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格子

       隔了十多年，我又蓄起了长发，三年的光景终于长至腰间。女儿对此显得很高兴，闲着无聊站在我身后把我的头发梳来弄去的，乐此不疲，完了把镜子搬过来左照右照，嘴里说着：看看，多漂亮！

      我忍住笑，不用看，如她爸所说，这丫头存心给整出来的发型不是一傻大姐就是一妖精样。她喜欢这样玩，我也由着她弄。烦心的是要清理那些掉落的头发，特别是冷天洗头，头发掉得吓人，洗完得吹好一阵才干。想起从前的短发，易洗易干易打理，清爽利落，恨不能立即去剪短这烦恼丝。唉，只是只是，一家三口人，有两人反对剪，还得留着。

       那一日，是星期六，我刚洗完头发，女儿嚷着要喝豆浆，才记起家里没豆子了；恰逢赶集，我忙松松的绑了一下刚吹干的头发，去集市买黄豆。转来转去，集市上黑豆绿豆红豆都有卖，就是没有女儿要的黄豆(她喜欢喝黄豆打磨的豆浆）。正懊恼着，有人拉我的衣袖，“你的头发卖不卖？”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笑眯眯的站在我身边问。我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下，女人看上去蛮顺眼，迟疑了一下，我竟鬼使神差地答应她将头发剪至肩膀下，150元卖给她。

       女人将我领至街边一卖衣服的小店门口，让坐下，我开始后悔了，多尴尬呀，当街剪头发卖！可我又不好意思反悔。店主人是个表面斯文的男子，他帮那女人附和着：“她剪头发剪的很好！”我只有相信，反复叮嘱那女人要留长点。头发散开来，女人说：“你的头发很密，削薄点哈。”听得到剪子的声音。活该我倒霉，就在这时有人站在我面前叫我，是两个很久不见不太熟识的人，礼貌性的跟他们聊了几句。我只感觉头上异常，用手去摸，齐刷刷的扎手。心里大惊，回过头去，我剪掉的头发那么长，那么黑亮柔顺，握在那女人的手上。

       “你的发质很好，头发也很厚，我帮你削薄了一点，你看，还留到肩膀下面了。”女人很开心，恬不知耻的笑着。一点？至少削掉了我三分之二的头发！那个表面斯文的男子又在一旁附和：“蛮好的，剪的蛮好的！”关你什么事，我摸着自己头上剩下的少得可怜的过肩头发，很想一拳砸在他那堆着笑的小白脸上。

       回到家，女儿见我，惊叫：把头发剪成这样，谁剪的？找她算账去！小丫头比我还气愤。叫你不要剪了，你不听，再说别人的头发还没你长，剪到肩膀下也没削薄，还卖了两百元呢。

      遇上个黑心肠的，剪都剪了，过上一年半载就会长长的。

      说不出的恼火。平时最看不得头发稀少的女人扎个小马尾，就那么一小束，怎么看都觉得别扭。现在好了，我头发有三分之二被削得比男人的板寸还短，不可能理出个可看的发型了，余下的三分之一束起来也就是那种样子，岂不是难堪死了。

       过了个多月，又一个周六，母女俩睡觉睡到自然醒，天冷冷的，人懒懒的，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来，互相瞪着眼说笑。最终抵不住饥饿和责任，我先起床，小丫头忽然嘻嘻笑着，双眼放光，指着我头发叫：“洪七公！”我一愣，“洪七公，像吗？不就是头发乱蓬蓬的没梳好嘛！”说着话自己也大笑起来。

       这以后，有事没事的，小丫头常常坏坏的笑着叫我“洪七公”。

       小样，俺还真想当回洪七公呢。知道不，除了贪吃外，洪七公武艺高强，为人宽厚豁达、行侠仗义、逍遥闲散且不近爱情，乃神人也！看过魏俊杰演的洪七公没，帅着呢。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