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夭夭

在路边的树荫里等了半小时公交，终于来了时，土黄的车身竟是十分亲切。提前把钱给了帅哥，他跟在我后面，一前一后上了车。坐下有三分钟吧，女司机说刚上的你俩没投钱呢。我看看，除我跟帅哥没别人，正愣着，司机又说刚上来的你俩没投钱。我确定是说我倆问坐一边的帅哥，钱呢？他说在这儿呢，忘了。我笑，忘了帅哥不怎么坐公交，根本就没使用过投币这个动作。

在车站换乘另一路公交。来来往往的车，让我有点兴奋，这些彩色的铁壳子，呼呼噜噜的把人运向四方。大概二十分钟吧，来了一辆黄花车，稍一停，人上去，车拔腿就走。当车颠簸摇晃在一条大堤上时，凉凉的风吹来草木的气息，让我欢喜和安静。树们，树下的草们，堤岸上的玉米们，都染上了点点散淡的秋意。有割草机在坡上割草，浓浓的苦香冲进了车窗，帅哥捂着鼻子说受不了了，我却贪婪地吸吮，像毒瘾发作，记忆里，因为少而珍贵和渴念的气息。玉米的花多而整齐地排列在阳光下，说不出什么颜色，白？浅褐？淡紫？若有若无的粉？都有，又都不确定。初见，让目光有些受惊，微微震颤，无非平淡无奇的玉米棵，因为多，因为阵势宏大，却像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奔赴。

车在预计的时间到达目的地。一座桥，有名的闸口。离饭时还有一个多小时，在一条熙攘的街上走，又丢了方向，只好嘴勤多问，才矫正了去寺庙的路。太阳很晒，天气闷热，立秋好几天了，还没有想象中的秋高气爽。跟帅哥一路走，远远看见了古色古香的牌坊，还有好远，路边有一条小土路，就拐了。就我和帅哥俩人，不知啥时后面跟了俩大男孩子，一左一右的走在旁边。我把手机放进兜里，警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左边穿着绿T恤的瘦男孩，暗暗掂量如果他们是坏人，我和帅哥是不是他俩的对手。一路坑洼不平地走到了庙的一个侧门，我被杂草和槐树的花吸引，那俩男孩进了院子。
游人很少，院内空旷，杂草和树被围在一片儿一片儿的池子里自由生长。诸佛，可安好？

宴，是老公一个把兄弟的孙子周岁的生日宴。穆斯林饭店，应是镇上的中档饭店吧。到了时，厅里已济济一堂。几个把子大哥都在，唯老公有事没来成。打过招呼，在一角落的空桌坐下，一会又来了六七个带孩子的高矮胖瘦不同年龄不等脸却黑白差不多的妇女，挤挤挨挨的一大桌子。我领教过这种席的风格，所以坐时直接毫不客气地和帅哥坐在了最里面。桌子是俩条桌拼一起然后盖了一张用回收废塑料做的叫做桌布的白色半透明塑料薄膜。墙角的柜式空调在一屋热哄哄的人肉堆里力不从心欲哭无泪，热和嘈杂一样多。菜，实在不敢恭维，但也很快被一扫而空。两大塑料桶果汁饮料也很快喝掉，没有水喝，说人多烧不出来。我实在不敢喝那种又甜又黏的果汁，就喝自己来时剩在瓶子里的半杯水，也劝帅哥少喝，这种东西的诱惑，孩子们很难拒绝。席间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丑丑的，瘦瘦的，但很可爱，食量惊人，不挑不捡，吃下去的东西，怕是会撑到一个成人。不喜欢跟人搭讪，就算是一群妇女在一起，偶尔的一两句，是关于吃不吃喝不喝的，然后，我坐着，或听她们说话，或跟帅哥说两句，或看着窗外的树，在朗朗的正午阳光里跟偶尔路过的风缠绵。不到一个小时，宴结束。
被客气要找辆车送，我说跟帅哥溜达溜达，再去坐公交。正是中午一点，上午熙攘的街道只剩满满的阳光和道边凌乱的垃圾。偶尔会有汽车开过，或三俩的骑车的人，悠然走着的我和帅哥是正午这条街上一道独特的风景。不是很晒，感觉像泡在温热的水里，皮里皮外都很舒坦。
水闸气势很大，河里的水却萎靡，坦露出多半的河床，长满了草。但站在长长的桥上望出去，还是很美，还是想念起幼时的河，河里的水，河上的一道长长的桥和高高的水闸。并没有多少记忆，只是会在某个时候想念。
车站就在桥头，竖着一面大石，写着很气势的名字，中间一个大圆花坛，没有花，长了一坛茂盛的草和几棵团结在一起的树。俩小木板凳和一张躺椅放在树荫里，没人，估计吃饭去了。我和帅哥刚铺张纸坐在花坛边上，就来了辆车，挺破的，我俩赶紧起身爬了上去。

回到市里的车站时才两点多，我和帅哥就到商场一角的德克士蹭空调。里面人很多，估计都是又蹭空调又蹭wifi的。他要了一杯可乐，一包薯条，我要了一杯冰淇淋，边吃边玩，直到人家广播里客气地请我们尽快用餐，才懒洋洋地走人，这家德克士跟他的店面一样小气。
坐了一辆电三轮出租，红色的棚子很喜庆，车厢矮矮的，上下很方便，只是要弯着腰。坐在里面挺舒服，四面是玻璃，视野开阔。开这种车的多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很喜欢跟他们聊天，他们大都阅历丰富心态平和，知天命，却又努力地生活着。
到家时已四点多，不累，却突然发现头很疼。坚持一些琐碎，坚持跟大伙出去吃晚饭，坚持喝了一瓶啤酒。回来，坚持到11.，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