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第3辑(怀古斋:青云志)
怀古斋小说
其中,在一个男性同事选中的小姐里,我发现有一个女子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视野。
我受不了里面的气氛,偷着上厕所,又在河边转悠了快30分才回到ktv包间。当我开门时,一个女子也正欲往外跑,像是喝多了想吐。说时迟那时快,我刚一开门,这女子吐了我一袖子。
当我正准备发怒时,再一细瞧,但见这女子,浓眉大眼、高鼻梁、小嘴儿,站在我面前时,身高与三三一样,且整体年岁,看起来也与三三相仿。顿时,我的眼前亮了。
我搀扶着这个女子去到了卫生间,在女厕门外等她出来。后来我们便攀谈起来。
“姑娘是哪里人呀?”
“哪个要你假慈悲嘛!老子四川人,碍着你啥子嘛!”
谁知道这女子一说话,便露出了一口四川资阳话。我对这种方言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三三就是操着一口这样的方言。她即使与我耳鬓厮磨时,也很少用普通话,从她身上,我基本上已经将资阳话学的很透彻了。
“姑娘是资阳人?”我冒昧地猜了一句。
“是又咋个嘛!你咋个晓得呢?”还是一口四川腔调。
我心想,如果是三三,她见到我也应该惊讶的,但是她没有惊讶,这淡定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原本就是我认错人了?都怪我脸盲,难以将自己的女友辨别。也许是三三也知道我脸盲,故意在这里跟我装陌生人。但是她脖颈右侧的婴儿手掌大小的黑色胎记,我还是认得的。
我很清楚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姑娘现在的身份。卖淫女。或许她刚刚就被我的那些禽兽同事猥亵过。在妓女的世界里,已经没有情,只有钱。或许这正是她不敢认我的根本原因。原来的那个三三已经死了,站在我面前的,已经不是三三了。而是夜场中任人玩弄的性工具。或许是她麻木了。或许是我太执着了。此时的我,不再相信我会认错人了。
这时的我,想起2012年冬季,那个夜里发生在成都那个城中村的事情。如果,面前这位女子,与那晚那个,是同一个人,那为什么天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故事?我来到成都时碰见她,当我在苏州时还能碰见她,这种缘分真的太大了。如果,这两个根本不是一个人,那脖子右侧那个婴儿手掌大小的黑色胎记,总不会错吧!
天意!天意!造化弄人!世界上竟然有这样巧的邂逅。真是无巧不成书。
我俯在水池边准备清洗被她吐脏的袖子,她见状,好像很抱歉地围在我周围。我刚一脱下外套,想把衣袖蘸湿,她便挽起袖子要帮我清洗。
“来嘛!来嘛!我帮你洗嘛!帅锅!不好意思哈!搞脏了你的外套!”说着,只见她很勤快地将衣服袖口入水,轻轻地揉搓着。
我很尴尬地站在她的身边,就这样木讷地看着她清洗着。我观察的丝丝入扣。俯在水池边的这姑娘,约有一米六五的身高,脚上穿着高跟的皮革靴子,袜子是黑丝,从脚直直连到下体。我发现这姑娘身材很好,纤细的胳膊、纤细的腿儿,这正是四川姑娘身材的基本特征。我估摸着这纤细的小腰,只有四十几公分的腰围,上身胸部略显扁平,如果用罩杯去衡量,只有b罩杯吧!
这种身材,这种脸蛋儿,在这里混的应该不错!
只见她纤细的手指掠过自来水柱,轻轻地揉搓着,猛然,我发现在她左手手臂上有很多的类似于针眼儿一样的东西。
夜店,妖娆的身姿,还有她手臂上的针眼儿,我猜想,她会不会是个瘾君子?果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验证了我的猜想。
当这姑娘正在洗我的袖子时,这夜店里的鸨婆突然上厕所回来,站在女厕门口对着这姑娘大叫:“小桔,厕所的注射器又是你留下的?老娘跟你说多少次了,用完的注射器,都給我扔远点,你想搞黄老娘的生意吗?丧门星!下次再让我发现这什物!看我不打断你的手!”说着,这老鸨模样的鸟人便走回了夜店前台。
她叫“小桔”?不知那女老板说的是哪个ju?“桔”还是“菊”?“注射器”?一提到注射器,我马上就想到了,眼前这姑娘,她可能吸毒!刚才的她是毒瘾发作了,跑到厕所注射毒品去了!我猜,我想对了。
“帅锅!你莫理会那婆娘!她龟儿子找死地狠!处处跟老子过不去!还让蚂哥打我!”说着,这个小桔掀开了她的上衣,要让我看她脖颈上的抓痕。由于掀的动作幅度过大,使我看到了她粉嫩的胸部。我还有些害羞!
只见她将脖子衬到我的身边,要让我看。这次是我真正意义上看到她脖子的一次,脖颈右侧,一块婴儿手掌大小的黑色胎记,远看像脖子没有洗净,近看像被掐的黑青色。她给我这个陌生人说蚂哥打他的事,我连蚂哥是谁都不知道,难不成她想让我替她报仇?还有,很明显的,她想让我看她脖颈上的胎记,才这样凑脖子给我的。看胎记?难道她在有意提醒我她是谁?明知道我有脸盲症,只有凭借着胎记才能明辨三三。难不成这次人生的擦肩而过之时,小桔就是三三?
“来嘛!一看你就是个学生娃娃!刚走上社会!在学校吃过女娃娃的奶子没得?”
我只是“呵呵”一笑!要拎着外套离开。只见那小桔又拉了我的衣服一下,顺口调笑道:“回到屋头,可莫让你女盆友知道你来过这里!要不然,都不得给你洗衣服喽!要洗,也得五元一件。”
“咦?这厮说话好像话中有话呀!她怎么知道我让三三洗衣服时,三三跟我开玩笑说要五元一件,才给洗!”我打心里很是疑惑。“难不成,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子真的是三三?都怪我这脑子,脸盲!”
正在我细思之际,迎面疾步走来一个很壮实的男子,用普通话骂道:“死妮子!想诚心坏我的好事是不是?断了爷们儿的财路,老子要你的命!”说着一巴掌拍在小桔脸上。一下子将小桔齐额的短发拍散了。小桔只是红着脸呆栗着,不敢说话。像是条件反射一样,任那男子打骂。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注射器不要乱扔!你他妈的是猪脑子?不給你长点记性,老子总有一天会毁在你身上。”说着,这厮就要拉着小桔的头发往另一间屋里走。夜店里,很多来客都明白,这里卖淫、吸毒猖獗,打骂妓女之事,见之如若平常。
小桔在临被拽走时,突然留下一句话给我:“海哥,你是个好人,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海哥!?这不是三三平时对我的称呼吗?素不相识,这个小桔怎么知道我叫‘海哥’?莫不是?”我正在原地呆呆地想着这句话的深层意思,当我回过身来,那小桔已经被壮汉拉走了。
这件事,对我的触动很大。那天深夜,我们线体上那几个人很晚才回到公司宿舍。而我,则早早辞别了耿欢他们,自己沿着苏州的运河一路散心回到宿舍。我不知道耿欢那几个男人与那几个女人后来都发生什么了,因为,自从那夜后,我便离开了那个公司。
而真正使我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个夜店的那个小桔。我们素昧平生,他却能叫我“海哥”,莫不是三三,也定然是三三身边的人。
我在之前聚会的那个娱乐厅门口守了两天,都没有见到小桔他们一行人等出现,后来我便离开苏州城,去了吴江,这件事与2012年冬季在成都街头夜遇的那个女子,一直都是我心头的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郑州的晨曦,来的并不像苏州那样早,但是与成都的晨曦比起来,要算早了。
昨天,王丹将尸体化妆后,仍然放在停尸间里。没有警察的嘱咐,我们谁也不敢将尸体擅自火化。只是从今儿起,郑州警方便指派一个人深入火葬场看守这具尸体。怕的就是在破案期间,尸体被人烧掉。
郑州警方派往火葬场的看尸警察名叫徐光,今年34岁,中牟人。火葬场这地方,很不吉利,一般警察都不稀罕来这里办事,但是,很多时候也必须与火葬场打交道。
早晨做完火化间的卫生清洁,刚要去吃早点的时候,我遇上了这个徐光。
“徐警官早上好!”
“你好!你好!”这徐光像是没有什么闲事,在这呆着也挺渗人的,也正想找个人说说话,而我呢?又对这刚送来的这个女尸感兴趣。
“听我同事说,你是专门负责看守昨天送来的那具尸体的人?”我先提问道。
“哎!真倒八辈子血霉了!被派到这种丧气的地方!”看得出,这个徐光并不太乐意到这里来。
“尸体,你们警察查验过了没?”我问道。
“现场检查与尸检都做过了!留着这具尸体,就是为了以后还能从这上面发现什么线索。”
“于是,警察局就派你来看着了?”
“可不是吗?这年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是咱不会舔勾子(河南土语,意为“阿谀奉承”。),不会拍马屁,不会送礼巴结人,所以在警局也是处处遭排挤,什么倒霉差事都让我摊上。这他妈什么世道!”徐光在这里抱怨道。
“呵呵!让你看个尸体,就把你闹丧成这样?要是让你来干我们这活计,你还不得疯掉?”我嬉笑道。
“丧门的职业,打死俺,俺也不干!”徐光恼恨道。
“这女尸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嗨!别提了,大前天的事儿了,在郑州二七区一马路附近的小区里发现的。还是房东报的案!把那个小区的保安也吓得半死!想不到长那么高的个儿,当个保安,一遇事,便怂起来了。房东那六十多岁的婆娘,竟然吓得尿湿了裤子。”徐光至今讲起这事,还记忆犹新,因为当天出警时,他正好在火车站附近巡逻。
“是呀!毕竟良民大大地!没有干过坏事,也没见过杀人现场,而今一遇到这阵势,这些郑州良民可不就吓得要命?”我略带戏谑地跟徐光谈论着这件事。
“死的是什么人?”我问道。
“看样子,死的像是失足女人!从我们发现尸体的方位与见到尸体时的着装情况,我们推断应该是卖淫的!那一带,有很多四川与重庆人聚集。”徐光郑重地说道。
“我听我们的化妆师说,尸体在运到我们殡仪馆时,基本上没穿什么衣服?”我又问道。
“对呀!全身上下只剩个吊带衫,这棉衣还是我们同事小李給她盖上去的。”徐光道。
我:“像不像是强奸?”
徐光:“应该不像,因为之前有当地居民见她在周围活动过!我们队长初步推断,应该是卖淫时被人杀死。不过真相也快大白于天下了!”
我:“你说这会是什么人干的?”
徐光:“拿不准,估计是郑州当地人干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二七区的当地人很少与外地人接触。假如是卖淫团伙干的,那抓捕难度就很大了。”
“那破这个案有什么线索了吗?”我好奇地问道。
“呵呵呵!按理说,你打破沙锅问到底就已经超出我们的承受能力了,局里规定,所有案件在侦破过程中所有进展都要保密的。看你也不像是个框外人(河南土语,意为“不守本分、胡作非为的人”),你好像对这个女尸很感兴趣!我就给你透露点我那天在现场看到的侦破进展。”闲来无事的徐光,显然没有把眼前的我当作外人,也是出于闲坐在殡仪馆里太过无聊,所以他便給我说起他那天在现场的情况,聊以解闷,其实,按照警察行规,这样关于案件的闲话,在案子侦破前是不允许透露給任何外人的。
“那你就说说看,你发现了什么?”我故意引出他的话题。
“那天,我看到在案发现场的床腿处,有一张k292旅客列车的火车票。持票人的姓名为曾作安,身份证信息的一栏显示数字编码是5139021992****2539,你说这是不是重大发现?”徐光很得意地说起他的这一重大发现。
“什么?曾作安?曾作案?这名字起的够晦气的,曾经作过案,才叫曾作安。513902开头的身份证,难不成还是四川简阳县的人?这厮用的是不是假身份证?”我之前见过简阳人的身份证,看见过这种513902开头的身份证,所以在徐光面前不禁意,便说了出来。
“对呀!事发地又在四川人聚集区,而在现场的这张火车票也是四川人的,从火车票信息上不就能找到这个人吗?”于是徐光一拍脑袋坐起来。他避开我,出了大门。
我猜想,他肯定是想起什么了,回去給他队长打电话了吧!这么简单的查案程序,我想,不用他徐光说,他队长也会想到的,还用他提醒?但是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在警示着我,如今我发现的一切事物,都好像在离真相越来越近,也在离三三越来越近。如果这些结果都被证实,那躺在冰冷的藏尸室的,会不会是三三呢?
我看见徐光出门去了,方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早点,心中一想事,总是把胃的感受忽略掉。于是,我便再也没去追问这个徐光到底干什么去了。
转眼,又一天过去了,这一天是这具无名女尸来到我们殡仪馆的第三天。这一天,有死者家属来火化他家的老人,一直忙到午后才休息。
刚端起饭碗,徐光这小子就威严正正地走到我的面前。
“同志,有一件案子涉及到你,请你吃完饭后,跟我到警察局里走一趟。”徐光来到我面前,挺直了腰杆,很严肃地说道。
我放下筷子!然后哈哈哈地大笑道:“你这倒霉蛋蛋,今儿来这儿抓我了?”
“我们这是在例行公事,请你严肃点!”徐光还是一脸严肃地跟我说道。
“得了吧!徐光!别妨碍我吃饭!”此时的我还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正说着,王丹走到我跟前扯了扯我的袖子说道:“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我看见殡仪馆外停了一辆警车,车上还坐了两个警察,应该是真的来叫你去警局说事了!”
“我没犯事!他抓我做什么?”此时的我稍微有些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们叫你过去就是想验证一件事。”徐光正襟言道。
“你们在破你们的案子,干我什么事儿?”我仍不想跟他走。
“去了你就知道了!”说着徐光要推我出门。
此时的王丹,已经看得傻了眼。
“难不成,这案子真的是与三三有关?要不然我也不会卷入这案子中来呀!不会吧!难道在藏尸室中藏着的就是三三?”在警车驶向警局的路上,我一直都在疑问着自己。
车行一两个小时,才到达郑州警察局,这要是个急事,黄花菜早就凉了,还能救急吗?要么说郑州的交通那叫一个不畅通,市民得瑟,有俩钱就腆着脸买车,你得瑟我也得瑟,一得一得瑟的把市区弄成了小排量二手车的世界,都显摆着,开车上路把本来畅通的交通得瑟成了拥堵的世界。
警车在警局门口停下,徐光让我在楼道里等一下,说是会场正在召开这起杀人案的侦破督导大会。
我从窗户隔着窗帘缝向里望去,只见那里面有一张很大的椭圆桌,警察都围在椭圆桌前就坐,有一个像是队长模样的人,拿着长长的指导棍在幕布上指来指去。幕布上不断地显示着凶杀现场与一张张人物照片。看得出,是在探讨那个女尸的案件。徐光敲门进到会议室,征得同意后,与他的队长崔玉贵崔大队长咬了一会儿耳朵,然后这个崔大队长就宣布先散会了。
崔玉贵走出会议室,他与徐光一道,将我带到了刑侦科的办公室。
崔玉贵大队长不慌不忙地从档案袋中翻出几页揉皱了的稿纸,远远地看得出,这上面用红色水笔写满了字迹。
崔玉贵将这份文件轻轻地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向我发问道:“毛晓菊你可认得?”
这一问不要紧,我的心里彻底乱了。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难道我的第六感猜想的真的那么准确?毛晓菊遇害了?
“对!我认识她!她是我大学时的同学!她的小名儿叫‘三三’!”我按压住心头的不平静,故作镇定地答道。
“五天前,她已经遇害了!”崔玉贵很平静地跟我说着。
“什么?她死了?怎么可能?”我难以相信他说的话。
“你是第一个知道她遇害的案情之外的外人,我们将在最终核查完被害人身份后,通知其家属前来认尸!怎么?你作为一个尸体火化工,难道在大前天没有见过那具尸体吗?”崔玉贵又反问我。
“尸体一直放在我们的冷藏室,我只见过尸体一次。但不敢确定那就是我当年的同窗毛晓菊。另外我有脸盲症,也不敢胡乱猜度。”在崔玉贵面前,我和盘道出实情。
“什么?你有脸盲症?”崔玉贵惊讶道。
“是的!这种病自小伴随着我,到现在已经二十几年了!”我答道!
“这封遗书中的问题点终于找到了!答案也将要真相大白了!”崔玉贵兴奋地说着,并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桌子。
“什么遗书?三三,也就是毛晓菊在临死前有遗书?”我惊讶道。
“对!这封书信是写给你的!在我们侦查命案现场时,在毛晓菊的被子的被罩夹层里发现的。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将书信转交给你,这对于破案有很大帮助!在没有抓到犯罪分子之前,我们不希望这封书信流传于世。那样容易打草惊蛇!”崔玉贵心平气和地说道。
“这封遗书,当时藏的相当牢固!若不是我们侦查员心细,就错过了这一细节了。五天前,我们进入凶案现场,当时的雇主可怜毛晓菊,看她死亡时还光着身子,便想起拉床单给她盖上,我们的侦查员小李为了保护现场示意他离开现场,当时一个趔趄,小李摔坐在被害人住处的床上,一只手恰好按在了被罩上,按上去似乎里面有什么异物,一拆开,就发现了这封遗书。”崔玉贵说着,并以传奇的眼光看着我。
听到这儿,我反而没有什么高兴之处,只是低沉地“哦”了一声。
“既然没有其他事,我就走了!”我心情很是沉重,想离开警局。
“等等!还有一件事!”崔玉贵拦住了我。
“你认识一个叫曾作安的吗?”崔大队长问道。
“曾作安?不就是那张火车票的主人?单从名字上,我不认识他。但你要让我回忆比对长相,也实属困难!因为我有脸盲症!”我很无奈地回答道。
“那既然这样,你既然与毛晓菊是大学恋人?那我们可不可以看看你的QQ空间?就是以前经常与毛晓菊联系用的QQ。”崔玉贵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必要不让他看,也是为了尽早找出三三死亡真相的需要。
我将我的QQ在警察局的互联网上登录,崔玉贵大队长通过我的QQ邮件发送记录找出了三三的QQ号码。在三三的空间照片里,崔玉贵发现一个人,特别像涉案人员曾作安。
崔玉贵指着三三QQ相册里的一张男人脸惊叫道:“是他,就是他!赶快将这张照片与网上追逃的刘蚂的照片进行比对!”
“对了!曾作安就是刘蚂!外号蚂哥!2010年因组织卖淫,分赃不均而砍伤他人,被成都公安打击处理过。出狱后的刘蚂仍然不学好,2013年初又重操旧业组织大学生卖淫,后脱逃,被成都警方网上通缉。这家伙还是个大学生呢!2012年肄业于成都**城市管理学院!”对比后,徐光惊奇地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崔玉贵!
“什么?这曾作安2012年毕业于成都**城市管理学院?与我们是一届?”我也惊讶道。
“对呀!你再回忆一下,看在学校时,毛晓菊有没有经常与一个青年来往?”崔玉贵趁热打铁的说道。
“毛晓菊倒是不经常与男学生来往,倒是有一件事我印象很深!2010年秋天,我与毛晓菊闹矛盾,毛晓菊请来她的闺蜜助阵找我事,她的其中一个闺蜜的男朋友,就好像是这个男子,但我不敢确定就是他!我对人脸的记忆并不十分准确!”我回忆道。
巧的是,此时,成都警方的电话直接打到了郑州,说是他们抓到了这个刘蚂,曾用假名叫曾作安,外号叫蚂哥!这个蚂哥在成都红灯区嫖娼时被抓,网上追逃人员比对时,筛查出了他。
接到这一个电话,这个出生在黄河冲击平原上的黄河汉子崔玉贵,别提多高兴了。刚要找这个案件的突破口,没成想,一张火车票就把这个案件的突破口打开了。
五天前,崔玉贵带队进入郑州二七区翠萍花园社区39栋307室,也就是三三遇害的凶杀现场进行现场侦查,为此还成立了翠萍花园凶杀案专案组,由崔玉贵担任组长,但是他的部下喜欢叫他“队长”。
那天现场侦查时,除下小李发现的那封遗书,徐光发现的那张火车票也为案件的侦破带来了转机。2014年八月的天,正是易出汗的时节。人在握纸片时,由于汗腺润湿了指纹,能在火车票上清晰地留下一个个指纹。
那张在三三床脚处发现的火车票,当时被专案组成员小心翼翼地拾起,装进塑料档案袋中保存。我们一想到火车票,只是先往票面信息上看,但是那天徐光在与我聊天后,突然意识到,那张火车票上也许会留下嫌疑人的指纹。嫌疑人可能持假身份证买票,但是指纹他是很难伪造出来的。
那天徐光夺门而出,就是突然想到要查验火车票上的指纹,这一点,其实他的队长崔玉贵很早就意识到了。
指纹有了,成都警方也声称自己已经抓住了刘蚂。看似水到渠成之事,进展的似乎有些过于顺利。无论如何,崔玉贵队长决定先到成都将犯罪嫌疑人刘蚂抓到郑州审问审问再说。
于是,崔玉贵带着他们专案组的成员小李与徐光从新郑国际机场登机,向西南一路飞向双流国际机场。从双流乘坐成都警方的车,一路马不停蹄地来到关押刘蚂的成都看守所。
在成都看守所里,崔玉贵看到了这个外号叫蚂哥的刘蚂。
打眼一看,这刘蚂一米七几的身高。染着黄黄的非主流头发,耳朵上打着耳钉,走南闯北的崔玉贵一看这厮,他的直觉就告诉他,这小子一定有案在身,瞧这发型与颜色,再瞧那两耳的耳钉,看起来犹如西南缉毒片里的马仔。
“这小子有案底没?”崔玉贵一口先问了成都的接待警察小黄,小黄,她是刚从女子警校毕业的实习生,刚上班第四天就负责接待来自郑州的警察崔玉贵。在知道崔玉贵要来提走犯人刘蚂时,早就把刘蚂的一切情况弄清楚了。
“犯人名叫刘蚂,今年24岁,有犯罪前科。”小黄像背书一样背出了这些内容。
“奥!有前科?什么前科?”崔玉贵疑惑道。
“2010年其在校时手提斩马刀斩伤一人,作案后潜逃。”小黄答道。
“他是够狠的!那因为何事斩人?”崔玉贵问。
“当时据查明,他参与了一起组织大学生卖淫案,好像是因为分赃不均,起了内讧。”小黄答道。
“判了多长时间?”崔玉贵问道。
“以故意伤害罪,加上认罪态度较好,对伤者又原意赔偿,所以当时成都法院只判了他一年零六个月。”小黄答道。
“2012年初放出来,到2014年又入狱了,不知悔改呀!”崔玉贵叹道。
“崔队长打算怎么办?在成都提审刘蚂?还是带回郑州?”小黄像是经验不足地问道。
“案发地在郑州,他刘蚂是犯罪嫌疑人,我当然要将其带回郑州提审。”崔玉贵答道。
“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小黄问道。
“就现在”
“现在?”小黄疑问道。
说话期间,小李按照崔玉贵吩咐已经办好了转移犯罪嫌疑人的手续。就这样,刘蚂被成都警方与崔玉贵等人的押解下,来到郑州。
期间,崔玉贵已经在车上郑重地告诉刘蚂,郑州警方找他,是因为他涉嫌到一起杀人案。
刘蚂对这座城市并不熟悉,只是仓皇躲藏时,来到过这个城市几次。在关押期间,也很明显吃不惯郑州的饭菜,习惯不了郑州的气候。
案发后第六日,郑州警方将刘蚂抓获。随即便做了指纹比对,车票是刘蚂使用的,但是这上面的指纹却不是刘蚂本人的。
“案发时,也就是2014年11月5日,你是不是使用过这张火车票来过郑州?曾作安是你的曾用名吧!”在审讯室,崔玉贵开始亲自审问这个被扣在审讯椅上的刘蚂。并出示了徐光发现的这张火车票的照片。
“曾作安?哪个是曾作安嘛?老子不晓得!”看见这张火车票,刘蚂知道反正那上面也不是自己的名字,然后,他开始狡辩起来。
“知道你要狡辩!”说着,崔玉贵便使眼色給站在一旁的徐光,徐光掏出一张身份证,那上面显示的是刘蚂的头像,名字却是曾作安。
“这是从你住处找到的,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原来,到达成都警察局后,崔玉贵、小李与徐光便分兵两路,徐光负责再次对刘蚂住处进行搜查,崔李二人来办提人手续。
“这张火车票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死者是一名女性,名叫毛晓菊。你可认识这个毛晓菊?”崔玉贵正气凛然地问道。
一听到“毛晓菊”这个名字,原本还正常的刘蚂,开始浑身发颤,原来硬的,现在开始怂了。像是特别害怕这个毛晓菊一样。
“人不是我杀的!求你们放了我!人不是我杀的,求你们放了我!”从刘蚂这一表现,崔玉贵开始认定,这刘蚂可能与本案有重大相关性。
原来,11月5日刘蚂看到毛晓菊被害的场面后,就开始有负面的精神作用了。毕竟是才毕业两三年的学生,还没有经历过杀人,看到这样的场面,吓耸了!
这六天来,刘蚂都沉浸在精神恍惚之中。一是怕警方找到他,二是怕真的有毛晓菊的鬼魂存在,缠上他。用一种方法可以战胜恐惧,那就是黄色。用大量的黄色影像可以盖住自身的恐惧感,黄色映像在脑中呈现的多了,这刘蚂就想去嫖娼了,就这一嫖娼不要紧,被抓了。
据刘蚂交代,杀掉毛晓菊的人是独三儿,苏州黑蛇帮的帮主,他的原名叫什么,就连刘蚂也不知道。
故事还得从2012年春天说起,那年刘蚂从我们学校出去实习后,便进到了苏州的电子厂打短工。身体略胖、肢体笨拙的刘蚂根本就适应不了苏州某厂故意拉快的生产线线速,便离开厂区,到附近的红蜻蜓夜总会去做服务生。就是在这里,刘蚂认识了独三儿。
那天,独三儿为給他的小老婆庆生日,便到红蜻蜓夜总会唱歌。刚好红色阵线的中介老板于老板也在这里聚会。独三儿收保护费收到红色阵线中介时,由于店里的女服务员没有将独三儿放在眼里,独三儿便命令手下打手砸烂了这家中介的led显示屏。因此红色阵线中介的于老板发誓下次见到独三儿,非弄残他不可!
这天,这个于老板刚好也喝酒喝多了,上厕所时,发现隔壁包间里的那个男人好像就是独三儿,他便从包间的果盘里操起一把两寸长的单刃水果刀,迎头便向坐在沙发上搂小姐的独三儿刺去。
刘蚂当时好像要去拦架,刚好用手臂挡了于老板的手,单刃刀直接划烂了刘蚂的右手臂。独三儿出门因为没有带打手,所以便无心恋战,夺门而逃。
后来,意识到是红蜻蜓夜总会的服务生救了他,第二天,独三儿便带着打手去找了刘蚂。当时,一甩手,就给了刘蚂五千块作为谢礼。
再后来,刘蚂看见独三儿这么讲义气、出手这么大方,便要跟着独三儿干。于是乎,刘蚂与独三儿就这样相识了。崔玉贵推断,这个指纹极有可能是独三儿的指纹。于是,便在全国指纹数据库里搜索。
崔玉贵发现,这个指纹在2007年曾出现过,在苏州一家工厂的员工数据库中被检索出来。当时,入职的员工都要做双手食指指纹录入。这个指纹与他们厂里一个叫胡独仁的员工的指纹一致。这个胡独仁是安徽*县人,在这个厂,只做了半个月活儿就跳槽到了另一家厂中,因为酒后用啤酒瓶砸领班而自离,当时这个胡独仁还以为那个被砸的领班已经死亡了。所以,就走上了黑道,吃起了黑饭。
走黑道,吃黑饭,手上能不沾血债?据刘蚂供述,他拜独三儿做大哥后,独三儿就开始着手整治红色阵线这个于老板。要将这个于老板置于死地而后快。
这个于老板,原名叫于湛,河南商丘人,2006年在苏州开中介至今,苏州电子厂招工的江湖道道,他都懂,并且时常靠坑些新生代农民工的中介费为生。有一次,一个安阳的打工仔到他这里找工作,被他坑了350元中介费,这个男子没有死缠烂打地要,而是在临走时免费要为于老板算上一卦。那男子掐完中指,告诉于湛于老板一句话就走出了门。那句话原话是这样的:“你命里缺土,最终也会死于土。”
于湛走上前想问明白怎么回事,那厮却弄一句:“无可奉告,来年要格外注意板砖与沙土!”当时的于湛老板以为安阳这货在戏耍他,便没太当回事,最后这于老板弄了一句:“滚你妈那蛋,穷光蛋,以为你爹我是农民工呀!小心砖与沙土,小心你妹呀!”将这个安阳小子骂走了。
时间还是停留在2012年上半年。于湛于老板从苏州大学找学生妹刚回来,走下出租车,从一条大马路上向前走,这条路上并没有车水马龙的景象,更因为是在黄昏时候,路灯能照见的光亮很有限。路旁的灌木,在风的摇曳下,犹如黑白无常的爪牙,在那里张牙舞爪…于老板靠着马路右侧向**新村行进时,突然开过来一辆银白色面包车,无牌照,车走到于湛跟前停下,于湛当时以为是迷路的司机问路,当他凑上前时,车上两个壮汉,拉着于湛的胳膊就把他拽上了车。
被拽上车的于湛,立刻被人用钢珠枪顶住了脑袋。
“呵呵呵!于老板,我们又见面了!”只见坐在主驾驶位子的正是黑蛇帮的头子独三儿。他嘴里叼根烟,吐口气,像魔鬼一样哼出这几个字。
“是…是…是你?你想怎样?”于老板的手顿时哆嗦起来,声音开始发颤。
“老子今天要弄死你!”说着独三儿用手捏灭了燃着的香烟,重重地扔到了于湛脸上。
“甭給他废话!给我套上…”说着,他的打手余犊子就用车上的一块擦车布塞住了于湛的嘴,又将口袋套到了于湛脑袋上。
“老子今天要送你见阎王去!給老子打!”独三儿恶狠狠地说道。只见余犊子拿出车上的钢管,像乡下老太太拿大棒子舂麦穗一样,棒点如雨地打向装着于湛的麻袋。
麻袋中的于湛发出杀猪般的鸣叫,口袋随着他的躲避,上下翻滚着,时不时能看见里面有液体流出,不是血。大概是麻袋中的于湛被打的屁滚尿流了。
车在行进中,余犊子没停手地打着。当余犊子停手时,面包车似乎也停了下来。
“把这鸟鸡巴玩意给我弄下来!”说着余犊子像拖着死猪一样,将于湛拖了下来。
眼前,是一条人工运河的河边,河滩上有很松散的河沙,踩上去沙沙作响。远望过去,苏州午夜的月色半遮着脸,朦胧的月光映在漆黑的运河河面上,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棺材板上面用黄漆涂了一个人造的月亮。这感觉甚是压抑。只见河滩上,刘蚂已经手持铁锹等候许久了。眼前是刘蚂事先挖的一个两米深的洞,余犊子像扛着死猪一样把于湛弄到了洞边。
“大哥,埋了他吧!要不然这鸟东西还会来找我们事的。”余犊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这鸟人,竟敢暗算我!给我打开袋子。”说着余犊子解开袋子,那被打得快骨折的于湛露出脑袋,大吸了一口气。由于口中被擦车布塞住,无法呼喊,这地方少有人烟,恐呼喊也无用。
余犊子拉起于湛衣领,面无善意地说道:“好好看看俺是谁?”
看到这里,于湛才看明白,原来,那天那个打工的安阳青年,就是眼前这个余犊子。当年自己骗了余犊子350元钱,当时余犊子就没钱回家了,就在苏州街头乞讨,还是独三儿对他好,好吃好喝地待他,待他花天酒地。很快余犊子就成了独三儿的心腹。
没成想,风水轮流转,独三儿收保护费收到于湛店门前,他店里的女服务员还惹了独三儿。这样想来,于湛两眼挤出泪,哎!前世今生造孽太多。
“于老板,明儿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一路走好!”说着独三儿下令将于湛用麻袋套起,用脚将于湛踢进了刘蚂事先挖好的坑中。就这样,独三儿、刘蚂、余犊子三人将于湛活埋在了苏州这条人工的运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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