歼击机

                                                                         
                                                                       

                     初冬，射向朦胧 。。。 

 
  北方的冬，朦朦的。

初冬，本是海南休养的好季节。可我和飞行员小C，却要从驻地海口飞往北戴河，例行一年一次的疗养。这样的安排，一是飞行部队战备值班排序所致，再是我俩也为回京津各自探亲取便。

小C北京人，干练精悍五官及其周正，尤其那双带精气神儿的眼似乎都会说话。C可是个才子，爱读书喜欢文学，小提琴拉的那个棒，尤其那首《新疆之春》，跳弓演奏的会让你也情不自禁的跳起舞来。足球场、篮球场上更是秀球一绝，跑动起来比猴子还灵。飞行技术属尖子型，一次夜航起飞，战机被惊起的飞鸟击中机翼失去平衡，他沉着冷静以过硬的技术驾机安全降落，为此荣记三等功。飞行中我俩时常配合，飞夜间雷达攻击，整个航线互为长、僚机，我当目标他攻击，然后互换他目标我攻击，很是默契。令空勤同行佩服的是射击科目，在夜间空靶、昼间地靶实弹射击中，取得弹头全部命中的好成绩。

C爱人小K是空军总医院的外科主刀医生，出众的漂亮，依我审美标准，要赛过台影星林青霞吧。空勤家属是提倡随军的，K她本可以调来部队，而作为医院技术骨干，空军总医院岂肯轻易放人，再有海南哪有北京条件优越，由此夫妻人二人只能牛郎织女，每年享受一年一次的探亲生活。（至于她们二人的恋爱及爱情生活，展开可写一部中长篇，这里暂且不表。）

 说到这次疗养，出发前飞行员小尹找到了我。（我们都戏称他为尹“驸马”，原因是他的爱人英子是我们大部队长的女儿。）尹把一包荔枝干交给我，让带给英子。并说，他已打电话给她。当然少不了向她叮嘱对我这个同学、战友加兄弟多加关照。

我和C飞抵北戴河已是黄昏时分，刚刚在房间安顿下来，走廊里就叽叽喳喳传来女孩子的说笑声。随着叩门响，清脆的女声飘进了屋子。房门打开，一群活泼天使涌了进来。

英子快言快语：这都是我的好友闺蜜，一起来看看刘哥。

我飞快地扫了一眼，嚯，好炫眼球，这院里的几位美女敢情都让她召来了吧。她逐一介绍：这位是电疗室的小梅，这位是按摩室的杨紫；这位是化验室的茉莉。。。。。接下来她拉过身后那位鹅蛋脸型的腼腆姑娘，这是上海的阿黛，她在蜡疗室。我目光投向阿黛，浓密的荷叶头下衬着一张白白静静的脸，她双颊飞着红晕，只是抿着嘴的笑。

在英子百灵啼鸣般的说笑中，室内气氛愈加显得活跃，她们中除去英子谁也没有去过海南，加上对歼击机部队的神秘，话题越来越热烈。有的问：听说海南的姑娘爬树比猴快，有的说听说海南三个蚊子都能炒盘菜呢；更有的对战斗机飞行产生浓厚的兴趣。此时的小C显得异常的兴奋，很快便调动起他的演说口才，索性给她们讲起了飞行特技，海上超低空，海陆空军事演习，各种飞行趣事轶闻，直讲得小女子们如痴如迷，此刻他成了地道的主角，我却屈居成了完全的配角，但热烈气氛一直在夜晚持续着——

在英子这付发酵粉的作用下，很快在疗养院各理疗室熟悉起来，我天天坚持着电疗与按摩，小C则盯在了阿黛的蜡疗。

就此这般，我心平安，一定程度上感谢英子的关照，完成了我们的既定疗养。

第二年的疗养，我去了杭州。C则又来到了北戴河。

又接下来一年，小C出事了，是和阿黛。。。。。

部队的纪律是严格的，尤其飞行部队，C被停飞了，不久被分配到了广州海军基地。

在C即将离开的时候，我从判读员那里找来一盘射击胶卷，我拿给了他也算做个纪念吧。我展开胶片指给他看：这是我们两人最后一次的夜航雷达照相攻击，三米长的胶片，有两米多显示你都击中准确目标，可后面打偏了。你的射击轨迹与弹着点是这样的——探测雷达发现目标，追击，跟进；截获雷达截获目标，光环中心点追向目标“映像环”靶心，偏离，再次偏离，射击瞬间，脱靶——击中错误目标！

C定定地望着我，一脸茫然，就是那个初冬，射向了朦胧——