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春秋03
原创手稿
第三章 曲沃代晋(翼)
晋昭侯(前745年-前739年在位),名伯,文侯之子,晋第十二任君主,在位7年。
昭侯元年(前745年),昭侯封其叔父成师(前802年─前731年,穆侯之子,文侯之弟)于曲沃(今山西曲沃城西南1公里),史称曲沃桓叔,并由晋靖侯之庶孙、桓叔的叔祖栾宾(字宾父,也称为栾叔宾父)辅佐。
大概在文侯夺回政权的过程中,成师也曾立下大功,所以文侯宠爱弟弟成师,临终时委任他监国。
《史记·晋世家》说他“好德,晋国之众皆附焉。”很多忠诚明智之人都劝谏,昭侯不听,大概其时成师已有很大实力,昭侯无可奈何。
曲沃邑比晋都翼还大,这就犯了一个大忌讳。即周代规定以周国都为标准,大诸侯国的都城不能超过周国都的三分之一,中等诸侯国不超过五分之一,小诸侯国不超过九分之一。对此,大夫师服当时就指出:建立国家应该本大而末小,即君主的力量、地盘应大于臣下,才能够巩固统治地位。但晋昭侯分封桓叔的曲沃比晋都城翼还大,这就破坏了等级制度,肯定会危害其自身的统治地位。后来的事情果如师服所料,埋下了日后曲沃与翼对立的伏线。
昭侯七年(前739),大臣潘父弑杀了昭侯,迎立曲沃桓叔。桓叔欲入晋,晋人发兵攻桓叔,桓叔败退,返回曲沃。晋人共立昭侯子平为君,是为孝侯,并诛杀了潘父。
《诗经·唐风·扬之水》就是作者有感于当时的这场政治斗争,在事发前夕写了这首诗。
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bó ),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扬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
扬之水,白石粼粼。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激扬的的沃水(史称绛水、沃泉,曲沃人至今仍称之为“曲泉”)流淌着,白石鲜明凿凿。白衣红领的男子啊,我和你去水边游玩。既然见了桓叔这贤者,怎不从心底感到高兴。
激扬的沃水流淌着,白石洁白清幽。白衣红领的男子啊,我和你去鹄地(曲沃安鹄村)游猎。既然见了桓叔这贵人,还有什么值得去忧愁。
激扬的河水不断流淌,水底的白石晶莹剔透。我听说将有机密命令,不敢告诉他人。
《毛诗序》云:“《扬之水》,刺晋昭公也。昭公分国以封沃,沃盛彊,昭公微弱,国人将叛而归沃焉。”将诗的创作背景交待得很明白。
后人对此诗的主旨和作者,有不同的意见,今人程俊英采严粲《诗缉》“言不敢告人者,乃所以告昭公”之说,在《诗经译注》中认为“这是一首揭发、告密晋大夫潘父和曲沃桓叔勾结搞政变阴谋的诗”。诗中的“素衣朱襮”、“素衣朱绣”等都是就潘父而言,说这些本都是诸侯穿的服饰,而“他也穿起诸侯的衣服”,并进一步推测该诗作者“可能是潘父随从者之一”,他是“忠于昭公”的。但今人蒋立甫认为“这样理解,恐于全诗情调不合”,他引陈奂《诗毛氏传疏》之语“桓叔之盛强,实由昭侯之不能修道正国,故诗首句言乱本之所由成耳”,认为诗中的“素衣朱襮”、“素衣朱绣”等都是就桓叔而言,是“由衷地希望桓叔真正成为诸侯”,他也推测该诗作者“可能是从叛者”,但并不“忠于昭公”,而是站在桓叔一边的。宋朱熹的说法比较平稳,以为“晋昭侯封其叔父成师于曲沃,是为桓叔。后沃盛强而晋微弱,国人将叛而归之,故作此诗”(《诗集传》)。
蒋立甫之说似更合理。因为根据程俊英的说法,潘父与桓叔合力谋反既然是密事,他不能堂而皇之地公开穿起诸侯的衣服去见桓叔。这等于泄密。而桓叔见其僭越之服,自然会有看法。所以,“素衣朱襮”、“素衣朱绣”诸语,不可能是对潘父的一种描写,而是就桓叔而言,是对桓叔早日能成为诸侯的一种热切盼望。
至此,绛与曲沃的对立完全公开化,晋国实际上已是两个政权并立。
曲沃代翼的第一战以曲沃的失败告终,尽管这个事实说明曲沃还没完全获得国人之心,但是表明在一定程度上,曲沃威胁到了国君的地位。
晋孝侯,晋国第十三代君主,在位15年。
孝侯八年(前731年),改绛为翼。此年,曲沃桓叔卒(但据《竹书纪年》记载,庄伯十二年为鲁隐公元年,即前722年。以此推算,庄伯元年当为前733年,即桓叔应卒于前734年。与《史记》不同),子鳝代桓叔,是为曲沃庄伯(姬姓,曲沃氏,名鳝,谥庄,排行为伯)。
孝侯十五年(前724年),曲沃庄伯在都城翼弑杀了晋孝侯,晋人伐曲沃庄伯,庄伯退回曲沃。晋人立孝侯之子郄(qiè或郤xì)为君,是为晋鄂侯。
晋鄂侯(前723-前718在位),为晋国第十四代君主。
鄂侯在位短短六年就死了,庄伯以为机会来了,发兵夺位。周平王派虢公林父(虢国君主,姬姓,虢仲氏,字林父)率兵伐曲沃庄伯,庄伯退回曲沃。晋人共立鄂侯之子光,是为哀侯。
《左传》有不同记载,称曲沃庄伯联合郑、邢伐翼(晋都),周桓王派兵支援曲沃,鄂侯逃到随(山西介休东南)。后来曲沃叛周,周王在秋天又命虢公伐曲沃,立哀侯于翼。
曲沃代翼第二战再次以曲沃失败告终。从中可见,当时的周天子仍有一定的号召力,而晋人仍旧拥戴晋君。
晋哀侯(?~前708年),为晋第十五任君主,前717年—前709年在位。
晋哀侯二年(前716年),曲沃庄伯去世,子称继位,即曲沃武公。
哀侯八年(前710年),晋入侵其都城以南的小邑陉廷(今山西曲沃听城村),次年春,曲沃武公与陉廷联合伐晋。在陉廷交战,韩万(曲沃桓叔之子,庄伯弟,曲沃武公叔叔,故称韩武子)驾御战车,梁弘为车右,把哀侯驱逐到“汾隰”(今襄汾曲沃之间的汾河畔),大败晋军。当天晚上,俘虏哀侯和栾共叔(栾宾之子,又称栾共子、共叔成)。“晋人乃立哀侯子小子为君,是为小子侯”。
《国语》记载:武公伐翼,杀哀侯,或许念及栾共叔的父亲曾是曲沃的老臣,或许出于对栾共叔本人的欣赏,武公劝降止栾共叔道:“如果你能不为国君殉死,我可以带你去见天子,任命你为上卿,担任晋国的执政”
栾共叔拒绝:我听说,“民生于三,事之如一(一个人的生存靠的是君、父、师,他必须以同等的忠诚侍奉他们)”父亲给了我们生命,老师给了我们教诲,国君给了我们衣食。没有父亲就没有生命,没有衣食就不能生存,没有教诲一个人就不知道自己的祖先和宗族。所以,只要出于君、父、师的需要,一个人必须以死来报答。用自己的生命来报答养育之恩,用自己的努力来报答赏赐之惠,这就是做人的道义。如果我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抛弃了做人的道义,您还封赏我,试问您今后还能还拿什么来教育自己的臣子呢?况且你只知道劝我不要为旧主而死,而不知道如果我不死,到曲沃去辅佐您,就是违反了为臣之道。辅佐主人而不能从一而终,这样的人有什么用呢?说罢,力战而死。
小子侯(前708年—前705年在位),即姬小子,哀侯之子,晋第十六任君主,在位4年。
小子元年(前708年),曲沃武公派自己的叔父韩万杀哀侯。而“曲沃益彊,晋无如之何”。
前705年(小子侯四年)冬,曲沃武公诱杀了小子侯。这年,鲁隐公也被大臣弑杀,礼乐开始崩坏,王室式微。
次年(史记为前706年)冬,周桓王派虢公林父讨伐曲沃武公,曲沃武公败退回曲沃。周桓王立晋哀侯之弟缗为晋侯。
晋侯缗(前704年-前678年在位),名缗, 鄂侯之子,哀侯之弟,晋第十七任君主,在位26年至28年。
前703年,虢公林父再次联合芮(今陕西大荔朝邑城南)、梁(今陕西韩城附近),荀(新绛县东北二十五里有临汾故城,即古荀国)、贾(今襄汾县贾罕村)四国讨伐曲沃武公。
《史记·卷三十九·晋世家第九》载:“晋侯二十八年(前679年),齐桓公始霸。曲沃武公伐晋侯缗,灭之,尽以其宝器赂献于周釐王。釐王命曲沃武公为晋君,列为诸侯,於是尽并晋地而有之”。
经曲沃桓叔、庄伯、曲沃武公三代人的努力,杀五君(昭侯、孝侯、哀侯、小子侯、晋侯缗)而逐一君(鄂侯)。至前678年,历时67年,曲沃武公消灭了苟延残喘的晋国公室,完成曲沃代翼,并得到周天子的认可,使晋国重新统一。从此,晋国开始以一个大国的面目出现在春秋历史舞台上。
曲沃武公被封为诸侯时,已经在曲沃即位三十七年,于是改称为晋武公。晋武公开始迁往晋都翼,纪年仍沿用曲沃武公纪年,以明年为晋武公三十八年。
前677年(武公三十九年),武公去世,其子诡诸继位,是为晋献公。
附:
韩万,曲沃桓叔的庶子,曲沃庄伯的异母弟,即曲沃武公的叔父。姬姓,韩氏,名万,谥武, 故称韩武子。生卒年不详,生活在前679年前后。曲沃武公即位为晋侯后,将韩原(今山西河津东)封给韩万作为采邑,曰韩武子,生子韩赇伯。後三世有韩厥、韩宣子(韩起)等,乃战国七雄的韩国的先祖。
晋献公(?—前651年),姬姓,名诡诸,武公之子,在位26年。因其父活捉戎狄首领诡诸而得名。奉行尊王政策,提高声望。攻灭骊戎、耿、霍、魏等国,击败狄戎,复灭强敌虞、虢,史称其“并国十七,服国三十八”。
当时,对晋威胁最大的是周边的诸戎狄部落。在西周、春秋之交,北狄的势力就已延伸至今陕西北部和山西河北之北,他们严重威胁着王室和周边齐、鲁、卫等国的安危。骊戎也是犬戎的一支,原居于今陕西临潼骊山脚下。平王东迁后,逐渐向东扩张,将势力伸延到晋的西境。
献公五年(前672年),秦败晋军于河阳。是年,献公伐骊戎,骊戎求和,将骊姬(或称㛤姬、丽姬)与其妹少姬献给了献公。献公得到骊姬姐妹二人,对她们十分宠爱。
献公想立骊姬为夫人,先用龟甲占卜,结果不吉利;然后用蓍草(shīcǎo,菊科蓍属植物,古时占卜,烧来作卦,跟龟壳作用一样)占卜,结果吉利。献公说:“照蓍草占筮的结果办。”卜人说:“占筮不灵验,龟卜很灵,不如照灵验的办。再说卜筮的兆辞说:‘专宠过分会生变乱,会夺您所爱。香草和臭草放在一起,过了十年还会有臭味。’一定不能这么做。”献公不听卜人的话,立骊姬为夫人。
曲沃代翼后,原曲沃桓叔,曲沃武公(即晋武公)多用桓庄之族,这伙人由于屡立战功,多有分封,势力极大。虽与献公同族,但时刻逼胁君位,献公深为忧虑。
前671年(献公6年),大夫士蒍(wei,范氏祖先杜隰叔之子)向献公出谋划策,利用桓、庄之族与富氏子弟的矛盾,先除掉富子(所谓“富子”,应该是指富氏的宗子,也有人解释为群公子中富有的一家,但《左传》中无此用法)。献公听士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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