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回不去的老家泥沙岁月

春节回不去的老家

泥沙岁月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春节是我国最隆重的传统节日，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春节代表的是辞旧迎新，春节代表的是举杯同庆，春节代表的是全家团聚。对于倪莎和笨笨熊而言。春节是千里迢迢奔赴老家，和亲人团聚的无可替代的喜悦。
倪莎和笨笨熊都离家在外，想家的心情，是依傍在父母身边的人无法理解的，每到腊月，俩个人就开始盘算行程，计划给父母双亲的孝心，给兄弟姐妹的礼物，给小辈儿准备红包，给七姑八姨准备礼品，虽然每一个春节过后都疲乏不已，可是疲乏总无法掩饰喜悦。
记得婚后的第一个除夕夜是在笨笨熊老家过的，那是中国的传统。那也是让倪莎颇感失望的一个春节。对于倪莎而言，春节是喜乐的代名词，而笨笨熊父母把春节当成儿女回家倾听烦恼的家庭会议。更是直接建议倪莎不要生育，让把公公婆婆疼爱的大孙子带走抚养。这个话题也一直是历年的主题，虽然笨笨熊和倪莎都不同意，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女儿，可是他们的宝贝孙子上学、工作、买房、结婚，似乎理所当然是笨笨熊和倪莎的责任，一味是诉苦、诉苦。筹措房款时，结论是笨笨熊和倪莎给侄子买房结婚，以后侄子小两口给笨笨熊和倪莎养老。当时，倪莎还住在小房子里，条件也并不富裕。如此的过年，让笨笨熊和倪莎心生恐惧，所以，一向是度日如年的感觉，相比之下，倪莎家里的春节才更像春节，所以，笨笨熊和倪莎更多是选择在倪莎家里度过除夕，然后再去看望笨笨熊父母。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倪莎小弟成家。老家是有一种习俗，嫁出去的姑娘不能看娘家灯。在倪莎小弟成家之后，倪莎和笨笨熊自觉的遵守习俗，怕新来的弟媳妇重视这样的习俗。
就在前年，笨笨熊的母亲走后，笨笨熊的父亲把被褥让孙子都送到孙子的岳父母那里，只留了自己一套行李，笨笨熊三口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无比失落。再后来，倪莎父亲为了让大孙子顺理成章继承房产，毅然把房子给大儿子住，自己搬进了养老院，笨笨熊的老家，已然是回不去了，幸好还有倪莎的弟弟弟妹通情达理，一再表明不在乎陈规陋俗，欢迎笨笨熊三口回家过年。笨笨熊喜出望外，准备的礼品塞满了后备箱，还包了大红包给岳父母。笨笨熊在酒桌上对岳父母说，以后，这就是我的家了，每一年都回这里过年。
  回倪莎家里过年，笨笨熊高兴，倪莎何尝不高兴？笨笨熊和倪莎一岁就送到姥姥家，直到上学，她对姥姥家的感情，远远胜于亲生父母，因为她最初的记忆，所有美好童年回忆，都在姥姥家。笨笨熊和倪莎三口沉浸在十八口亲人团聚的喜悦中，全然没有想到，有人不高兴。
大年初一的早晨，倪莎给笨笨熊找啤酒，母亲回答没有，这让倪莎一愣。家境不好的时候，笨笨熊来家，父母都是成箱子的买啤酒。倪莎喊女儿去买，母亲却说初二几个妹妹回来，都会带啤酒。倪莎无语，心里也有不悦。笨笨熊每年回家，是会带几箱工作地特产的啤酒，可是这一次带的礼物太多，实在带不了啤酒，倪莎父母是知道的。而笨笨熊带的一桶德黑啤酒，倪莎小弟很是喜欢，因除夕夜值班，借着酒劲笑说，怕下班回来被别人喝光。笨笨熊和倪莎都劝说不要再喝了，上班得注意安全。可是弟妹还是帮助小弟一杯一杯的倒，笨笨熊玩笑着说，这是我给爸的，你借光尝尝就行了。闻听此言，老父亲笑吟吟地说，看着儿子喝，比自己喝都高兴。弟妹和小弟配合默契，弟妹倒一杯，小弟喝一杯，直到滴酒不剩。直到大年初一，笨笨熊没有酒喝。
直到国庆节，倪莎父母和儿子儿媳的一出闹剧，才让倪莎猛然觉醒，父母已经不是青壮年的父母，他们老迈了，他们心有所惧了，这个笨笨熊和倪莎心向往之的老家，不再是父母自己的家，倪莎才理解父母的苦衷，自此，倪莎的家，也是回不去的老家。本想等笨笨熊父亲动迁后有房住，倪莎和笨笨熊三口陪老人守岁，然后也可以去看看倪莎父母。可是，笨笨熊父亲却将房子给了二儿子，而二儿子把房子卖掉，给老人租了个小房，还是没有笨笨熊三口居住之所。
倪莎女儿也有俩年没有回去了，每一次寒暑假想回去，姥姥总在电话那头说回去太累，孩子以为怕自己千里迢迢旅途劳累，姥姥说，是她回去，小弟小妹就都回去，姥姥年岁大了，姥姥累。女儿也只能落泪。今年寒假，女儿说，明年就实习了，这是最后一个寒假，无论如何都得回去看看。也就是这一次，女儿感触颇深。倪莎父亲说，养老不能只是冷脸端饭，不能太热，不能太冷，饭是温乎的，脸是微笑的。可是这一次输液十天，儿媳从来不闻不问，老人却也不恼，还是盘算着再多赚钱给儿子攒下来。儿子儿媳从分餐之后，先是米面油盐都在老人这里取了再做，到现在是老人做好了，儿子儿媳盛到自己屋里吃，吃过后，碗筷拿过来由母亲刷洗。
小年一过，笨笨熊又想起了往年回家的喜悦，如今，年来了，却无老家可回。笨笨熊借酒消愁，含着泪数落过往，直到看见倪莎落泪方才作罢……
     笨笨熊酣然入睡，而倪莎，无论如何都无眠……

云在天边

春节回不去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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