!他在心中也是不禁一阵暗喜。
“大哥,你现在有老婆吗?”我又向他问道。
“有呀!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可能没老婆呢?不过俺老婆学历很低,小学毕业!俺们打工的,不像你们这些小青年,整天都吃饱了撑的,混什么剩男剩女!”黑子憨厚地说道。
“嗨!谁想单身啊?这不是还没有遇上中意的吗?”我无奈地回答道。“我也不求取个多漂亮的,只要长得凑合、心地善良,别在结婚时漫天要价就行了...”
“对呀!找对象就得特别看重对方人品,你没听说过‘好老婆是身边的碉堡,坏女人是身边的炸弹’吗?其实,早前,我们身边就有这样一个很鲜活的例子...行了,小伙子,咱也不多说了!该吃饭去了!”说着,黑子光着膀子、拿着餐具便出门去了。
在西郊工地打工,我干了半年,等到2013年春节到来时,我离开了那个工地。
不体验这里的生活,也便不晓得这一行业的辛苦。当然,辛苦之余,我也是会时不时与黑子大哥聊天。关于找老婆,黑子特别叮嘱过“哪怕找个朴实的低学历的女人,也不要去追求别人眼中的时尚女性,强迫自己与城里的流行色接轨。要做好认清自己的准备,人最怕的就是在别人的繁华中迷失自己,追求那些自己得不到有时得到了又未必利于自己的东西。找个踏踏实实地过日子的老婆,才是人类真正意义上的妻!”
半年来,与黑子的聊天中,他经历的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便是他与他的工友赵传志的故事。
这个赵传志,是黑子的工友,人们经常称他为“小赵”!小赵2012年3月份离开了这个工程队,之所以离开这里,那还是因为爱情。
工科毕业的小赵在工程队里具体负责工程质量。黑子常对我说起的找老婆不要过分挑剔,但是必须严把女子的思想品德质量关。这些都是从这个小赵的恋爱经历中得来的。
小赵在2011年2月份认识了他的首个女朋友,名叫安尼尔。别看这名字起得挺摩登洋气,其实这女子出生在西南土生土长的山沟沟里。与小赵相遇前,这个安尼尔早就在工程队里了,她具体负责居室后期装潢。
说起这个安尼尔,那后来的故事也就长了。
安尼尔的老家在中国西南的大山深处,她原本是个农村妞,她一步步进城的苦难经历那是相当的有说头,很典型!代表了中国当代少女进城的典范,只不过,这个典范是个反面的。
青春期时,安尼尔正在上高中,之前的她从未到过县城,直到有一天,她的数学老师说要带她与几个姐妹到县城里玩玩儿,这一去不要紧,羊入虎口。原来,她的数学老师居心不良,把她们弄到了县城的KTV里陪了两天的酒,直到周一才将她们几个带回学校。
在KTV里,安尼尔第一次见到城里人生活在这样的奢华世界。也是在KTV里,她第一次被几个臭男人摸来摸去,用她自己那句发骚的话叫做“首次尝到了人间的销魂”。
自高中那次在KTV里的经历后,安尼尔便立誓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到更大的城市里,见更大的市面。
功夫不负有心人,2006年安尼尔成功考上了某理工大211工程院校,她选报的就是这个装潢专业,每年要支付高额的学费给学校。这且不说,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她所在的学校,很多都是富家子弟,攀比之风十分严重。
安尼尔的家庭很是贫困,本来,她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刻,她的父亲就不想让她再上下去了,认为女娃娃早晚是要嫁人的,上学花那闲钱做什么?但是安尼尔的母亲却自小娇惯这个自己唯一的后代。在她母亲眼中即便再穷,也不能在任何方面亏待女儿,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每次与同学争吵,人家家长找上门,她的母亲总是偏袒着自己的女儿,老两口养女到二十多岁,从未打骂过这个女儿,这恐怕对于我们这些棍棒之下出孝子的家庭来说,简直就是奇迹。这女儿养的,太富态了。
安尼尔上学后,初期还能节俭过生活,到第二个学期时,就开始随大流爱慕虚荣,不考虑自己的家境,无节制地向家中要钱,为的就是多多装扮自己不让自己在同学面前丢份。她的室友很长一段时间都还以为她是哪个富商的女儿。但她家中的实际情况呢?
她的父亲是农村替人抬滑竿儿的农夫。这滑竿儿,可能北方的人不知道,其实最初的滑竿就是担架的一种变体。蔡锷在打护国战争时用它在贵云川等地抬伤员。旧社会穷人用它抬地主上山,后来演变为在山区抬游客上山,以此赚钱。滑竿儿由于多在山区使用,两人配合不好就容易发生事故。
自从安尼尔上大学后,无节制地向家中要钱,为了满足她在校的“脂粉钱”,他的父亲就加紧揽活儿,由于忘我工作太投入,又缺乏必要的休息,终于在2007年10月12日中午在抬一个游客上山时,失足掉下山沟,摔死了。
由于生活的环境封闭,在为其父发丧时,家里请来了风水大师为她家在山顶选坟地。这风水大师也是为了多赚钱,故弄玄虚,说什么选穴难,有魔道之人干扰,经过一番说辞后,这个风水先生认为安尼尔就是这个魔煞,克父、克母、克夫!
由于安尼尔的母亲十分笃信神灵,所以,自从办安家父亲的葬礼后,就开始冷落女儿了。不给她弄学费,不让她回家。
在城里,安尼尔开始过早地闯社会。为了赚学费,她干过电子工、超市收银、快餐服务员等行业,但是,这些微薄的收入始终难以满足她的花销。
终于有一天,经室友介绍,说有个很好的兼职项目,不用卖力,只需要陪客人玩玩...这下动了安尼尔的神经了,她第一次进县城进的就是KTV,那场所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个销魂的所在。于是,她便同意了。
就这样,安尼尔依靠援交,勉强支持着自己的学业,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时会有男生在背后指指点点,当然,个别男生也会打她的主意。
很快,安尼尔毕业了,面临着毕业后回乡还是留在城里。她犯难了。经过四年的大学生活,她早已适应了大城市的喧嚣,甚至都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她再也不是那个在山沟里背柴禾、到野地里采野菜的野闺女了。当然她也不想再那样了,甚至认为那样的生活是原始野人才干的事。
毕业,像大多数大学生一样,毕业就等于失业。天之骄子的成就感在城市天桥架架、车水马龙面前被摔得粉碎。在一个没钱都难以到城南的环境下,如何在进城后立足成了她此时最棘手的活计。
由于出身农村贫苦家庭,她安尼尔又一心想到城里过活儿,但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在办公室关系化、白领感情化的时代,一个刚到城市的女孩如何在陌生的城市生存,这是个问题。你学历高,有人比你更高,你长得俊,有人比你长得更俊。城市里混,四分靠本事,六分靠机遇。轻活儿,她不愿意与“平民”一起干,认为那样会折了身份,重活儿,她又干不了。办公室没资质,有资质时,又没机遇,最终还是游走在城市的边缘。
徘徊在城市边缘,不经意间也会从红灯区走过。一次她徘徊在这样的纸醉金迷之间,一阵风过,一辆兰博基尼突然停到她身边,开了车门,猛拽她进了车厢。
原来,是这城里一个名叫马动宙的小帅哥儿,酒后闯进红灯区。他认为自己有钱就了不起,他认为徘徊在红灯区的女子都是卖的,所以,肆无忌惮地强拉安尼尔进了车厢。以下的内容,就不再叙述了,你懂得...此处省略480个字。
莫名其妙被一开着兰博基尼的帅哥干了。这安尼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像是古代皇帝干了宫女,宫女还以此自重一般。新时代最悲哀的就是这样,虽然没了等级压迫,其实某些人还是愿意活在压迫的真实存在中,并且乐此不疲。
小帅哥在街边一阵车震,就摊到在车上。安尼尔也没有多动,没有报警。也睡着!到了第二天,城管那厮看见兰博基尼乱停车,也没有像砸城管车那样砸这富家车。拖车时,还tmd毕恭毕敬地敲了敲车窗,像太监叫皇帝用膳一样,哈着腰。
从车里,城管看见这个马动宙小帅哥光着全身还压着安尼尔。被叫醒后,看到这一幕,真tmd火色,小马帅哥看见车外有城管,就将车窗开了条缝,塞出十张“毛爷爷”,“劳驾,兄弟多有得罪,这些,拿着给兄弟们买盒烟抽。”说着,那个哈腰的城管像一条得了骨头的泰迪犬一般,摇着尾巴走开了,不在话下。
后来,这个马帅哥才知道,自己醉酒后把良家闺女给上了,好在这闺女也不报警。为了处理这件事,也为了安抚这个安尼尔,马动宙就托自己的富老爹为安尼尔找到了现在这个工作-----房地产后期装潢,她被瞬间升做项目经理。这也是合了她大学所学专业的。
据黑子给我讲,这个安尼尔进到他们工地高层部门的时间大约是2011年元月份。这个安主管一上手就特别能干,黑子从她身上一下子就能看得出有种女性统治者的征服气质。她总是以一种征服者的姿态傲视她下面的人员,有的上过几年高中的小伙子背地里总是将她与武则天、慈禧放在一起联想。当然,男人们在一起,有时也会聊一些很荤腥的话题的,从这个安主管联想到武则天,一谈武则天,总是有人要不经意谈起她的淫荡生活。这也许就是女性太具有征服气质的后果,总是被人往很黄很暴力方向想。
外加上,这个安主管在初进公司时,总是喜欢与富家少爷马动宙黏在一起,而马动宙的爹刚好就是黑子所在建筑公司的领导的上司,他们公司的上司的上司的承包金都是由这个马动宙的爹出的。难免,让下面的农民工对这个安尼尔万般猜测。
2012年的9月16日,我们生产队收完工,便到工地上吃饭。我照样还是喜欢与黑子哥在一起,与他的那些伙计们打诨。可就是今天,黑子打完晚饭,端着馍菜直接上工地吃去了,我也端着饭菜径直跟他上去了。
和尚庙建的成了毛坯,只待最后的拆掉架子与钢管这些什物了。我与黑子端着晚饭就上了庙的第二层,刚好,这天有很美的晚霞伴着火烧云。天空被烧成了很惨淡的红。
“多美的火烧云呀!”我边放下碗筷,边感叹道。
“对呀!这云烧的,血红血红的,惨淡极了”黑子感叹道。
“这么美的景色,你还好意思说它惨淡!没艺术欣赏!”我有些想反驳他。
“当这云变成了杀人的帮凶,她还美吗?”黑子古古怪怪地说了这么一句。
“开什么玩笑,云也能杀人?”我很无趣地回了他一句。
“人心险恶了,再应景的景儿也能变成阎王的黑白双煞!”黑子像是发神经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一听他又说人心险恶,我倒是联想起他跟我讲起的那个工友小赵的女朋友安尼尔,于是我便顺嘴问了一句:“对了!那个安尼尔最后怎么样了,她现在与小赵走到一起了吗?”
“今天是多少号来着?”黑子问我。
“今天是2012年9月16日农历九月初二,怎么了呀!难不成你还能看云识命运?知天命?”我打趣道。
“小伙儿,还记得我叮嘱过你的话吗?”
“什么话?”我莫名其妙地发问道。
“哪怕找个朴实的低学历的女人,也不要去追求别人眼中的时尚女性,强迫自己与城里的流行色接轨。要做好认清自己的准备,人最怕的就是在别人的繁华中迷失自己,追求那些自己得不到、得到了又未必利于自己的东西。找个踏踏实实地过日子的老婆,才是人类真正意义上的妻!”就这句话!
“这话我一直记得,怎么了?只是我们工地上多是男人也没几个少女,不曾恋爱!但是你叮嘱的话,我都一句不落地记下了,怎么了?”我又重申一遍我的感触。
只见黑子的眼睛一直望着远方的火烧云,他站在楼的最外沿,目光呆滞,像是那些要跳楼自杀的闹货一般。
“黑子,你在想什么呢?别站那么靠边,小心掉下来,这里就你我两个人,你要掉下来,搞不好别人还认为是我推你下来的呢!”此时的他神神秘秘的,倒使我有点担心这个黑子。
“就在2011年9月28日,也是这么一个火烧云的天空下。小赵的丈母娘从我们工地的四楼未完工的阳台上掉了下来!”黑子面无表情地讲述着。
“2011年9月28日?”我一听到这个日期,第一反应先是打开我的微博看看这天我在想些什么、干些什么。就是这个2011年9月28日,当时我正在学校图书馆里研究唐诗,正在欣赏白居易的《暮江吟》,对了,这一天刚好也是农历九月初二。我貌似知道一点儿黑子为什么独自一人来这庙的二楼看火烧云了。
“你不是说安尼尔与那个富二代马动宙好上了吗?怎么她又与你的工友小赵有一腿了?”我不解地发问道。
“你们这些刚出校门的学生娃,真是青春偶像剧看多了,你以为这看火烧云与看流星雨一样浪漫吗?你以为全世界的富二代都会陪着穷家女一起来看流星雨吗?被泡沫剧洗脑的一代,伤不起呀!马动宙那天因为与老婆吵架,到酒吧喝酒,他老婆是另一家房地产大股东的千金,为了两个股东联合,马动宙的老爹强迫自己的儿子娶了这个千金,因为这是门当户对!但是貌似这马动宙却不怎么幸福,吵架后就泡吧喝酒,刚好当天喝酒喝多了,误闯进‘红灯区’,路过红灯区的安尼尔当时刚好打扮的过分妖艳,被马动宙当成了妓女,揽进车里发泄了一番,但是这马动宙根本就对妓女不感兴趣,只是拿她们发泄感情,后来酒醒后才知道安尼尔根本不是妓女,笼络着就把她安排到自己父亲旗下的公司了,这一别,其实马动宙就再没来光顾安尼尔!”黑子津津有味地跟我讲着。
“这个小赵--赵传志是07届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我还是在工地上认识他的。2011年2月3日安尼尔在工地上查看时,由于心不在焉,差点被脚手架砸到,是小赵把她推过去,才救了她!”黑子的脸依然朝着红云的方向。
“那后来呢?”我继续追问道。
“后来,因为都是大学生,也聊很嗨!所以渐渐的俩人就走到了一起,同居了。”
“哎!对呀!毕业的女人伤不起呀!2011年元月份被富二代宿醉,等到二月份就有了新欢!真是二月春来早!梅开二度春呀!”我打诨道。
“可不就是呀!谁像你这样,榆木脑袋认死理,像你这种人,与老婆入洞房都还不知道何谓上床!我看你也甭打工了,干脆就在咱现在正盖的庙里出家当和尚算了!”黑子又在嘲笑我,无语了。
“知道国家为什么新修这么多寺庙吗?”黑子突然问我。
“不知道!”我挠了挠脑袋答道。
“真笨!现在新上任的党的地方干部多是走后门进到机构的,天高皇帝远,上头管不到!脑满肠肥,胆小怕事又贪得无厌、腐败透顶!干坏事多了,怕遭报应!就整天想着兴修寺庙赎罪!怕死后下地狱就找风水先生看看,心中有鬼,世上就有佛,心中无鬼,自然也是不信那一套的!越是腐败越会建楼台,建的楼台多了!为自己建造一座宁神龛,当然也不在话下!”
“呵呵!你倒是看得够开、分析的够透的!恐怕也不只这一方面原因吧!”我打趣道。
“再有!也为你们这些二货们建个安身所,省的闹事为国家添乱!男人多了,国家除下让他们去当兵管制起来,就是劝入佛门,也好洗脑管理呗!像你这种,老婆送到床前都不知道干的二货,迟早也是被劝入佛门的!哎!世道乱了......”说着,黑子就又是一声长叹。
“也不知道小赵现在怎么样了,他丈母娘是安尼尔的母亲?她是怎么死的?”紧接着话茬,我又问道。
“你这不废话吗?小赵在工地上就认识安尼尔一个女的,再说了,工地上其他办公室女生,长得也不如这安尼尔好看呀!”黑子不耐烦地答道。
“哎!这安尼尔长啥样嫩?”我又问了。
“这个吗?很难形容!有些像范冰冰!”黑子挠头说道。
“哇塞!长得像范冰冰?那小模样确实够嘚瑟的,不看就知道欠日的那种货色!”我不耐烦地回道。
“管她什么模样,只是算命先生一直说她克夫、克父、克母!”黑子又说道。
“这都是江湖骗术,你也相信?”
“不论如何,这种论断也是会影响一个人的。”黑子无奈地说道。
“命不可怕!只是人言可畏!”我紧接着答道。
“说了半天你还没有跟我们说小赵他丈母娘、安尼尔的妈是怎么死的?”我像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顽童一样急着想知道这一切。
“关于安家母亲的死亡,其实正是一个说起来悲惨的所在。”
说着,黑子的情绪更沮丧。也许他是为小赵找了这样一个女人做老婆而感到悲哀。
“安尼尔在2011年元月任项目主管时,就把她妈接到我们工地了。说是来为我们烧饭的。”
“就在2011年9月28日,天上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烧云。当时我们正在为业主建造大楼,主题工程已经完工。我与工友们都爬上三楼去看,当时安尼尔与她的母亲也在工地,由于三楼上站不下人了,安尼尔与她的母亲就跑到四楼去看了。当时,听小赵说他的老婆刚生完孩子,怀孕期间这安尼尔还是不忘赚钱,在家边坐月子边上网炒股、炒期货。而且炒的数额特别巨大。”
“炒股?她以为她是股神呀!难道稳赚不赔?”我疑问道。
“什么不赔呀!我估计是陪了本!2011年秋天小赵说来我这儿借五千块,说是帮她老婆还债,当时我还跟他说,你老婆都为你生一个大胖小子了,这欠的债肯定你得帮她还了。谁知道这女子,简直...简直...”说着黑子更气愤了。
“简直什么?”我疑问道。
“就在2011年9月28日,安尼尔的妈妈从四楼掉下来!当场死亡,把我们在三楼看落日的都吓一跳。当我们都跑下去抢救她妈时,她妈当时就已经死了。我见状拨打了110报警。”
“那当时的安尼尔在干什么?”我问道。
“当我们看见她妈落地时,都在工地上吱声高喊安尼尔,但是没有人应答。直到有个工友说:‘我知道,我半小时前看见安尼尔与她妈妈都在四楼。’说着,我们大家都飞奔地跑上四楼,只见安尼尔抱膝坐在地上,脸上一片惊恐。后来,警察就将我们几个当事人与安尼尔一起带走问话去了。”
“那问话结果呢?”见黑子说到最关键一步,我一刻也不想打断他的话语,急着想知道结果。
只见黑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警察将安尼尔带走后,起初问她当时她妈坠楼时的情景时,她一直说她妈是自己失足掉下来的。后来一两天,警察都在封锁现场、排查现场。当然这安尼尔也是被拘留在公安局中,只是她在警局的夜里总是睡不着,一合眼,满世界全是她妈妈,像是索命鬼一样,血肉模糊地哼哼着向她游来。每次她都被吓醒!”
“那后来呢?不要故作神秘了,你就不能一下子说完?”我不耐烦地说道。
“后来,恰巧四楼上以前经常有钢管、铁锹、电缆等东西丢失,我们头的上司为了防盗,都在很隐蔽的地方安装了临时的监控。这些设置,安尼尔是不知道的。因为她属于文职,很少到工地来。最后,警察调出了摄像头,令警察最不想看见的一幕发生了...”
“哪一幕?你倒是快说呀!”等不及的我,摇着黑子的手臂,强迫着他说出最关键一步。
“摄像装置分别安装在了阳台与楼道,就是为了监看是哪个工友往下面偷扔物品,所以阳台什么的,看得最清楚。视频上,可以看出,安尼尔的母亲站在没有围栏的阳台上看火烧云,过了有十多分钟,画面上清楚地看到,安尼尔,伸手将自己的亲生母亲,从四楼上推了下来...”说完,黑子,耷拉着脑袋,直挺挺地看着楼下。
听到这个结果,我已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这个怀揣梦想进城的女大学生。是她错了?还是这个时代错了?
“后来的事,我都是听小赵说的。警察将视频调到审讯处,想问出她的作案动机。她答道,对于这个世界她已经没什么可以留念,曾经美好的一切,都在她进城后,看到城里俊俏时尚的女性后化为了幻想。进城后,望着那些数十倍有钱于自己的女人,整日里裘皮精锻、珠宝绫罗地过着豪奢生活,而自己,当初进城时,却穷得叮当响,那些富太太脚上的一只高跟鞋,就已经比得上她进城时的所有财力。在这样巨大的落差之下,她最初还想着好好走自己的路,在城里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坚信自己有一天也会像这些阔太太一样的。可是,城里奋斗的艰辛,岂是她仅仅有一副坚定的心所能支持的?她最初的好工作,却是依靠阴差阳错被富二代占了便宜后,人家施舍给她自己的,每月三千多的工资,与每月接近三千的开支比起来,真是显得微不足道。”黑子叹道。
“她开始学着自己理财,可是无论她怎么理财,财总是不理她,到最后总是被人套住,亏得血本无归。当她失败时,父母总是认为她是自作自受,母亲竟然听信谣言说自己会给她带来灾难。克克克!这世界,被克的只剩下钱了。她一直都在寻求面子十足的赚钱机会,她甚至认为这个世界,在城里只有钱才是王道。只要能赚钱,什么都可以不择手段。这也许就是古代女统治者都要比男统治者细致并阴辣的主要原因。”黑子还在继续讲着。
“在2011年7月23日,她看见7·23甬温线特别重大铁路交通事故,其中死难者每人可以得到91.5万元的赔偿,这不禁使她动了杀害自己母亲的坏念头。这样的女人,脑中根本就没有‘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的传统观念,认为传统的东西一概都是垃圾糟粕,认为西方的价值观念才是世界第一等。西方养儿女十九岁自立,报之以金钱,而非亲情。这等赤裸裸的资本主义价值观念认为,只要能得到金钱,忠孝节义都是可以拿来换钱的。安尼尔死便死在了无知,她上到大学本科,难道还无知吗?对!就是因为学了不该学的,比无知更可怕!看看现在这世道,中国传统的好东西还剩多少?价值观全被西方所谓的时尚占有着。”
“在中国发展西方价值观已属可笑,更可笑的是让这群善良的百姓沉迷于别人的价值观中戕杀自己的亲人,这个世道难道不可怕吗?进城,多少少女摩登之梦的温床,断送在了这进城之梦上了?”黑子越说,心情越激奋。
“安尼尔后来呢?小赵呢?他后来怎么样了?”我不禁又一次发问,只想把这个悲剧撕裂到极限。”
“仅仅是在电视上看到甬温动车赔偿标准91.5万元的高价,便萌生了杀母嫁祸施工队并索要钱财的邪念。中国大学教育都给了这些孩子什么?给了她们进城后的攀比、给了她们进城后的拜金、给了她们进城后脱掉朴实庄稼汉外衣穿上貂裘的浮夸与虚荣;进城,在一个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世界里沉沦,沉沦到丧失理智、沉沦到丧心病狂...”黑子一时半会儿根本掩抑不住他内心的冲动,对于这群浮夸而缺实干的大学生,他心里有的只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说实话,经过这件事后,我根本就没正眼看过现在的大学生。我给你讲的这个故事完全是真实的,没有半点杜撰性质。当一个作为子女的人,读完大学后,因为苦境,竟然不惜以害掉自己生母之命来换取钱---这个身外之物,可见,现在盲目进城给当今的青年、当今的大学生带来的是什么?无钱,被逼急了去抢劫、偷盗那些都是古今都有之事,但是无钱了杀母骗取赔偿金这种事,难道是人干的吗?乌鸦尚且知道反哺自己的老鸦,这种女人却竟然能下得了杀母之手?这种女人难道不可怕吗?在中国西部,有些农村家庭,只三百块就够他们一家生活一月花销,而今这安尼尔一个月有三千多块的税后工资,竟然还难以满足她的私欲。人的欲望都是无穷尽的,也是最害人的。这山望着那山高,根本没有将平淡看成正常生活的一部分,而是将甘于平淡看成一种嗤之以鼻的丑陋现象。人非圣贤之时,总是伴着欲壑难填...”黑子说着,用筷子夹了一块咸菜送入口中。
说实话,听黑子讲到这,我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个十分有生活骨气的穷打工小子。人总是以学历资质看平生,其实都忘却了真正的学校不是大学,而是社会,有的人在社会大学里学坏了,有的人却在这所大学中学得更加坚强、活的更加的铮铮铁骨,就像眼前这个刘黑河,从他的讲述中看出,他骨子中的那份正义感。为了能更贴心地与黑子聊天,我故意隐去了自己大学生的身份,以一个高中打工仔的身份与之平等并肩站在一起,也算是为黑子这类人在这以学历拼资历、狗眼看人低的社会加油鼓气。
据黑子后来给我讲起:安尼尔在很多个被噩梦惊醒的无眠之夜后,收到了法院的判决,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当安尼尔收到判决书时,在法庭上当场就疯掉了。当初为了上大学,她的父亲不辞劳苦地在山间盘山路上抬滑竿儿,后跌落山崖惨死。当初就是因为自己贪图安逸,不甘于过平淡生活,疯狂炒股、炒期货、疯买彩票,欠下一大笔钱,为了定期还钱,不惜谋杀自己的亲生母亲嫁祸施工方,未遂,被判死缓。这样的人生残局,纵使不死,活着亦无多大意义。
2011年9月初,安尼尔与小赵赵传志未婚生下一男孩。被小赵带在父母那边抚养,2012年4月,小赵辞去城里高级工程师职务,想回家安心陪父母度过余生,谁知,2012年5月,小赵与安尼尔的孩子在一次幼儿园入园体检时,查出患上了白血病,并且在验血时发现小孩为ab型血,但是安尼尔为o型血,小赵为a型血。o型血与a型血夫妇是不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子女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o型血的安尼尔与另外一个ab型血的男子有私情...
2012年5月23日,已疯掉妻子的小赵,在得知儿子并非自己亲生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与耳朵。当他不顾一切想跑医院问明原因时,在一个十字路口,遭到一辆兰博基尼车飞撞与碾压!小赵当场五脏俱碎。最不可思议的是,这辆兰博基尼的主人正是把安尼尔当成了妓女强奸掉的马动宙,事发原因,还是由于他与妻子吵架外出借酒消愁,酒后驾车。
六年前,在埋葬安尼尔父亲时,算命的曾给安尼尔算了一卦,说她命中带煞,注定克父、克母、克夫,这样看来,一切都应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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