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夢

上接小说《擦肩而过》第4辑：链接 http://user.qzone.qq.com/570263078/blog/1423399835
    据余犊子交代：他伙同独三儿和刘蚂将三三运到苏州后，找到学士路一家临时出租屋住下，谎称要三三去陪一个苏州富翁，事成之后分给三三五万块。当时的三三，很快就答应下来了，因为之前，她在成都就接过这样的生意，陪一个富翁过了一夜，断送了自己的初夜，事后，她也的确得到了3万元的慰劳款。这次，她真的信以为真。

2013年春，三三就这样被带到了一家名为“江南之秀”的夜总会。据余犊子交代，这个“江南之秀”夜总会，是独三儿一个属下开的。独三儿在里面入了股份。

当三三一看这阵势，感情这独三儿是要自己去做夜总会的吧姐，她就不想干，还骂刘蚂是个大骗子，转身要离开“江南之秀”。这时的三三，已经是羊入虎口。哪还能跑得了？

在夜总会、夜店、ktv、酒吧揽客的小姐，不一定都是心甘情愿沦落至此的。也总会有被逼无奈之时。女人的志向有时也是很强大的，犹如自古英雄多磨难，并不是所有苦难，英雄都想尝试，实乃被逼无奈。正所谓：“商妇飘零，一曲琵琶知音少；英雄落难，百年岁月感慨多!”正是有众多的磨难存在，所以，才有续写不尽的众多传奇呈现。三三如果没有如今的这等遭遇，估计她可能就只是一届村妇，生不知为何生，死不知为何死，也不会有今天这曲折动人的擦肩而过的故事呈现。

不知道那2013年的春天是何等的昏暗，足以像恶魔一样缠绕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心间。来到“江南之秀”的三三，基本上很少能再离开独三儿等人的视线。一想到自己将要像北京“天上人间”的妓女们一样肮脏的生活着，她想到过死亡，但死终究是一件太残忍的事，她难以办到。

独三儿让刘蚂监视着三三接客，三三每次都不配合，每次都弄得嫖客们尴尬而归，自然也就少不了一顿顿的毒打。繁华天下，也不过是嫖客满街，骚女满眼。皇朝天下，也不过是一出嫖客相争的戏。天朝政治，不过是几个政客兼嫖客与一群歌女兼妓女的走秀闹剧。

看着三三每每都不配合，独三儿便将三三羁押在苏州一个出租屋内，由刘蚂代为看管，不让她逃走。每次在吃饭时，独三儿、刘蚂与余犊子三人便来到出租屋，将三三按倒在床上强行向其体内注射冰毒。

就这样，没到半个月，三三便上瘾了。每次，独三儿都将注满冰毒的针管儿扔给三三，三三都像饿了三天的狗看见骨头一样，扑上来就拿起针管往自己体内注射冰毒。每次注射完冰毒，三三浑身感觉很舒服，就像跟男人上床高潮后取得了快感一样，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比性快感更让人感到满足。

隔三差五，独三儿就給三三来一支冰毒注射剂。渐渐地，三三开始喜欢上冰毒。每次，想要得到一支冰毒针剂，三三就得为独三儿接客到天黑，嫖客们没日没夜地摆弄着这个女子，外加上冰毒的折磨，让本来只有115斤的三三的体重，迅速下降到80多斤。

时间回到2013年3月20日这一节点，这一天在“江南之秀”接完客，三三又迅速被刘蚂用那辆银白色面包车接到一个叫“红蜻蜓”的夜店继续接客。

正巧，“红蜻蜓”夜店的刘婆这儿，有一个老主顾、回头客领了一帮弟兄要找什么小姐。据刘蚂交代，这个老主顾名叫“耿欢”，就是之前我的那个领班。耿欢带来的这帮人乱哄哄的，犹如进了村儿的鬼子兵，看见女人就想上，所以，看见刘蚂在面包车上带来了一个冰清玉洁瘦骨嶙峋的小妞儿，耿欢手下一个叫董疙瘩的河南老光棍儿上车就抱起三三往包间里跑。

当时的我正在河边散心，所以这一幕没有看到，但是在现场的刘蚂却看得清清楚楚。一番觥筹交错之后，这董疙瘩已经将本不胜酒力的三三灌得面红耳赤，憋不住马上要吐出来时，刚好我一开门便逢上她，这就有了我与三三人生中的第二次擦肩而过。

第二次擦肩而过，脸盲的我尚还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姑娘就是三三。但是，三三在被刘蚂扯着头发拽走时，她叫我的那声：“海哥！”足以唤醒我内心十足的回忆。只因为脸盲，一次本可以带着三三高飞的营救，就这样在擦肩而过中顿时消散。

擦肩而过，一擦肩，错过的，可能不仅仅只有后悔。命运没有给你重来的机会，也不会在选择题前给你太多斟酌的时间。

我后来辞工，在“红蜻蜓”夜店前足足守候了两天，没有见到三三。据刘蚂交代，由于2013年3月20日耿欢带着一帮人来这里喝酒狎妓，在当晚走回工厂途中，几个男员工趁着酒劲儿强奸了一个女员工。这女员工随后就报案了。警察当晚就查到了这个名叫“红蜻蜓”的夜店。因为3月20日晚我并没有随耿欢一行人回厂，所以，当天夜里发生的事，我也不知道。

因为警察查到了“红蜻蜓”夜店，刘蚂怕三三趁着警察查店时报案，所以，就将三三连夜又带回了“江南之秀”夜总会。因为“红蜻蜓”夜店的管事儿的刘婆儿将刘蚂透露给了苏州警方，所以，为保险期间，由余犊子提议，将他们的阵地暂时转移到郑州。

余犊子是安阳人，所以，他们三人中，属余犊子对郑州最为了解。在郑州二七区翠萍花园，余犊子为三三找了一个出租屋。因为三三与刘蚂都是四川资阳人，口音接近，所以，独三儿便让刘蚂扮作三三的男朋友，与三三同居一室，一来防止三三报警或逃走，二来也好时刻监视三三。

从2013年3月下旬，到2013年冬季，刘蚂与余犊子都换着方法的监视着三三，威逼她不要对外人讲出实情，要是不听话，就弄死她。从2013年3月到冬季，这么长时间，翠萍花园与三三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河南人竟然从来没有关心过三三这个四川人。可以看出，这座城市有多么的冷淡、排外与自私。楼上楼下互不认识，门镜儿中的邻居都处了大半年，也没有发现异常。

据刘蚂到案后供述，2013年农历腊月二十，也就是2014年元月20日这天，刘蚂奉独三儿的命令，要求三三配合着去迎合一个重要人物。刘蚂当时在三三面前，表现的特别面善，期许三三，事成之后要给她5万元，送她回家。在此期间，三三所需的一切冰毒，都由独三儿无条件供给。

为了活的好些，三三答应了。已经被刘蚂骗到这种地步了，答应也得干，不答应被打着也得干，此时的三三像是任命一般，任着这三个男人胡来。

在郑州火车站一家豪华的星际套房内，独三儿早就命令人将这间房内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刚好能照射在套房的床上。

刘蚂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他开着车，接三三到这个套房内等待一个神秘的客人。一看这架势，这个客人，像是来头不小。

三三一个人在这间房内，等待着，等待着，突然，一声声清脆的脚步，由远到近，哒哒…哒哒…哒哒，只听呮一声，推门进来一个中年人，四五十岁，身高在一米七零左右，西装革履，头上没有多少头发，脑袋偏大，双下巴，圆眼，耳朵很大，嘴唇很厚。

三三看见这厮，明显有些害怕，眼前这个与自己父亲一个年龄的人，到底是谁，她不得而知。

“姑娘，别怕！姑娘，别怕！”说着，便偎依在三三身边与她一起坐在床上。“头一次干这个吧！别怕！”说着，这个中年男人便伸手去解三三的上衣。

三三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眼含眼泪看着这厮的脑袋，任其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当这厮开始去脱三三的内衣时，一用劲儿，将三三推倒在床上。

眼前这男人，用他那厚厚的嘴唇，重重地亲吻着三三，压在她身上，只听得这男人鼻里喘着粗气，而三三就像一个充气娃娃，一动不动地任这厮摆弄着。

从嘴唇到乳房再到下体，任何一个有性敏感的地方，都被这张厚嘴唇亲吻过了。

只听得这床吱吱作响，节奏感很强。来回摆动的床，戳动茶几上的插花，一摇一摆，一摇一摆，这插花，难道不就像是三三？

很快，这男人一柱擎天顿时变得软起来，一两声“啊啊！”之后，这场禽兽捉小鹿的战斗，结束了。

男人很满意地穿起衣服，向床上赤裸着身体的三三抛了个媚眼走掉了。三三呆在床上，沉默许久，她已经习惯了这样被男人弄来弄去，就像文人下午要喝下午茶一样，见怪不怪。男人走后，他放衣服的衣架下面，掉落了一张名片，上面清晰地显示着，这男人是洛阳市的某个人大代表。

此时的三三，突然意识到，为什么独三儿会这样看重这次接客，还说要給她5万元的酬劳。

据余犊子交代，独三儿这次要对付的，就是这个洛阳人大代表。说是接到他恩人的意思，帮他恩人对付这个人。

案件审理到这里，崔玉贵突然明白：“很显然，独三儿的上面有人。不确定，这个人是什么官衔。能与洛阳的人大代表斗下去，官儿肯定不小！很显然，这个大官儿是想利用独三儿这个社会磟碡帮自己铺平政治道路。再审下去，恐怕就要涉及到某些大官的做官隐私了。”

想到惨死出租屋的三三，还有被活埋的于湛，和他那被气死的母亲。崔玉贵还是下定决心审下去。

据余犊子到案后供述：独三儿利用三三的色相，勾引这个洛阳人大代表。还在房间内安装了针孔摄像头，也就是说，这个人与三三在床上的一幕，早就被独三儿用影像记录了下来。

“那个洛阳人大代表呢？”在审问席上崔玉贵接着问道。

“被独三儿杀掉了！”余犊子很平静地回答道。

“杀掉了？那尸体呢？他是怎么被杀掉的？”崔玉贵问道。

“独三儿将那个人大代表骗到一个废弃的工厂，说要给他录像带，后来将他推入了巨大的水泥搅拌池，淹死了，尸体被水泥凝固包裹着放在了那个工厂旁边。”余犊子依旧很平静地回答着。

“什么？将人大代表包进水泥里凝固住了？真是胆大妄为！”崔玉贵正在气头之上，突然案桌上的电话响了。电话是郑州警察局长打来的，说要放掉独三儿。将独三儿的手下也放掉。

“什么？这么恶贯满盈的人，竟然说放就放？还有没有王法？”崔玉贵根本就没理会局长，坚持不放人。

后来，局长亲自来说要请独三儿吃饭，商讨这件事，说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独三儿妥协了，局长为了做做样子就以余犊子杀人为名将其监禁，其实，独三儿与余犊子早已经串通好了，余犊子将所有罪名揽下来，换独三儿出狱，到时，独三儿再想办法把余犊子保释出来，少判几年。余犊子的家人由独三儿全部包养。至于说刘蚂吗？局长爱判几年就判几年了！

这样的结局，是必然也是偶然，独三儿早就料到，他会被人保护起来，一个小小的郑州警察局是关不住他的，因为背靠大树好乘凉。更因为，独三儿帮这个大人物铲除了他一直以来想除掉的这个洛阳人大代表。独三儿这个独霸江南的混混，干了“朝廷”中某些人想干而不敢干的事，被保护起来，也很是正常。 

至于说崔玉贵，他是侦破此案的关键人物，案件审理到这一步，他崔玉贵已经明白，独三儿的上面，可能有大官儿暗中撑腰，是进是退，已经很明显地摆在他的面前。看着郑州翠萍花园三三惨死时，不瞑目的样子，还有于湛刚从沙坑里被挖出来的样子，更想到于湛老母亲因儿子惨死而气绝身亡，崔玉贵下定决心，要还死者以公平正义。父母虽然为咱起了个太监的名字，但是咱做事绝对要男子汉、正直而不依附权贵，堂堂正正，也对得起崔家列祖列宗家庙前的教诲。

办完这个大案，自己就辞职隐退，不在昏暗的政治上搭手。这是崔玉贵当时的想法。

三三被发现死亡后第十三天，崔玉贵带着他手下的徐光和小李想到郑州某化工厂去，那里就是余犊子交代的将洛阳那个人大代表闷死在水泥里的地方。这天，崔玉贵一个人驾车在前先走，徐光与小李还有其他干警驾车在后。

就在去往郑州某化工厂的路上，崔玉贵的车，发生了车祸。在十字路口，崔玉贵驾驶的汽车，被一辆渣土车横着撞出去十多米。车里面的崔玉贵的脑袋，当场被撞成了浆糊。渣土车将小轿车撞出去十多米，可以想见，这是要杀人的节奏。

崔玉贵死在要去查洛阳人大代表遇害案的路上，还有那起不太符合常理的车祸，现在仍然是一个谜。渣土车与轿车的一次擦肩而过，恐怕解决了很多人心头的焦虑与不安，很多事，还是不要说的太清楚为好。

崔玉贵死后，徐光终于得到了他所期盼着的晋升。由他取代崔玉贵的地位。但是在徐光与局长的一次私聊中，局长的一句“此案适可为止”让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人在做，天在看，三三死亡后第二周，郑州警察局就发布命令将三三的尸体焚化了。当时，是我推她进的火化间。自此后，这具尸体就永远会在深夜，出现在我的梦里，每晚一次，阴魂不散，冤而不得昭雪！

我也因为这件事，弄得休息不好，神经衰弱。休假很长时间。想起第一次进警察局时，崔玉贵曾经告诉我，三三在死亡前，被罩夹层中曾经缝有遗书，这不免引起我的注意。

下接《擦肩而过》第6辑：http://user.qzone.qq.com/570263078/blog/14235866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